书城现言错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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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未婚夫妻最近常见面,只不过今天破天荒的是林西赓主动约吴茵琪。

接到电话的一刹,吴茵琪预感到一切在今天到了一个关键点,他们人生的关键点。这个他们里有她,林西赓,刘倚月,还会有谁?当然很多。

站在卧室的穿衣镜前,吴茵琪注视着镜中的陌生人。一身黑色的装扮,不像是与未婚夫见面,而是将要去参加一场葬礼。她的过去的葬礼。今天,她将亲手埋葬那个天真的,不谙世事的吴茵琪。从今往后,吴茵琪将是一个要主宰自己和他人命运的人。

吴茵琪看见了林西赓,远远地看,她笑起来。两人从来没有像今天如此默契,都穿了深色的衣服。她特意穿上三寸高跟鞋,身板挺得笔直。

林西赓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站起来,他看见了吴茵琪。她一身黑色裤套装,笔直的熨烫线将她拉得僵硬,包括她的表情,没了往日的甜美可人。林西赓发现,这样的吴茵琪是他不曾见过的。

“琪琪。”

“西赓哥。”

两人客气地打了招呼坐下,一时的冷场。

过了一会儿。

“你今天看上去有些不一样。”林西赓哂笑指着吴茵琪的装扮。

“是嘛,看来还是改变一下好,连西赓哥都发现了。”吴茵琪似嗔非嗔,似笑非笑。

“琪琪,我今天约你出来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谈。”林西赓决定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

“什么事?”吴茵琪的心还是咯噔一下,终于听见时还是不能避免的心痛。

“琪琪,我不能和你结婚。”林西赓的声音清晰。

“……”心跳停了,回想当初听见他求婚时,雀跃的心情。

林西赓摒心静气凝视吴茵琪每个表情变化,从一瞬间的动容到面如死灰,自己只能说抱歉。

“为什么?”吴茵琪稳住情绪,问道。

“我不能给你幸福。”林西赓回答。

“不能给我幸福?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为什么都要结婚了才发现不能给我幸福?西赓哥,请你给我一个更合理的解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吴茵琪发誓一定要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对不起。”

“对不起?你只能说对不起?你让我情何以堪?婚纱照挂上了,宾客名单定下了,请柬开始印了,饭店,一切的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你现在一句对不起就统统化为乌有?”吴茵琪瑟瑟地笑。

“我会负责善后。”

“林西赓!我只要你一个真正的理由!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不要你的善后!只要一个理由!一个不能结婚的理由,一个让我心死的理由,很难吗?让你说实话就这么难!”吴茵琪终于抑制不住满腔的愤慨,大声喊叫起来。

“我爱上了别人,谈不上别人,因为我从未爱上过任何人,除了她。”林西赓也终于承认。

“呵呵,呵呵。”吴茵琪双唇颤抖,鼻翼两侧煽动,发出哭泣般的笑声。

“琪琪。”林西赓担心地喊道。

“刘倚月,是吗?那个人是刘倚月吧。”吴茵琪问道。

林西赓愣了一秒,随后点头。

吴茵琪稳住了激动的情绪,“我早就知道了,我一直在等。等你什么时候对我坦白,或者你一辈子不坦白,还打算和我照常结婚。可我决定不再傻下去了,明知未来的丈夫不爱自己还要赌,我不赌,我放弃了。我让一切程序继续,因为我要让你难堪,如果你今天不说,在婚礼那天我也不会出现,这是我的计划。好在你说了,不需要闹得那么难看了。”

“谢谢,琪琪。”

“先别谢,我还没说完,听完你再谢不迟。刚才是我的一部分计划,我做了两个打算,上面是最坏的一种。另外一个,就是你不和我结婚,我同意,但不代表我会原谅你们。林西赓,你听好。从今天开始,我正式在吴氏任职。上任后,我的第一个决定就是取消吴氏和林氏在环保电厂的合作,吴氏将撤出所有的资金。这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爱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付出了我的代价,你也不能逃过。”吴茵琪越说越冷静,到最后像个标准的商人。

“我知道。”林西赓点头,这样的吴茵琪反而让他放心。

“你非要走到这一步吗?你想清楚了吗?”吴茵琪问道。

林西赓还是点头,笑着点头,“我想清楚了。”

“好,最起码这还是我心目中的西赓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取消婚礼由我提出,不论我怎么提出任何理由你不能干涉,这是你欠我的。婚礼的一切事宜我自己取消,算是善始善终。”吴茵琪说完站了起来,她朝林西赓伸出了手。

轻轻地一握,再分开已是路人。

“今天我走出这道门就恩断义绝,再见时,我们是商场上的对手,你无需客气,我不念旧情。不要小看了我,我是学经济出身的。”这是吴茵琪走出去之前说的一段话。

林西赓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怅然若失。没有一辈子的敌人,也没有一辈子的朋友,大抵如此。

吴茵琪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脚步离开了林西赓,离开了她二十年来的信仰。坐上车,发动,打方向,流畅而潇洒。车中,她渐渐饮泣,泪水如断线珍珠掉个不停。“我很勇敢,我不再是个孩子。”她不停给自己打气。

林西赓回到办公室,看见办公桌后的刘倚月,她埋首工作的样子,认真的人是美丽的,他笑。仿佛知道他在看,刘倚月下意识抬起脸,遥遥相望,发现距离仍旧那么遥远,她也笑。笑得意义到底有多少种?谁又知道对面的笑容是何意义,谁也不知。

大步流星走到她的面前,林西赓一把拉起刘倚月,她惊叫,“干嘛?”

关上办公室的门,旋风似地将人压在门板上,低头堵住她的惊呼,“……唔”刘倚月拍着他的后背,突然袭击让她不能呼吸。

“呼,好疼。”被松开的刘倚月捂住唇嗔怪。

“我看看。”林西赓咧着大大的笑,拉下刘倚月的手,她的唇因方才的激吻而艳丽无比,“很漂亮。”抚着红唇开着玩笑。

“什么事这么高兴?”刘倚月不禁好奇地问。

“你以后会知道的。”林西赓故作神秘,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等尘埃落定,等他扫清一切障碍。

“切,神神秘秘的。”刘倚月瞥了他一眼,揶揄。

一周后,刘倚月从报纸上看到了一则声明。这则声明所占篇幅很大,但字数很少。

吴茵琪小姐宣布,与林西赓先生婚约取消。吴氏与林氏的合作永久性搁置。

落款处是吴茵琪挥洒自如的签名。

刘倚月对着报纸发呆,她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丝征兆都没有。她拿着报纸推开林西赓办公室的门。

林西赓抬眼,看见她手中的报纸,“你看到了?”他问。

“你知道了?”刘倚月也问。

“对,我知道。没想到琪琪还蛮厉害的,声明写得简短扼要,又让人摸不着头脑,看来将来一段时间林氏的股价会跌。”林西赓点着头说道。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林西赓扫了一眼,真正的难关开始了。他接起电话,“喂,我是林西赓。”

“到我这儿来。”对方“啪”的一声拍上听筒,林西赓对嘟嘟响的听筒冷笑。

“什么都不要说,不要问,去忙,这两天够我们忙的,去吧。”林西赓站起来,将刘倚月带到她的办公桌前,“记者的电话一律挡掉,业务单位打探的电话一律回答无可奉告,明白了?”

“明白。”刘倚月深吸气回答,这则声明无疑是一枚深水炸弹,破坏力到底有多深有多广,不可估量。

电话铃恰时响了,“开始了。”林西赓拍拍刘倚月的后背以示鼓励,“我去董事长办公室。”他说着就走了。

“喂,您好。”刘倚月抓起听筒开始说话。

第一天,刘倚月忙到口干舌燥,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每天回到家再无说话的冲动。

林氏为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专门成立了公关应急小组,对报社含糊其辞解释,对合作伙伴一个个拜访,股价果真大跌。

又是一周,就在刘倚月以为事态安稳下来时,她接到吴茵琪的电话,吴茵琪约她在一家咖啡店见面。

刘倚月想不通,风头浪尖上的另一个当事人为什么约在人来人往的地方。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约在这里见面?”普一坐下,吴茵琪就开口了,她的脸上带着硕大的墨镜。

“对。”刘倚月回答。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我应该躲起来不出门,即使出门也是找人迹罕至的鬼地方,可我偏不,我就是要反其道而行,我不躲。”吴茵琪边说边慢慢拿下脸上的墨镜,刘倚月这次明了墨镜的作用,短短的半个月,吴茵琪消瘦不堪,眼底淤青。

“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高兴?”吴茵琪笑着问。

“……”刘倚月选择不回答,任何回答都不能补偿对面的女孩。

“我想问你一件事,请你认真诚恳地回答我。”吴茵琪一脸肃然。

“好。”刘倚月点头。

“你和林西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我们见面后,还是见面前?”

“准确时间是圣诞夜。”刘倚月不假思索地回答。

“就是我请你参加晚会的那天?”

“对。”

“知道吗?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样一闹,你以为你能进入林家?你能进入我们这个圈子?你会被彻底孤立,久而久之,你会被嫌弃,爱情也会变质,到时你们会变成怨偶,结果可想而知。”吴茵琪平静地叙述。

“我知道,我没打算进林家。”刘倚月回答,这是事实。

“呵呵,是嘛?不过,这些都不归我管了。”吴茵琪拿起墨镜戴上。

她站了起来,“帐我已经结清了,我们两清。”在说“我们两清”时吴茵琪端起面前的一杯清水朝刘倚月泼去。

“这才是我约在这里的目的,马上,你们的八卦绯闻就会漫天乱飞了,再见。”

刘倚月满脸的水滴,她听见周围一片议论纷纷。她不得不承认,吴茵琪的这招既阴又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