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紫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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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突遭退婚(上)

她两手捧着那封让她脸红心跳的信,心里的甜蜜已经无法形容。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些火辣辣的话语,而且是说给自己的。这使出生在封建家教甚严的家庭里的香秀,觉得既幸福又是羞涩的。这信千万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看到。

香秀每天都能收到松奇的信,有长有短,很多话都是多遍重复的。她早已在心里会背了。她也给松奇写了回信,她算着等松奇一到部队就会看到她的信。不过,她的信很短,也没有那些让人脸红的语言,有几次她也想写:我也想你,我也喜欢你,我也爱你……的那些话,可她终究没敢写上。她能猜到松奇想看到那些话。

香秀每天都在期待中甜蜜的度过,每时每刻都在盼望中幸福的进入梦乡。她的甜蜜只有她一人知道,她的幸福还是只有她一人明白,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她很愉快。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件衣裳比“爱情”更美丽,任何女人穿上它,都会焕发出光彩。

母亲也问过她两次,问松奇是不是又得喜报了。香秀说,不知道。让娘也无法再探究原因。

就连最信任的三嫂她也没吐露半个字。她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无法让别人明白她的幸福。

香秀正在照像馆里忙着给顾客摆姿势拍照,这是一对要结婚的年轻人。看着俩个人幸福的样子,香秀也受到了感染,就想着到了自己和松奇结婚时由谁来给他们照像,她想好了要自己照,不让任何一个人看,她要把她们的结婚合影照照得完美无缺,人人羡慕。

这俩个年轻人香秀也都认识,是邻村的。而且那个男的还和自己小学时坐过同桌呢。只是这几年不怎么见面,都是正在成长时期,难免变化大些,咋一见就有些认不出来。上学时香秀就是小名人,长得好,学习也好,还是学校文艺宣传队的大队长,所以呀,她会记不住很多人,可很多人却能记住她。刚一开始香秀并没认出他们,是那个男的说了,香秀才知道的。

都是年轻人很快就无拘无束的谈开了。

香秀也给他们说了自己有对像的事,当那二人听说香秀的对像是松奇时,俩人都不敢相信。因为他们觉得,香秀和松奇俩个人不论从自身还是家庭条件,哪一样都是不可能的,且松奇的名声也不是多好。爱于面子,俩人只是违心的说着:真不错。

临走,俩人要了几张香秀的玉照。

中秋节到了,香秀想着这个节松奇家会让谁来她家过礼。这是中国人的传统规矩,一年中有三个大节,端午节,中秋节和春节。每个大节的农历初二这天,女孩子定过亲没过门的,男方就要到女方家走亲戚过礼,如果是结过婚的,俩人就要一起回娘家。

反正不管松奇家谁来,香秀都觉着是见了松奇一面一样,有一种特别的亲近。这也许就是爱屋及乌吧。

香秀算着早该收到松奇的信了,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却没有。

离八月十五只有两天了,也没见到松奇家有人来,香秀有些着急,更有些不理解。她想,不会要到十五那一天来吧,这可是不兴的,也是很丑的事情。是不是他们家里出什么事了?不然是不会有这种情况的。松奇娘也不是不懂礼节的人呢。

到了八月十四也没见到松奇家来人,香秀可真有些不安了,她很想去他们家看看,虽说住的很近,可她还是不能冲破那种世俗,亲自跑去。

一夜没睡着的香秀,没吃早饭就去了照像馆,她心里一直放不下的是松奇家里为何不来自己家里过礼的事。她也一直收不到松奇的信,她想知道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了,仍没想出个有说服力的答案。

一脸心事的香秀机械地做着手里的活,她把地扫了两遍,桌子擦了又擦,心不在焉的。她在想这家人不管什么事也不能忘了这个大事啊,太让她没面子了。村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问了,还有更多的人是在暗地里看着呢,指不定怎么笑她和她的家人呢。可家里没有一个人问一句,更没有谁说什么。

她从开始的等待到后来的盼望,又从后来的焦急到现在的生气,这些她都埋在心里,从不与人说,就是最要好的朋友红梅也没说,因为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心事。她想让人看到她一天到晚的开开心心,快乐无比。就是今天早上来的路上碰到熟人,她也是一脸灿烂的与之打招呼。

她手里做着活,心里想着事,刘师傅来了她也忘了打招呼。两人各干其工,都不说话。几次,师傅都想问她怎么了,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他想女孩子的心事也不好问。

快到中午时,香秀对刘师傅说今天想回家吃饭,吃完饭马上就回来。以往都是妹妹给送的,刘师傅每天都是回家吃饭,她在这里看门。刘师傅连忙说让她回去,有事也不用急着回来。

香秀没法把自己的心事说给刘叔,她想着今天是八月十五,还是心存希望松奇家有人能来。

越往家里走她心里越紧张,自己也不知紧张什么。

到了大门口,她没有直接进院,而是站在门口,她想听听里边有什么不一样的动静。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什么不一样的。她心里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盼望见到松奇时而真的见到了一样。不过,她又在心里笑自己想的有点不着边际。

推开大门,进到院子里,也没有见到娘像往常那样从屋里出来。她就站在院了里大声叫着奶奶,好半天才看到奶奶出来,她问奶奶家里的人都去哪了,娘呢?奶奶并没回答她问的话,而是走进了灶房,给她盛饭。她看出奶奶是不高兴的,也不敢再问什么了,无滋无味地吃着手里的饭,想着心里的事。她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大事,虽说她没看到什么,但直觉让她感到不安。

本来是想着回来看看松奇家有没有人来,她没看到想要的结果。她放下饭碗,来到上屋找奶奶,进了上屋门,她才知道爹娘都在家,因为上屋是中间一个过厅,东西两套间,奶奶在东,爹娘在西。她直接走进了爹娘的那间,看到爹在那抽着烟,娘坐在床边掉泪。她知道娘的脾气没敢问娘,而是坐在爹的身旁拉拉爹的胳膊,意思是家里怎么了。爹叹了口气,嘴张了几张也没说出话来,其实爹是不知道怎么对他说。

这时候娘开口说:“你今儿怎么回来了?是不是饿得等不及送饭了?”

“不是,娘,今儿不是十五吗,我想回来和你们吃一次团圆饭。”

“那你吃完了赶紧去吧,你刘叔也得回家团圆呢。”

“不急,咱家咋啦,您为啥哭啊,我不弄明白也没心思去。”

“你别问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该让你知道的就给你说了,好好去馆里忙吧。”

“那我是不是咱家一口人啊?我都这么大了,有啥事说不定我还能出个主意呢。”香秀这时候忘了自己回来干什么了,她一心想知道家里出什么大事了。娘可是很少掉泪的,她也继承了娘的这个优点,不轻易掉眼泪。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就你那脾气知道了还不把天给翻了。”

“看您说的,那也要看是什么事了,如果是谁欺负咱们了,那你说我能坐那儿不管吗?”

“这事改天再说吧,今儿过节,我们家得高高兴兴地过。你快去吧,晚上回来吃月饼。”娘说完,就用双手搓搓脸,然后就拉起香秀爹说:“走,叫孩子们都吃饭吧,这算什么事啊,这也正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香秀跟着二老走出西间,娘边走边叫奶奶:“娘,出来吃饭吧,孩子都干了一晌活了,早都饿了。”

奶奶真的也走出了东间。

东西厢房也都走出了香秀的大哥建国,二哥建生,大嫂秀芝,二嫂红英,三哥建生,三嫂惠云,还有弟弟建设,妹妹香云,原来都在家呀,怎么自己刚才回来时没有一点动静呢?是不是因为松奇家没有来人一家人都生气了?也不至于呀。不过,这事一定与自己有关。

大过节的她也不想再问什么了,大家已经都不开心了,这些不开心应该都来自于自己。家人好像是怕她知道什么,既然这样自己还是不去问吧,尽管她很想知道。

看着一家人都在默默地小心地吃饭,香秀装做轻松地说了声:“你们吃吧,我吃好了,我去照像馆了,刘叔还在那儿等着呢。”

她想,自己走出这个院门,院里的人就会轻松的吃饭,也可以给家人一点说话的自由。

到了照像馆,刘叔笑着问她:“回家吃了什么好吃的呀?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不是给你说了吗,你不用慌的。”

“刘叔,你赶紧回家吃饭去吧,俺婶在家一定等急了。’

“没事的,等一会就等一会嘛,那你在这看着吧,我回去了啊。”

“快回吧。”

刘师傅走了,香秀没有一点做活的心思,她在生气,生松奇家里的气。为什么不来人,那怕是什么也不拿,她的家人也不会说什么的,尽管家里有了三个嫂子。

一个下午,香秀都是闷闷的。

晚上,早过了往常关门的时间,香秀仍坐在照像馆里,她不想回家,她怕自己一回家,就会让全家人都不能说话,家里原本该高高兴兴的过节气氛,瞬间会变得沉闷。她算着等家里人吃完饭时再回去,那样,至少让家人吃饭时少点压抑。

她把馆里的灯关了,门也关了,她能从玻璃窗看清外边的一切,外边却看不到里边。她坐在那里,心里乱乱的,眼睛望着窗外,却什么也没看。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门外两个人的说话声集中了她的精力。

“这门都关了,她也没回家,也不知道她会去哪儿。”

“是不是已经回家了,咱们走岔了?”

“不会吧,回家也就这一条道啊。”

“不会是她知道了吧?你说刘松奇这人也真是的,当初咱家不愿意吧,他死说活说的,这咱家好不容易同意了吧,他去当了几天兵却冷不丁的让媒人来退婚,什么东西呀。其实,说句心里话,我在心里盼着他们成不了呢。”这是大嫂的声音。

“你咋这样说呀,你没看家里人都在难受吗?再说就是退婚也是咱家去退,哪儿轮着他们家先说出来退婚呢,他也不看看站在那儿,他哪儿能配得上咱家香秀,退了正好。只不过是这样咱香秀的名声就不好听了。”这是三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