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住在月光街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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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金发碧瞳

郭勿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呢?小故看着在屋前晒太阳的青年男子,突然又有种错觉:他千辛万苦地来到这里,必定不是为了像现在这样安静地生活。

她摸了摸郭老头儿递给她的扳指,又想起他临行前说过的话:他一定会记得。他会不会记得,一切就看天意了吧。

她走上前,轻轻地唤了一声郭勿。郭勿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他,那表情似乎有所思,又似乎茫然无头绪。小故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下,正欲拿出扳指,却眼尖地发现驻着神杖的村长正在走近。

“守正,守明那边忙不过来,你去帮下忙好吗?”村长和蔼地说道,他的神杖之上,雕刻着一簇簇弦月型的长茎花朵,它们簇拥在一个躺着的人周围,犹如花葬一般。

郭勿点头站起来就要走,小故上前几步挡在郭勿面前,向村长打了个招呼。在挡住的那一刹那,她将扳指投入了他的衣服口袋。一切就看天意了吧,如果他不能醒来,她绑了个守正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村长的表情有些严肃,他说道:“小故姑娘,以后在守正面前,就不要再提及他俗世的名字了。他如今已忘三千烦恼,姑娘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小故笑了笑,她知道自己再没有接近郭勿的机会了。

村长随即又笑了,说:“村里今天又来了一位贵客,小故姑娘愿意一同前往吗?”

小故点点头。不知为何,知道了这个村子的秘密之后,她觉得似乎一切都变了。这里的阳光很温暖,但照在树荫之上总觉得村子绿幽幽的,泛着一股冷意;村民的满脸笑意似乎也变成了无声地召唤:快变成和我们一样的存在吧……

天堂和地狱,原来只在一念之间。

小故随同村长又前往了当初她摔下来的地方。那里,躺着另外一个人,同样鲜血淋漓的。他的眼皮睁开了一下,望见了不远处的村民和小故。他笑了笑,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然后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是小故就是清晰地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小故,你真的在这里……”

那个人金发碧瞳,正是许瞳。

村长皱了皱眉头,其他的村民也对于许瞳的长相感到几分诧异。

“这个人,不可救。”村长轻轻地说道,“此人修炼鬼道,身上鬼气太重,恐怕邪魔入心,花母不肯接纳。”

许瞳曾经让她狼狈,并且是个随时都可以威胁到自身的存在,理智告诉她应该让他自生自灭,或者干脆补上一刀。但她还是无法忘记他曾经有机会杀她,但并没有下手。说到底,她还是欠他的。今天,她向小故就还了他的情吧。

小故说道:“村长曾说人的命运如同天上繁星,自有机遇。如今他既然来到了大悲村,也算天意使然,村长怎么能见死不救?”

其中一名村民也走了出来说道:“村长,守业也曾修炼旁门左道,蒙村长不弃生活至今,守业愿为此人引路。”

村长看着眼前朴实的守业,叹道:“可他金发碧瞳,是不祥之兆啊!”

守业跪了下来。跪在大悲村中,属于交付生命般的请求。

村长讷讷无言,良久才说道:“罢了罢了,我且试上一试,一切还要看花母愿不愿意接纳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