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红色护卫服的男人立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殿下。”
“去调查一个人,叫韩青,和她有关。”
说着,眸子朝着凉亭上看了一眼,金黄的衣袍上,那四爪金龙上,红色的龙眼,写满了一股浓浓的霸气和占有欲。
十二月初八,腊八节,御膳房送了腊八粥来,暮云桑一人吃的无趣,就让海姻去请冷七一道来。
自从和冷七那日谈彻心扉的交谈后,她同冷七的关系,早已不至于那般拘泥了,人前冷七还尊她一声娘娘,她也自称一声“本宫”,人后却是肆无忌惮的。
果然她是没有看错,冷七只是把自己的心锁了起来,一旦打开那道锁,就算是她把里头搅和的颠三倒四,冷七也完全不在意。
她半分也不避讳冷七的伤痛,甚至总爱挖掘那些伤痛,询问冷七家里的情况。
她只是想治愈她,想让冷七坦承面对着不公平,无视和冷漠,一个人如果背着太久的伤痛,只会郁郁寡欢。
她想要冷七释放出来,释放出来所有的痛苦,说出来,就不痛了。
海姻去请人才不到片刻就折返了回来,脸色又惊又喜又惶恐:“主,主子。”
“怎么不去?”
“宣公公来了。”
“哦,知道了。”
说好井水不犯河水,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派宣承友来做什么,还在这样的节庆日子,真是扫兴。
依旧是怕海姻的存在灭了自己的威风,她让海姻出去。
少卿,一双黑色羊皮靴子踏入了椒房殿。
她自顾着吃着腊八粥,并不理会宣承友,趁着现在还有心情吃两口,不然一会儿可不一定有这好心情了。
她笃定,他是见她这几天过的太快活逍遥了所以心里不痛快,所以派宣承友来给她不痛快的。
宣承友和一应宫女鱼贯而入,每个手里都拖着楠木托盘,盘子里,放着各色金银玉石绫罗绸缎。
宣承友一脸的喜色,高声唱诺:“太子妃娘娘吉祥,奴才奉命给太子妃娘娘送腊八礼物。”
“太子殿下,赐妆缎狐肷褶子大氅一件。”
“赐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一件。”
“赐白青玉钻石戒指,手镯,项圈一套。”
“赐洛羽紫檀香一盒。”
“赐……”
什么情况?
暮云桑有些怔忡的看着那一托盘一托盘的宝贝,有些不明所以。
宣承友看着她眼底的震惊,以为她是受宠若惊呢,唱诺的更欢。
“殿下赐,青花缠枝碗碟一套。”
“宣承友。”
“是,娘娘。”
“那个,这些,是他送我的?”
她还是怀疑宣承友是不是送错了地方,这些东西是不是该送去有孕的武良娣屋子里。
却听宣承友欢喜应道:“回娘娘的话,这些都是殿下让奴才们送过来的。”
“哦!”
宣承友这人办事是很牢靠的,看样子是没送错了。
呵,脑抽了吧他。
“都送回去吧,本宫不需要。”
冷冷淡淡一句回绝,宣承友顿尴尬在了原地。
“这,这……”
果然,太子妃和太子还是不对盘,太子妃怎么就这么不惜福呢,旁的娘娘,求都求不来的。
太子妃初进宫时,皇后不是让人推算过太子和太妃的八字,说是百年难遇的相生相宜吗,这真是相生相宜吗,不是相生相克吗?
看他一脸为难,暮云桑挑眉道:“怎么,不敢往回送,那行,丢外头吧!回去就交差送到了。”
宣承友哪里敢,这是死罪啊。
他一脸苦相的看着暮云桑,几乎哀求:“娘娘,你就不要难为奴才了吗。”
撒娇,如果换个娃子来还有用,但是一个老头子,木有用。
“宣承友,你也不要为难本宫了吗!”她回一句,宣承友都快哭了。
这趟差走不好,回去少不得落个办事不利的名,受个皮肉哭。
他正愁苦不得法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尖唱:“太子驾到。”
他大松一口气,这下娘娘想不想要,都可以当年和太子商榷了。
暮云桑又自顾自喝粥了,来了个更破坏心情的,她还是不要浪费国家粮食喝光,免得到时候都丢他脸上去。
北辰默风进来的时候,她正喝的欢,北辰默风脸色一冷,不过却很是难得的没有黑。
看着宣承友一脸苦相,再看着那些端着托盘的宫女们一脸惶恐,他就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都出去。”
一应人都出去,他踱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就是这样越发的没规矩吗?”
大约是又在纠结她不给他请安这事儿了。
起身,懒懒的福了个身。
“殿下晚上好。”
他一怔,嘴角一勾,果然,习性难改,在母后面前的端庄典雅乖巧都是装的。
她也看到了他的笑意,并不是冷笑,而是无奈的笑。
他,是在笑她?
他,是在对她无奈?
奇了怪了,不是她眼瞎了,就是他转性了。
“喝粥呢?”
真是天下红雨啊,他的语气都没有以往的冷冽,很是平淡,但是平淡对于他来说,就相当于别人的热情了。
“嗯,殿下大晚上不在德阳殿,过来我这干嘛?”
“你就不能自称臣妾吗?”他连语气里,都有几分无奈。
调教了多少次,她为何在别人面前可以装的滴水不漏,在他面前,就没半分客气的。
大概,她耳朵也聋了吧,那无奈的语气,怎么听着有几分宠溺纵容的味道啊。
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