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切搞定,只等个夜黑风夜,把两部组装上,然后只剩下装个加热装置了。
这一部,也是唯一不能明目张胆的做实验的一部,不然让人看到热气球带着吊篮飞起来了,那她的目的,也就一目了然了。
所以,和滑翔翼一样,这是一个一气呵成的步骤,找到适合的加热装置,装上,要不就飞走,要不就白搞。
宣承友进来禀报的时候,她正在想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加热装置。
古代能取的材料实在太少,棉花,干柴,弄点煤油,大概就是这样。
她托腮正想着,宣承友的声音在屋外响了起来。
“主子,宣公公求见。”
随后,是海姻通传的声音。
暮云桑懒懒应了一句:“请吧。”
宣承友进去,给暮云桑福了个身子:“娘娘吉祥。”
“宣公公,今儿倒是有空亲自过来的,是不是你那些虾兵蟹将带回去的消息你不满意,所以打算亲自来本宫这瞧瞧本宫过的好不好?”
她笑着揶揄。
宣承友红了脸。
“娘娘!”
“得,不逗你玩了,就直说吧,今天亲自过来,所为何事。”
宣承友忙道:“明日遗珠郡主和长和王要里东宫拜访娘娘,殿下让奴才过来和娘娘支会一声。”
宣承友说完,眼角余光偷偷的注意着暮云桑的脸色,原本以为听到遗珠郡主的时候,她会自然而然的想到郡主的姐姐苏锦绣,脸色必定不好看。
没想到暮云桑却是慵懒的挑了一下眉毛。
“行啊,正好本宫那次在玄武门见到遗珠郡主,也没好好说上两句话。”
宣承友有些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恭谨的福了个身:“娘娘看,需不需要内务府送些东西过来装点装点?”
殿下虽然没说这,但是宣承友是北辰默风肚子里的半条蛔虫,自然知道殿下让他特地过来通知一声接待遗珠郡主和长和王,必定就是想和太子妃缓和缓和。
既然殿下有意要和太子妃缓和缓和,在太子妃宫里的那些物件,自然也可以拿回来一些。
不料暮云桑却很随意。
“不用了,这样干干净净的反倒清爽,宣公公要是没事就回去复命吧,顺道儿把你的那些个小眼睛也带回去。”
宣承友又是一阵脸红,就说夹在主子中间的奴才最难做人了。
他这不也是为了回复北辰默风的一天十遍,才不得已在椒房殿里安排了人,没想到那些个奴才做事这么不谨慎,居然叫暮云桑给看穿了,惹的他好一阵的尴尬和惶恐。
宣承友一走,海姻就进来了,脸上几分欢喜几分忧愁。
“主子,明日你想穿什么衣服?不然穿那套粉色的吧,奴婢那次听见了,宣公公说殿下最喜欢娘娘穿那粉色的衣衫。”
暮云桑挑眉看向海姻:“没听宣承友说,明天有客人来,本宫为什么要拣他喜欢的衣服穿,准备那套湖蓝色的,大气,得体。”
海姻知也是劝不进去,主子这几天,一提到太子就是这样的表情态度,再多说两句,她就必定黑脸了。
海姻只好叹了口气,按着吩咐去准备。
翌日,风和日丽。
暮云桑身着了一袭淡蓝褙子,宽大宫裙逶迤身后。乌黑浓密的长发,简单地绾个天鸾簪,几枚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钗随意点缀发间,让乌黑浓密的长发,更显柔亮润泽。
海姻本要给她上一个妆,却被她止住了,又不是她什么重要的人,用得着这样劳师动众的。
宣承友一刻钟前来报,说是北辰默风已经领着遗珠郡主和长和王到了东宫,这会儿三人正在德阳殿,让她装扮装扮也过去吧。
她带了海姻顾嬷嬷小玄子等,往德阳殿去。
只是走到半道儿她却忽然停了脚步。
那个地方,她是再不会想踏足半步。
那天夜晚北辰默风的话,不去想还好,一想起来人心也都是肉做的,她疼。
而那个地方,正是北辰默风说出那句决绝的话的地方。
止了脚步,她转而往了花满园去,反正如今玉兰花开,整个花满园中芬芳馥郁,他们最终肯定要过来。
而且宣承友也说了,今天中午午膳就设在花满园中,赏花品酒。
德阳殿中。
许是良久不见她来,北辰默风心里莫名烦躁,又让宣承友过去请他。
宣承友出去了,回来却对他道暮云桑此刻已经往了花满园。
北辰默风的黑眸中,闪过几分冷冽。
她是在抗旨不尊故意挑衅他呢?
还是根本不想来德阳殿?就一如那日她离去一样,瘦削的背影,没有一刻的停留,也没有一刻的回头。
“既娘娘先行去了花满园,那殿下,我们也过去吧。”
开了口的是长和王,长和王算来是康王的嫡长子,名曰北辰元敏,是北辰默风的堂兄。
如今康王收养了苏婉绣为义女,北辰元敏理所当然也是苏婉绣义兄了。
此次进宫,康老王爷只怕苏婉绣许久没有回京,只身入宫觉得害怕,故而让长子北辰元敏作陪,同苏婉绣一道进宫。
北辰元敏算是个温润的君子,康老王爷的长子,封了郡王,在众位兄弟之中,是最最结人缘的。
他虽虚长了北辰默风五岁,不过看上去却极是年轻,全没有而立之年的成熟之态,面若冠玉,肤色白皙,五官端正,年至而立却尚未娶亲,外界都有传闻他好龙阳,不过却也没有人真正看到他和哪个男子来往丛密过。
北辰默风素来严肃,没几个兄弟和他贴心来往,唯独北辰元敏,倒是能和他说上几句。
两人边聊边走,一路到了花满园的时候,暮云桑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八角凉亭里等着。
见到几人和北辰默风一道儿过来,她站了起来,福身道:“殿下吉祥。”
她的规矩和乖巧,他为何一点都不喜欢。
“起吧!”
“臣妹给娘娘请安。”
“小王见过娘娘。”
“起吧!”
暮云桑目光淡淡的扫过两人,最后落在了北辰默风脸上,嘴角忽而勾起了一抹笑意。
这张脸,最多再看这一次,下次就再也不用见着了。
太他妈伤心了,爱的掏心掏肺的,结果却是伤心伤肺了一把。
“你凭什么和她比。”
到头来她是连个死人的脚趾头恐怕都比不上,她委屈自己关在鸡笼子一样的皇宫里本来全是为了他,现在,再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可以留住她了。
孩子是她,她自己也是她。
什么家人,什么太师,什么母亲,什么太子,和她有关系吗?
没有,完全没有。
她在笑,对着他笑,可是笑意却让他心里闪过一阵莫名的不安。
那笑容如沐春风,却有像是春风一样,从他脸上拂过,却无影无形,从他的身边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