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只是黄雕感到惊讶,连聂剑魂的心也提到了嗓门上,两人齐问道:“什么办法?”
“你们看。”冷英子宽袖一拂,细长光滑的手臂在薄纱掩盖下停在空中,散发出一阵淡淡的清香,这种香味很特别,很自然,像是一种什么花的香,而好像又不只是一种,是几种,到底是什么香味,两人都说不出来。
这种香味散发出后,有几只蝴蝶,蜜蜂飞过来,落在了冷英子的手臂上,在轻扇翅膀,像是欢快地翩翩起舞。
“蝴蝶?蜜蜂?”黄雕道。
冷英子自信地道:“对,就是它们。”
黄雕再也没有出声,他忽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和一个很可怕的人,江湖传言,在百花谷里住着一个女人,就是百花谷主,精通百草医术奇毒,能召唤各种昆虫,武功不得而知,每年春天,百花盛开,百花谷里更是美不可言,但这个百花谷主却从不想外人去打扰和损坏这里的每一朵花,严禁外人进入,而也有不听者擅闯,这当中不泛武功绝顶的人,但进去后,都不见出来。
从此,没人再敢踏入百花谷半步,也没有人清楚百花谷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百花谷虽有名,却很少有人知道了。
冷英子又拂了一下衣袖,蝴蝶、蜜蜂借力而起,瞬间散去,不知所踪,接着继续道:“它们虽跟一般的蝴蝶、蜜蜂一样,但却不是一般的蝴蝶、蜜蜂,它们追踪的本领绝不比任何一个人差,而且,它们也随时可以要了你们的命。”
不知是受了这句话的刺激,还是在这个时候冷英子看似完全没有戒备的样子,黄雕却突然出手,拔剑、出剑一瞬间,不但冷英子没有防备,连聂剑魂也没有意识到黄雕会这样做,他同时也把手按在剑柄上,想为冷英子挡开,但发现根本不需要。
黄雕也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而冷英子也应付得了!
冷英子面不改色,从容地向后滑开,右手向地下一旋,卷起一堆落叶,然后发力对着黄雕的剑飞去。
落叶快速地旋转,形成了一个长筒,往黄雕的剑套去,已没入了剑身,再进,就是手腕。
若这筒落叶接触到手臂,接下来的结果,黄雕应该很清楚,所以他的剑回收,抽了回来,再连出几剑,迎向落叶,把落叶打散在地上。
黄雕看着一地的落叶,道:“你不是冷家的二姑娘?”
冷英子道:“我是!”
“你跟百花谷主到底是什么关系?”黄雕终于问了心里不想问的问题。
“算你有眼光。”冷英子自豪地道:“我们冷家跟百花谷曾有过些交情,我年小的时候到那里去玩,跟百花阿姨在一起,她很喜欢我,我就留下来生活了一段时间。”
“你的武功是她教的?”黄雕的话渐多了起来,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
冷英子有点责怪的意思,道:“你刚才不是试出来了吗?”
这次,黄雕半天没有说上一句话,他的内心很复杂,不知是怕得罪百花谷主,还是好意劝冷英子,良久,才道:“尽管你的武功不错,但你还是不能跟着我们。”
“要我不跟着你们,行。”冷英子用手一指聂剑魂,道:“除非他跟我走。”
“现在不可以。”黄雕并没有退让的意思,但他还是低下声来,道:“我是为你着想。”
“那多谢了。”冷英子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黄雕知道再劝也劝不动,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人比黄雕更清楚冷英子将会面临着什么,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她的身上发生。
消息已传回去,火凤凰得知后,虽很满意,却仍怪黄雕的心变软了,一个女人,居然……
火凤凰现在还不想花时间去想那些问题,马上飞鸽传书作了安排,她当然不能在醉红楼去接见聂剑魂,所以她现在正在路上。
醉红楼就在洛阳与长安官道的中间,人多生意自然就好,消息也最灵通,火凤凰不想让人知道她就是这里的主人,所以跟陌生人见面,从不在醉红楼里,其他什么地方,那倒是无所谓的。
出了醉红楼往西北十里,有一座十里香亭,这座亭子在半山腰上,原是驿亭,供官府传递消息与常人送别之用,但后来由于官道变更,遭了遗弃,落得残旧不堪,但这里风景却独好,后来有大户人家捐资重修,更加出名和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此时马车已重新启程,出了山谷,转入大道,路宽而直,但马车依然走得不快,三人坐在车厢里,各怀心事,独看风景,却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俩人已不想再逃,白费那么多的力气,还不如安静在坐在车里舒服。
路程在一点点地缩短,黄雕的心也在不断地收紧,他不想冷英子出事,并不是因为爱上了这个女人,像他们这种人,不知还有没有感情,就算有,也会谨慎到不轻易地表现出来。
火凤凰的心里在想什么,从来就没有人猜得透,她要做一件事情,也不需要太多的理由,若知道冷英子一路跟来,会不会杀了她?
自己不忍心,而凤姐呢?黄雕不愿往下想,是因为他也不确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他们四个跟火凤凰相处这么多年,又有谁真正地了解火凤凰的心呢。
时至黄昏,十里香亭在望,葱葱郁郁的林木间露出了金黄的一角来,反射着晚霞,十分耀眼,刹是好看。
第一个跳下车的是黄雕,他伸了一下委屈已久的懒腰,对冷英子道:“我们已经到了,你是要在这里等呢?还是要跟随我们上去?”
“上面的风景那么好,我当然要上去瞧瞧。”冷英子说着已迈开脚步,先行而上了。
亭子不算大,建造得却是十分地精致,中间有石桌、石凳,石桌上面细刻着棋盘,若在这种地方,清茶一壶,闲来两人对弈一局,不知是何等逍遥自在!
亭内已坐着一人,身穿淡花长裙,细束蛮腰,显得修长而端庄,但头上却带着一顶纱帽,脸上隔着一层薄细红纱,看上去若隐若现,让人越看越想看,越看越觉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