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老板除了掉在地上的馒头屑,两只几乎全塞进了小孩的嘴中,堵得小孩快要喘不过气来,这样他认为还不够解恨,道:“差大哥,这个小杂种已不是第一次偷我的馒头了,你看看,他的怀里还有……。”
当怀中那两个没有掉落的馒头被搜出时,小孩竟做出了一个不应去做的动作,拼了命想抢回来,两手护住放到背后。
“小杂种,呵,还敢犟,不给是吧,我让你抢……。”馒头老板一边骂一边又动起手来,打得小孩嘴里的馒头全吐了出来,道:“我今天就打死你,免得麻烦差大哥抓你去坐牢弄脏了牢房。”
小孩没有反抗,也反抗不了,只是一直不出声地忍受着,没有哭,会哭的小孩也就不会去偷了。
黄雕虽不会同情一个小偷,但那还只是一个小孩,他想上去劝一下,只是手里拿着一把剑,他知道在这时候出去一定会招惹麻烦的。
眼看着小孩就要被带走,这时从林中走出一个年轻人来,腰间斜插着一把剑,这把剑看上去很普通,没有一点装饰,这倒跟他的衣着很相衬,一身的淡朴素装,虽然如此,让人看上去却很自然整洁。
“放了他,要赔多少钱我帮他付。”年轻人说话的声音不大,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让人感觉有一股冷意,不得不安静下来仔细地去聆听。
馒头老板瞧了两眼这个年轻人,见他腰间带剑,知是江湖剑客,自己哪惹得起,只好把嘴闭上,用目光求助于那四位差捕了。
其中一位差捕听了这话,心里不禁纳闷,上前两步,向这位爱管闲事的年轻剑客道:“你是谁?”
年轻剑客还是冷漠地道:“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我有银子也愿意帮这位小孩付清这笔帐。”
“放肆,官爷问你话,怎敢如此轻薄,看你身上带着剑,也不是什么好人,还是乖乖地跟我们走一趟,免得像小孩一样吃尽苦头。”又一个差捕站出来发话,比之前的还要凶,可能是他们这支巡队中的捕头了。
年轻剑客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然后摇了摇头,道:“现在当差的也只是会欺善怕恶罢了,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现在官爷没时间听你在这里胡扯,要讲道理,等下到了牢房里再跟我们讲就是了。”捕头道。
那个小孩听到这几个差捕也要把年轻剑客抓回去,急得大叫,道:“大哥哥,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拿你给我买包子的的钱去给我母亲买药了,害得你也受牵连,快走吧,他们会把你抓起来的,我以后有了钱一定还你。”
年轻剑客不再说话,只是认真地看了看这个小孩的脸,这张脸虽带着稚气,却一脸地坚毅,他理解小孩去偷东西的原因,甚至开始同情起来,是不是自己也有着这样的经历,或是吃的苦比这小孩还要多?
四个巡捕中已有两个冲了过来,他们拔出腰间佩带的刀,往年轻剑客的脖颈上架去。
年轻剑客没有动,等那两把刀快要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他的人已不在原来的位置了,突然之间就来到小孩的面前,拉起小孩的手,轻声地道:“我们走。”
小孩愣了一下,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那只粗糙有力的手的确是握着自己的手,在还没有想清楚为什么之前,不得已不被拉着向林中走去。
不但小孩没有看清楚,就连站在远处的黄雕也觉得这轻功匪夷所思,其他五人更是压根儿不知怎么回事,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年轻剑客和小孩并没有走远,因为他们走得很慢。
“不要让他俩走了,大家一起上,说不定他就是城中的那个杀人犯。”捕头道。
馒头店老板见自己这边人多,又是心痛那几个馒头,附声喊道:“我的馒头,还没付我钱呢!”
四个巡捕,四把刀,他们已习惯了一起上,像他们干这行的人是没有什么江湖道义和面子可言的,不管用什么方式,能把犯人抓住就是最大的本事,最高的荣誉。
可是这个年轻剑客并不是普通的人,连黄雕看见四个巡捕一起冲上去后都开始摇头了,四个巡捕,四把刀,刀还握在手上,停在空中,却迟迟没有砍下来。
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掉在地上,谁的血?当然是巡捕的,四个巡捕握刀的手腕都有一道伤痕,虽然伤痕不深,却震惊到足以让他们四人站在那里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那是一把很普通的剑,却又很可怕,可怕到没有人可以看清它的剑锋!
年轻剑客的剑回鞘后,人已转过身,重新拉起小孩的手,停了一下,头也不回,问道:“你们还要不要我跟你们回去?”
四个巡捕的脸色铁青,没有回答,馒头店老板的嘴张开已很久没有合上,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年轻剑客见他们没有出声,已不愿再等下去了,道:“那我们走了。”
树森茂密,里面却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这不是官道,平常很少人会往这边走,也许是远处村庄里的一些农户人家冒着被野兽袭击的危险而贪图方便抄捷径上城留下的,此时年轻剑客已和小孩走到了里面去,再也看不见了。
“大哥哥,多谢你救了我,这里还有两个馒头,给你吧,不知应怎样称呼你呢?”小孩问道。
年轻剑客看着这张稚气未脱的脸,也没想着要去隐瞒什么,道:“我姓聂,叫剑魂,你叫我聂大哥就可以了。”
“好的,聂大哥,我们现在去哪里?”小孩又问道。
“你家。”聂剑魂道。
“干嘛要去我家?”小孩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聂剑魂笑了笑,这次没有说实话,道:“因为我已没地方可去,而你正好要回家,你不想我去?”
“我……。”小孩略显为难,本来就被打得红肿的脸,现在更加地鼓胀了,道:“不,不……,你能去最好不过了,只是我家里连张坐的凳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