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向老妇人简明扼要的交待了几句,老妇人犀利的目光扫过来,然后厌恶的皱起眉头,朝夕像刚从地牢里放出来的一样,面容憔悴,衣衫脏污。
老妇人简直不想多看她一眼,挥了挥手,“带下去,打理干净了再来。”
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宫娥领了朝夕下去,拿了换洗的衣服,宫娥去打水给朝夕梳洗,回来的时候,朝夕已换好了衣衫。朝夕一边梳洗着,那宫娥就站在一旁看,“我叫王仙琳,你呢?”
“郦朝夕。”
“你以前是哪个宫里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新来的。”
“新来的?”仙琳惊奇道:“怪了,自大翼国开国以来,凡宫女都是五六岁选进宫,经过层层筛选,挑些聪明伶俐的,再加以时日的调教,这才能伺候主子,这半路来的,我可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朝夕淡淡的笑,并不正面答她,“妹妹初来乍到,还有很多规矩不懂,以后就请姐姐多多关照了。”
“你十几了?”
“十八。”
“那你是姐姐,大家都是伺候主子的,相互照应是应该的,只是那徐嬷嬷,她是皇上的乳娘,太后的娘家人,地位不一般,脾气难免大些,好在心眼不坏,以后她说什么,你只管听着,别跟她争辩就是。”
朝夕想起那个老妇人,难怪她会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知道了,谢谢,哦对了,”朝夕有些不好意思道:“这里有什么吃的吗?我……有些饿了。”
“应该还剩些清粥,我去帮你看看。”
仙琳热心的跑了出去,不久端着一个小瓷碗进了屋,“粥是有,不过已经冷了,你将就着吃吧。”
朝夕赶紧接过手,狼吞虎咽的喝起来。
仙琳掩嘴笑道:“瞧你,像多久没吃似的。”
一碗清粥下肚,朝夕抹了抹嘴,冲仙琳感激道:“谢谢你。”
“别客气,走吧,给徐嬷嬷回话去。”
她们所居住的别院离乾宇宫的后殿尚有一段距离,朝夕因为有伤,刚才又跪了那么久,身体很虚弱,走路显得吃力,仙琳看出她的异样,便关心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朝夕见仙琳纯真友善,对自己又亲切热情,也就不隐瞒道:“前几日顶撞皇上,被打了二十大板。”
仙琳吃了一惊,“你竟敢顶撞皇上!”刚才听说她的来历,她已经很惊讶了,现在听朝夕这么一说,更是觉得她非同小可,来路不凡,“我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些年,看到被杀掉的宫女不下二十个,都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冲撞皇上居然还能活着!我真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皇上很喜欢杀人吗?”朝夕插开话题。
仙琳撇撇嘴,“反正你以后小心点就是了,都说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谁知道呢?”
随后朝夕又问了些宫中的规矩,两人一路闲聊,不多时便来到了后殿。
踏进后殿东侧的别室,徐嬷嬷就坐在靠窗边的红木榻上,屋里熏着香,青烟袅袅,芳香浸鼻。
朝夕和仙琳上前施了礼。
徐嬷嬷从热气腾腾的茶雾里抬起眼来打量朝夕,看她除了脸色苍白一点,其他地方还不算讨厌。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严厉的声音道:“乾宇宫的规矩很多,下来自然有人教导你,我就不在这里一一赘述了,但总归起来就四个字——唯命是从。按理说,伺候皇上的人都得经过严格慎重的挑选,因你是皇上钦点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有一点你必须明白,伺候皇上可不比别人,稍有差池,可别怪我这个做嬷嬷的没提醒过你。”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皇上。”
徐嬷嬷满意的点了点头,“眼下各司之中唯尚寝司缺些人手,你便到那里去吧,”又对仙琳道:“你也一同过去,她是新来的,平日里你多看着她点,教她些规矩,若她犯了事,我可同样要拿你是问。”
两人应喏退去。
仙琳随后将朝夕领到了尚寝司,尚寝司的崔管事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很瘦,脸部坚硬的线条让她显得异常严厉,她淡淡的扫了朝夕一眼,不客气的声音道:“我不管你有什么后台,但既然来了尚寝司,就得踏踏实实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我的眼里,是绝对容不下趋炎仗势滋事生非的人或者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