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正殿找了一个墙角坐下,说实话她还真有些累了,一天之内经历那么多,她的体力早已不堪负荷,所以当她紧绷的神弦突然松懈下来,疲乏和伤痛就如排山倒海般压塌而来,一阵天旋地转,她沉沉的倒了下去。
对朝夕的出现,凌奡天并不意外,这本是他的安排,不管她想做什么,夜晚都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他就给她这样的机会。他躺在床上,轻瞌着眼,耳朵却警惕的听着屋里的动静。
然而这一夜并没让他有所收获,那个女人安静得出奇,几乎连呼吸声都难已听到,但没有动静并不代表她就没有嫌疑,他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他只能说这个女人比他想像中要沉得住气。
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柔淡的光亮透过窗棂射进屋来,他焦躁的撑起身,“来人!”
屋里没有回应,凌奡天扯开幔帐,不悦的声音道:“来人!”
屋外的守卫推门而入,“属下在。”
这显然不是凌奡天想看到的。
“守夜的呢?”
“这……”守卫下意识的在屋里环视了一下,突然发现正殿墙角处睡着一个宫娥,“在……在这里……”他赶紧跑过去,用力推了推地上的人,但无论他怎么推,地上的人都没有反应。
凌奡天气急败坏的从内殿走出来,眼光扫过正殿然后落在右侧的墙角,紧绷的脸上顿时如凝寒霜。
“回皇上……属下叫不醒她……”士兵战战兢兢的,低着头,惶恐的等待着他雷霆震怒。
凌奡天紧握着拳头,关节捏得咯咯作响,若非有言在先,这个女人已经够死一百次了!
他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内殿,“叫人来伺候!”
朝夕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她觉得头昏脑涨,全身乏力,眼前模糊得什么也看不见,她只听到耳边仙琳熟悉的声音兴奋的喊着:“她醒了,她醒了。”
“叫你伺候皇上,你倒好,睡到这时候才起来!”
崔管事的声音好比一个惊雷将朝夕彻底惊醒了,她倏地睁开眼,却看到一大群宫娥围着自己,崔管事簇在中间,用一种极其不满的眼神看着她。
朝夕意识到自己还躺在地上,她挣扎着坐起来,仙琳在身后扶住她,但一触上她的身体就感觉不对劲,摸了摸她的额头,惊叫起来,“她好烫,她发烧了!”
崔管事弯下腰,用手背试了试她的额头,竟烫得把手缩了回去,口里骂道:“不中用的东西!”
“不碍事的,一碗姜汤发些汗就好了。”朝夕生怕崔管事因她生病而把她调去别处,为了证明自己病得并不严重,她立刻站起来,但显然她的双腿还不适应这突来的重量,整个人又蹲了下去。
仙琳赶紧把她扶住。
崔管事白了她一眼,“这次算你运气好,皇上没治你的罪,可不敢再有半点懈怠。”
“是,是。”朝夕连声答道。
崔管事看她脸色惨白,弱不禁风的样子,缓和了一下语气,“罢了,自己去内医院讨两副药吃。”
“谢管事。”
两人目送着崔管事一行人远去,仙琳扶了朝夕在椅子上坐下。
朝夕四下瞧了瞧,发现自己还在凌奡天的寝宫里,忙问道:“皇上呢?”
“早走啦!”仙琳拖着意味深长的语调,一脸暧昧的看着她,“我发现皇上待你跟别人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难道不是吗?”仙琳在朝夕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忽闪着一双兴味昂然的眼睛,“你顶撞皇上,却只挨了二十板子,让你守夜,你居然睡着了,还睡到现在,若换成别人,恐怕早就拖出去斩了。”
朝夕浅浅一笑,“许是皇上遇上了什么高兴事,也或者是我运气好吧。”
“才怪!”仙琳根本不信,“她们都在背后议论你呢,就是你挨板子那日,有奉茶的宫娥在乾宇宫里看见你了,虽说隔得远,听不清你跟皇上说什么,但说,你在皇上面前毫无礼数,惹得皇上雷霆震怒,就这样皇上都没杀你,还把你调到身边来伺候,别提多招人嫉妒了。”
“嫉妒?这有什么好嫉妒的?”
仙琳脸上一红,“皇上乃人中之龙,雄才伟略,英武不凡,试问世间有哪个女子不爱?只是皇上性情冷漠,她们不敢越礼妄为,但心里谁不盼着有一日能被皇上另眼相看,偏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她们能不嫉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