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玄了,”朝夕笑道,“皇上若真对我另眼相看,就不会打我板子了,我是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捡下一条命来,再说了,皇上是什么人,一国之君,身份何其尊贵,能被他看上的想必也是身世显赫,秀外惠中的女子,我不过是个奴婢,岂有这种福份。”
仙琳眸光一沉,朝夕不想让她再猜测下去,赶紧转开话题,“别说这些了,陪我取药去。”
仙琳恍然道:“差点把这个忘了,你这样子走到天黑也取不回来,回去歇着,我帮你取。”
朝夕喝了药,睡了一下午,发了一身汗,到晚上精神已经好很多了。
印雯和正晴本就对朝夕没什么好感,要知道能在凌奡天身边伺候,她们经过了多少考核选拔,明争暗斗,而朝夕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就能达到她们现在的位置,她们心中难免不甘,再加上今天朝夕失职,皇上没有任何怪罪,连向来严苛的崔管事也只是轻描淡写的骂了两句,她们对朝夕就更是妒恨了。
正晴还好一点,至少面子上过得去,印雯却丝毫不掩饰对朝夕的不满,干脆把活全丢给朝夕,自己就操着手站在一旁看。
仙琳看不下去,想找印雯理论,却被朝夕劝住了,将来会遇到什么困阻她已无法估计,她不想再节外生枝。仙琳自然不知道她的想法,只道:“你越是让着她们,她们越是认为你好欺负。”
朝夕只是笑而不语。
夜幕降临,凌奡天踏进寝宫,四人随即上前伺候。
凌奡天淡漠的目光快速的扫了朝夕一眼,“舍得醒了吗?”
屋内几人都向朝夕看去,朝夕只觉脸上一阵发烫,“昨夜是个意外,以后不会了。”
凌奡天将手中的锦帕扔给正晴,冷冷的声音道:“你们都下去,让她一个人伺候。”
几人都是一怔,特别是印雯和正晴,这样的命令在以前是绝对没有的,现在郦朝夕一来,皇上就好像不再需要任何人了一样。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凌奡天的命令她们断不敢违背,随即放下手中的东西鞠身退去,经过朝夕身边时,印雯用忿愤的眼神狠狠瞪了她一眼。
凌奡天转身坐在床榻上,朝夕学着昨日正晴的样子跪在榻边,抬起他的脚,褪掉鞋祙,小心的放进盛着热水的器皿里,然后轻轻的揉搓。
两人都没说话,诺大的房间里安静得几近诡异。
朝夕虽然低着头,但她感觉得到凌奡天在打量她,她不知道这样的打量意味着什么,怀疑?揣测?窥探?他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呢?
“皇上为何这般看着奴婢?”
“朕在想你的自信从何而来。”
朝夕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奴婢的确不够貌美,但若皇上只是喜欢美貌这么肤浅的话,何以后宫一个妃嫔都没有。”
“朕讨厌女人,特别是自以为是的女人。”
朝夕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可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一个月后就有答案了。”
凌奡天脸色一沉,他发现他很容易就被这个女人激怒了,不管是她趾高气扬的态度,还是她信心十足的语气,都让他感到生气和厌恶。
“够了!”他将脚从她手中挣脱出来,“今晚守夜!”
“是。”
朝夕将一切收拾妥当,再回来时凌奡天已自顾寝下,她放下床帏,灭了灯,然后在床前的脚榻上坐了下来,今晚月色很美,月光柔柔淡淡的铺洒下来,依稀可见窗外的重楼叠阁被染上一层清辉。
她起身走到窗边,抬头仰望着天空上那轮皎洁的月,心中的酸楚不可抑制的翻涌上来。
她总会在这样的夜晚想起他,那时的他有着一如月色般的眸光,温柔,真挚。他握着她的手就像握着一件心爱的珍宝,她羞涩的想要挣开,却被他拽得更紧,“明日我便禀明母后,让她把你赐给我。”
一丝欢喜划过她的眉梢,但随即又染上一丝忧愁,“可是,你我身份悬殊,皇后未必肯……”
他用食指压住她的唇,悠柔却坚定的声音道:“我要你,谁也拦不住。”
她心上一阵感动,“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忤逆皇后,再等等吧,等个合适的机会……”
他轻轻揽她入怀,“我听你的,总有一日,我会光明正大的这样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