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福礼,“谢皇上开恩。”
“你原非宫里人,按规矩,你不应该留下来,可今日玉瑾突然对朕说,希望你能过去伺候她。”
朝夕脸上有惊讶之色,“瑾云公主?”她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前几日奴婢心血来潮做了几只纸鸢,公主一看就非常喜欢,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希望奴婢能留在她身边吧。”
“朕还真要对你刮目相看,”凌奡天深沉的目光打量了朝夕许久,最后,他道:“既如此,你便去锦云宫伺候吧。”
他挥了挥手,示意朝夕退下。
朝夕站在原地没动,她垂着头,长长的眼睫覆下来,声音轻柔的,“如果,奴婢不愿意呢?”
凌奡天冷蔑的眼神扫过来,“难道你还想回翩翾宫做舞姬?”
“奴婢也并非想回翩翾宫,奴婢自知身份低微,有些话本不该说,可奴婢认为至少应该让皇上知道奴婢的心意,皇上如此聪明,大概早已看出来了,奴婢选择那样极端的方式留在皇上身边,又那样煞费苦心想博皇上另眼相看,那日御舟河上奴婢险些丧命,可奴婢心里却是高兴的,因为皇上平安无事,只要皇上无事,奴婢就是死一万次也愿意,奴婢从不奢望得到皇上垂青,奴婢只希望能留在皇上身边,一辈子做牛做马,为奴为婢,只要每天能看到皇上,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大殿里静谧无声,凌奡天一直没有说话,朝夕缓缓抬起头,凌奡天轻蹙着眉,冷峻的面容看不出丝毫情绪,朝夕猜不透凌奡天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她必须让事情有转圜之地。
她神色黯然道:“是奴婢不知好歹了,皇上就当奴婢什么都没说过,奴婢这就去锦云宫。”
朝夕转身往殿外走,但她的脚步却是缓慢的,她一直在等凌奡天开口将她留下,可凌奡天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言语。她想她是太高估自己了,但好在,她还在这深宫之中,一切都还有转机。
朝夕能到锦云宫可让凌玉瑾高兴坏了,急忙命人将朝夕生活上的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所有的规格都跟她的贴身婢女环儿一样,除此之外还另赏了朝夕一些金银玉饰。
锦云宫里的宫娥婆子都笑闹着说她偏心,连环儿都吃味的开玩笑说凌玉瑾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玩笑归玩笑,实际上锦云宫里每个人对朝夕都挺不错的,朝夕倒过了几天舒心安逸的日子。
这日天气甚好,凌玉瑾闹着要出宫去玩,朝夕自然求之不得。
凌玉瑾有一块凌奡天亲赐的金牌,皇宫门口的守卫一见到金牌便打开宫门放了她们出去。金色的太阳透过车篷暖哄哄的照进来,朝夕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因为她很快就能见到萧慕彦了。
玉隐山座落在京州南面,向来以风景胜名,这个时节山里的桃花开了,成片成片的肆意绽放,像连绵不断的绮霞,像女子娇容上的胭脂,花香清悠怡人,花瓣更是艳嫩得让人犹怜。
三人穿梭在桃花林间,沿途有花瓣纷纷扬扬的洒落在她们肩头。
桃花林过去便是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一眼可见水底五彩斑斓的石头。
朝夕褪掉鞋袜,挽起裤腿,将白嫩的小脚踏进溪水里,凌玉瑾与环儿看得目瞪口呆,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脚来是件多么令人害羞的事情。
朝夕趟着溪水向她们招手,“这溪水冰凉清爽,泡着脚太舒服了,看,还有鱼呢!”
朝夕弯下腰去捞鱼,溅起的水花湿了她的脸,逗得环儿咯咯的笑,凌玉瑾忍不住了,哪里还顾得什么害羞不害羞,也褪掉鞋袜,踏进了小溪,当冰凉的溪水漫过她的脚,她兴奋得叫起来,环儿也忍不住下了水,三个人在小溪里一会儿捉鱼,一会儿互相泼着水,直玩到精疲力竭,又饿又渴。
朝夕见机道:“我知道南临巷有一家四海茶楼,那里的芙蓉蒸糕可是人间一绝,公主可想尝尝?”
环儿还有些顾虑,凌玉瑾却兴味盎然,三人匆忙下了山,坐上马车直奔四海茶楼。
那是一家规模不小的茶楼,茶楼里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迎客的小二见是三位女宾,便直接将她们引上了二楼的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