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耀辰敛了笑容,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了太后半晌,“哪个儿子当皇帝对你来说,有什么差别?”
“亲疏有别,当然不同,这些年,你何曾见他对哀家有过半点恭敬。”
“话虽如此,可说到底,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
“在哀家心里从未将他当成亲生儿子!”
太后的话冷酷之极,凌耀辰一时难以接受,他赫然起身,“儿臣不想做什么皇帝,母后要想,就自己做吧!”
凌耀辰夺门而去,太后望着他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凌玉瑾上次没有见到萧慕彦,心里一直不甘,没过两天,又拉着朝夕和环儿出了宫,这一次,萧慕彦一直陪她们坐到日落西山,凌玉瑾像只兴奋的麻雀一样欢喜不已。
刚开始她还是隔三差五的出宫一次,到后来就天天拉着朝夕环儿往四海茶楼跑。
这天,她们从四海茶楼回来,刚踏进锦云宫,就见庭院里宫娥婆子黑压压的跪了一大堆,执事的李嬷嬷一个劲的朝着屋里使眼色,她们忐忑的走进屋,凌奡天就坐在屋里,原本冷峻的脸色更像凌上了一层寒霜。
朝夕和环儿忙不迭的跪下来施礼,凌玉瑾也心虚,怯怯的叫了一声:“皇兄……”
凌奡天蹙着眉,严厉的声音道:“你还知道回来,外面好玩吗?”
“我,我这几日在宫里闷得慌,就想着出去走走,透透气,凑巧,就让皇兄赶上了。”
凌奡天鼻里一哼,“皇宫守卫向朕禀报,说你天天都要出宫去,有时甚至天黑了才回来,难道他们敢骗朕?”
凌玉瑾一惊,只得道:“可是,可是皇兄不是允许我出宫吗?以前我出宫,你也没过问呀。”
“以前你会天天出宫去吗?以前你会玩到天黑才回来吗?”凌奡天瞟了朝夕一眼,“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肆无忌惮,这么没有规矩了?”
“这些天京州来了些魏国的杂耍艺人,我瞧着稀奇,所以就想着多看几次,”凌玉瑾过去,亲热的换住凌奡天的胳膊,撒起娇来,“我保证以后会收敛一点的,皇兄就不要生气了嘛。”
凌奡天到底疼爱凌玉瑾,见她这么小脸巴巴的样子,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大半,“你是公主,凡事都要有分寸,这次算是警告,若还不收敛,朕就收了你的金牌!”又看向朝夕和环儿,“你们身为公主的贴身婢女,就应该适当规劝公主,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闹。”
朝夕和环儿只得点头称是。
此事算是过去了,凌玉瑾也老实了几天,每天从太后那里问了安回来,就在屋里呆着,连宫门都很少踏出去,又挨了几日,凌奡天按例去了军营视察,凌玉瑾瞅着机会来了,又拉着朝夕环儿出了宫。
环儿劝了几句,但凌玉瑾心思急切,哪里劝得住。
三人到了四海茶楼,萧慕彦见到她们也很奇怪,问道:“怎么许久都不见你们来了?”
凌玉瑾只道:“家里有点事。”
萧慕彦也不多问,笑着将她们引入雅阁,小二备上热茶,几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他们聊了很多,也不知怎的,萧慕彦就聊到了小时候淘气掏马蜂窝的事,逗得凌玉瑾哈哈大笑。
朝夕也笑,发生那件事的时候她也在,但后来被皇上知道了,萧慕彦是皇子,也不过是被罚抄书本,她就惨了,顶着烈日跪了几个时辰,是萧慕彦后来不依不饶的也要跟着跪,朝夕才得已解救。
后来的事萧慕彦自然不会提,他只是看向朝夕,两人默契的想视一笑。
却在这时,珠帘叮叮啷啷的响起,四人同时扭头看去。
凌奡天脸色阴沉的立在门口,阿栋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身寻常公子的服饰,显然是有备而来。
屋里的人全都怔住了。
环儿率先反应过来,急忙俯身叩拜,朝夕也忙不迭的跪下身来。
凌玉瑾怯怯的喊了一声,“皇兄……”
凌奡天冷鸷的目光从她们脸上逐一扫过,然后看向一旁的萧慕彦。
萧慕彦兀然站立着,一开始是震惊,但随后便化作一种深刻的仇恨,他面无表情,但手却因极力压抑而不住的颤抖,他直直的看着凌奡天,两个男人的目光就在空气里对峙。
凌奡天的目光越渐森冷,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风采翩然的男子绝不是寻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