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萧慕彦不信,“哨兵分明瞅见凌奡天率人马进入白雾林,难道上百号人平空消失了不成?你可曾在各个据点探清,是否有遗漏之处?”
“属下从山头走到山脚,各个据点无一遗漏,只是……”
“只是什么?”萧慕彦急得冒火,“快说!”
“属下来回一圈,发现有三处据点不见半个人影,属下四下查看,也无打斗痕迹……”
萧慕彦如遭重锤,半天说不上话来,朝夕在帐内将他们的谈话听得真真切切,白雾林的迷雾是他们的天然屏障,对凌奡天又何尝不是,若非周密计划,他岂会贸然前来。
“好个阴险的凌奡天!”萧慕彦在外咒骂。
旁边的幕僚道:“你赶紧带人提醒各据点的兄弟凌奡天已进入腹地,叫他们小心谨慎,有情况即刻来报!”
朝夕再无睡意,起身简单整理了一番,撩开帐帷,天色已大亮,萧慕彦与几个幕僚在外面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见到朝夕出来,几人立即停止了交谈,朝夕只当没看见,到帐后拿葫芦瓢舀了水喝。
萧慕彦走到她跟前,想要说什么,转了半天也没开口。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朝夕道。
“凌奡天……”
萧慕彦实在不知如何开口,但形势急迫,他不得不出此下策,他想朝夕一定会理解他的,他清了清嗓子,道:“凌奡天昨日进了白雾林,却一直不见踪影,又神出鬼没的端了我们三个据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不如你往山下走一趟,将凌奡天引出来……”
朝夕脸色冷冷。
萧慕彦忐忑的瞅着她的表情,“就走一趟,我的人会暗中跟踪,不会让你有事……”
朝夕一动未动。
萧慕彦的语气带了一丝恳求,“就当是帮帮我……”
朝夕将葫芦瓢用力往水桶里一扔,溅起的水花湿了她脚上的绣花鞋,她什么也没说,转身便往山下走。
萧慕彦紧跟上来,“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住的。”
朝夕没有理他,他自觉无趣,跟了几步就停住了。
山间无路,脚下的蓍草又长得茂盛,朝夕艰难的走着。
白雾林广袤幽深,她即便下山也未必能遇上凌奡天,即便遇上了,凌奡天也未必会因她暴露行踪,可她就是没办法拒绝萧慕彦,哪怕一次次失望心寒,哪怕过去的情意不再,但他在她心里依如亲人一般。
朝夕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下走着,不觉已走了近一个时辰,不知是因为早上没吃东西还是那日内伤未愈,她只觉胸口处如刀绞一般,冷汗淋漓,她在一块石头上稍坐了片刻,又起身,继续往前走。
丛林里寥无人迹,烟雾淡薄漂浮在周围,在她看不见的丛林深处,不时传来鸟兽古怪的声音。
这样的深山密林自然不乏虎豹蛇蟒,朝夕不由心生恐惧,折了一截粗树枝攥在手里。
又走了一段,前方草丛突然一阵抖动,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
朝夕混身一凛,惊恐得直往后退,正想跑,草丛里猛的窜出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紧衣束发,两人对视了一阵,他似乎认得朝夕,欣喜的回身朝后方吹了一个口哨,那口哨犹如欢快的鸟声一般,悠悠的传开了。
下一时间,草丛里树木后,天上地下,陆陆续续的冒出许多人来。
朝夕在震愕中忽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迈步向她走过来,冷峻的面容带着几分异样的神采。
朝夕的心嗵嗵直跳,她不知道为何看到他,她的心里会有这样的感觉,像是不由自己控制的,从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一种安心和喜悦。
凌奡天走到朝夕面前,他深深的注视着她,眼底有藏不住的激动,“你怎么在这里?那些人呢?”
“我……”
朝夕没想到,丛林深袤就偏有这么巧。
“他们,他们一直找不到皇上踪迹,便加派了人手四下寻找,我就趁他们疏于防范,逃了……”
阿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警觉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皇上,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先撤。”
凌奡天点了头,对朝夕道:“出去再说。”
阿栋指挥着众人往后撤,朝夕紧跟在凌奡天身后,他们现在就撤退,难道是知道凌玉瑾不在山中?
“皇上可知道公主下落?”朝夕问:“她此刻并不在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