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环顾四周,见东面一条小径可直通一处绝壁,那绝壁耸于群山之中,上面设有哨岗,从山顶望下去,周遭的环境一览无遗,若有人马出没,无论哪个方向,定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这样攻守兼备的绝佳之地,朝夕不知道萧慕彦是如何发现的,或许从一开始他便有了这样的计划。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一件云锦披风披在朝夕肩上。
朝夕知是萧慕彦,头也没回,“你真认为凌奡天会来?”
“你是担心他会来还是不会来?”
朝夕对这样的对话不甚厌烦,转身想走,萧慕彦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有探子回报,凌奡天已经在前往白雾林的路上,不日便到,你的担心多余了。”
朝夕生冷道:“那我就恭喜殿下了。”
萧慕彦压着心头的火气,“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可饶恕?若是因为凌玉瑾,你明知道我对她没有半点真心,反倒是你,置大仇于不顾,擅自放走她,若换成别人,早被我一刀杀了!”
“那是因为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
“你以为我在利用你?”萧慕彦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你敢说我没在你的计划之内吗?你锁着我的原因,真如你说的那样冠冕堂皇吗?”
萧慕彦微怔,自知理亏,语气不免就弱下来,“你就不能看成是在帮我吗?”
朝夕轻笑,“殿下希望我处处以你为重,可你呢?除了欺瞒哄骗,你可有问过我的意见?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就把我当作手中的一枚棋子,任由你摆布和索取,可我不是你的棋子,我有感情有思想。”
朝夕原本之意是想告诉萧慕彦,她需要信任,需要关心,需要他的情感滋润,而不是一味的将她推在风口浪尖上,但这些话在萧慕彦听来,却格外的刺耳。
“我怎么摆布你了?怎么索取你了?你又为我做了什么?不过是让你配合一下,我像对待人质一样对待你了吗?难道凌奡天不来我会杀你泄愤吗?我为什么不敢告诉你实情,因为我感觉得出你变了,你对凌奡天和凌玉瑾充满了仁慈,你所谓的感情就是指他们对不对?所以我做的一切在你眼里都成了利用对不对?”
朝夕心寒齿冷,“殿下既要这么认为,朝夕无活可说。”
“被我说中了?”萧慕彦不依不饶,“无从辩驳了?”
朝夕奋力甩开他的手,“殿下还是把心思放在凌奡天身上吧。”
朝夕回了帐内,一头倒在榻上,胸口隐隐作痛,却不知是伤痛还是心痛。
回想起和萧慕彦重逢后的一幕幕,除了失望,更多的却是一种深切的悲哀。她知道是仇恨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曾经的情意交融也如同过眼云烟,她想或许那日城破之时,她以身殉国,她的人生便不会有这样的憾事。
萧慕彦的人手在林中守候了三天,三天后,有探子来报:山脚下发现凌奡天的人马!
萧慕彦震奋不已,“共有多少人?”
“目测有百来人。”探子道。
“太好了!传令下去,各部按计划行动!”
萧慕彦有些得意的瞟了朝夕一眼,朝夕面无表情,但心里却似悬着一个吊桶,凌奡天既然来了,说明他并没有得到凌玉瑾的消息,那凌玉瑾现在在哪里?尘世险恶,她又能否从容应对?
按萧慕彦的原计划,凌奡天一旦进入白雾林,他的人便会一步一步将他引进林中深处,然后再利用白雾林的迷雾将他的兵力分散,个个击破。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却不见半点动静。
萧慕彦按捺着性子又等近两个时辰,依然不见有任何人回报情况,派出去的探子也如石沉大海一般音讯全无,眼看太阳快落山了,他有些沉不住气,在围帐内焦躁的来回走动。
萧慕彦的一个幕僚宽慰道:“白雾林山高林深,他们想是与凌奡天周旋得久,殿下稍安勿躁。”
萧慕彦权且坐下来,太阳渐渐西沉,夜幕降临,因怕火光暴露行踪,他们连烛灯也没敢点,所有人摸黑过了一夜,萧慕彦一夜未曾合眼,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终于有人传来了消息。
萧慕彦急不可耐,连忙讯问情况。
那人道:“各部兄弟蹲守了一天一夜,一直未见凌奡天等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