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西花厅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走进殿来,单膝一跪,呈上一封书信,“启禀太后,东城守卫接到一支飞箭,箭上附有一封书信,写明太后亲启,微臣不敢怠慢,特来呈禀太后。”
宫娥将书信接过来呈到太后面前,太后拆开书信一看,顿时变了脸色,但她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没过多久便镇定下来,问道:“可有捉到送信之人?”
曹梁道:“东城是主城门,来往行人最是密集繁杂,那人隐在人潮中,守卫们根本无从查起。”
太后厉色道:“各城门关卡加派人手增设哨岗,若再遇到此事,务必要将送信之人捉住!”
“是。”曹梁领命退去。
待他一走,凌玉瑾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母后,发生了何事?可是皇兄有消息了?”
太后舒展开紧蹙的眉头,微微一笑,“朝堂之事,你不必过虑,母后现在要招大臣议事,让她们几个和你下棋吧,你要还嫌闷,就差人让绮柔过来陪你。”
凌玉瑾知道国家大事她不便参言,乖巧的点了头,起身恭送太后离去。
太后刚回到正厅,阿栋便已赶到,虽然他清楚皇上与太后之间的嫌隙,但事急从权,他不得不把实情一五一十的禀告。
凌奡天出宫救凌玉瑾的事,太后本是知道的,但自从凌玉瑾回宫后,她以为凌奡天不日便会返宫,岂料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为了救一个奴婢,堂堂皇帝被俘,这真是天大的笑话!眼底眸光一转,她已有了主意。
“去请军机大臣到祥瑞宫议事。”
阿栋闻言,未及告退,便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陆陆续续的赶至祥瑞宫,几人宫门口遇见,相互询问,谁都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但皇帝久不在朝,太后又这般着急召见众人,几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出了大事。
太后坐在大殿上方,几位老臣见了礼,太后也不寒暄,直接进入了主题,“今日召见众卿,确实燃眉之危。皇帝为了救一个女人,在白雾林中计被俘,昔日的洛国太子传来书信,要哀家代皇帝写下禅位书并昭告天下,不然,皇帝性命难保。”
太后平心静气简明扼要的把话说完,几位老臣面面相觑,相信又不敢相信,他们熟悉的皇帝,绝不是昏聩无能贪慕美色不顾大局的昏君,若是不信,难道太后还会拿皇帝来诓他们不成?可太后镇静自容的表情,哪里看得出半点担忧和心急?
太后令人将萧慕彦的书信拿与几位老臣传看,众人这才不得不信,一个个捶胸顿足,哀声连天。
太后道:“众卿看该如何是好?”
谁都没有接言,颦眉沉思。
一丝不易察觉的轻笑在太后嘴角边缓缓绽开。
“哀家知你们心思,要把翼国江山禅位给一个逆贼,别说哀家不愿意,就是皇帝也不愿意,可若不如此,只怕皇帝……”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脸沉重道:“自古诸事两难全,皇帝有失重望,也是他命里该受此劫,如今之计,哀家唯有改立睿王为帝,一旦新帝登基,那些逆贼便无计可施。”
此语一出,众卿哗然,丞相林万甫第一个站了出来,“太后此举不妥,皇上临危受难,我等未加以援救就改立新君,岂不让皇上心寒,让天下忠良之士心寒!臣等只是乍听这个消息一时懵向,待臣等静心斟酌,必有两全之策。”
兵部尚书黄庭严也道:“丞相所言甚是,就目前情况来看,皇上必然无恙,若新君一立,皇上命在旦夕。”
其他人也是这个意思,纷纷站出来否定太后的提议。
太后知他们向来敬畏凌奡天,自己若不能以理服之,就显得别有用心了。
她叹道:“哀家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形势所逼,哀家不得不出此下策,皇帝是哀家的骨血,难道哀家忍心看他濒危受辱?可现在有更好的法子吗?哀家也是以大局为重,以翼国的江山社稷为重。皇帝因为一个女子弃自己安危不顾,难道还要因为她,葬送掉翼国江山!他日哀家仙游,有何颜面面对先皇,面对列祖列宗!”
太后如此大义无私,众臣还有何话讲,只是未到最后关头,谁也不赞成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