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莽子有些为难。
朝夕知道他顾虑什么,说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大娘的,只请你务必要通知到普州太守。”
莽子听她这么一说,赶紧解释道:“不是我不愿意去,实在是去不了,你们不知道,现在这一带都设了关卡,有重兵把守着,只准人进不准人出,我也是没办法呀。”
凌奡天与朝夕相视一眼,凌奡天道:“他们为何设下关卡?”
“说是追捕什么逃犯。”
凌奡天道:“那你就去告密,说山中发现可疑之人,叫他们务必派兵前来。”
莽子一怔,瞧瞧凌奡天又瞧瞧朝夕,一时竟不知他们是说真的还是玩笑话。
“你放心,我们并非真的逃犯,”凌奡天道:“只是如此一说才会引起他们的重视,等下了山,我自有办法向他们解释。”
“是呀,莽子大哥,”朝夕也道:“如果我们真是逃犯还会自投罗网吗?”
老婆子在旁道:“你就去一趟吧,好人做到底,这是你的功德,菩萨在天上看着呢。”
莽子虽猜不透凌奡天是什么人,不过看他气宇不凡又与普州太守都有交情,料想他身份特殊,他既然这么做定有自己的用意,又听到老母亲这么一劝,便道:“行,帮人帮到底,你既然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考虑,那就照你的意思办,我下山跑一趟就是了,不过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两天时间,家中老母就拜托二位照顾了。”
朝夕道:“大哥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大娘的。”
吃完早饭,莽子向老母亲交待了一声,又提醒朝夕记得每日给凌奡天换药,收拾了点干粮便匆匆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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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心存感激,帮着老大娘洗碗洗衣收拾房间甚是勤快,闲下来的时候又帮着老大娘捆捆柴缝补缝补衣裳,老大娘眼神不好,现在见有人帮着自己,别提有多高兴。
朝夕就一边做着活一边与她闲聊,“大娘,这附近还有其他人家吗?”
“早些年还有几户,不过都相继搬走了,但凡有点门路的都去外面谋生计了,谁愿意一辈子住在这深山老林里呀。”
“莽子大哥就没想过去外面闯闯?”
“想,怎么不想,可哪有那么容易,我们又没个亲戚投靠,我这把老骨头又不中用,唉,老头子去得早,撇下我们孤儿寡母,这些年全靠莽子在山里打点东西过活,都是我这老婆子拖累了他,要是他一个人单手立脚的哪里不能讨活,如今困在这山上,都三十岁的人了,还没娶到媳妇。”
朝夕宽慰道:“大娘就放心吧,莽子大哥人这么好,肯定会找到一个贤惠媳妇来孝顺您的,到时候还给您生一大堆肥肥胖胖的小孙子。”
老大娘笑得都合不拢嘴了,“要是那样我瞌睡都要笑醒啰,”想了一回,又不免惆怅起来,“我家莽子人是好,心地善良,又踏实又孝顺,可就是穷,你看这家里,连件像样的家私都没有,谁愿意把闺女嫁到这穷山沟里来呢?”
朝夕莞尔一笑,“都说好人有好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吧。”
老大娘只当是在安慰她,也道:“姑娘心眼儿这么好,你相公呀,真是好福气,你们成婚几年了?有几个娃?”
朝夕脸上一红,“我们,我们还没娃呢……”
“那得赶紧啰,趁年轻,多生几个。”
朝夕一张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老人家向来睡得早,朝夕烧来热水,服待着老大娘睡下后,来到房间,却见凌奡天不在,她走到院里,此时夜幕刚至,天空尚带着一丝灰蒙,一轮圆月遥挂在山的那一头。
凌奡天伫立院中,眼睛瞅着那轮圆月一动不动。
山风拂乱了他的发丝,寒凉的夜色里他的背影看上去孤单而又落寞。
朝夕走过去,拿了一件外衣披在他身上,“皇上又在想念先皇吗?”
凌奡天眼睫动了动,却依然保持遥望的姿势,“不知道为何,每到这样的夜晚,朕就会想起以前和父皇在宵月宫里赏月时的情景,就像寻常的百姓人家一样,备上一壶薄酒,一盒点心,不过那个时候,陪着我们的不是母后,而是父皇的宸妃,在朕的记忆里,她更像是朕的母亲,她知道朕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朕被父皇罚的时候,她总是护着朕。”
“她一定是个美丽善良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