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先是一惊,慌忙抬起头来,但他发现堂下站着的不过是个布衣百姓,一下就怒了,“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本师爷说话!”
“一个小小的师爷也敢作威作福!叫你们县令出来见朕!”
堂下的衙役一片哗然,那师爷听凌奡天自称朕,只当他是个疯子,刚想发难,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他想起这段时间附近各州县如临大敌一般,又是加设关卡又是巡逻搜查,不仅调来军队驻守,就连堂堂睿王爷都亲临视察,他与县令每每说及此事,都觉得这当中并非上头说的那样简单,难道这一切,是因为皇帝在此微服私访?又看凌奡天,虽是一身布衣,却神采英拔,气宇不凡,心里一慌,整个人就傻了。
朝夕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没好气道:“你不认得自有认得之人,难道圣上是谁敢冒充的?”
师爷闻言,连滚带爬的跑去后堂找县令。
县令听他一说,也慌了神,急令他去找驻守在附近的虎军都尉,自己则去了正堂,他从正堂侧边的屏帏往外一瞧,见凌奡天虽粗衣草履,但身上那股威严之气却不是刻意佯装出来的,他正欲上前参拜,转眼一想又把脚缩了回去,万一这当中有假,那他岂不成了笑话?于是便躲在屏帏后面悄悄观望。
不多时,虎军都慰林孝余率着一众士兵急匆匆的赶到县衙。
刚踏进大门,他便认出了凌奡天,他曾追随凌奡天征战多年,如何认不得?眼见凌奡天安然无恙,他喜不自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微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正堂的士兵衙役见此情景,齐齐跪了下来,那师爷已是面如死灰。
凌奡天伸手将他扶起,“你本不知缘由,何罪之有。”
林孝余见凌奡天消瘦不少,心中愧恧,“是微臣无能,一直寻不到皇上踪迹,让皇上受苦了。”
屏帐后的理阳县令一看这阵仗,慌忙跑出来,“臣理阳县县令周先渌叩见皇上,不知圣驾驾到,有失仪礼,望皇上恕罪。”
凌奡天早知他躲在屏帏后,他不动声色就是想看他作何反应,他向来厌恶这种刁滑之人,看也没看他一眼,问着林孝余,“你本镇守南都,为何会在理阳县?”
“回皇上,是睿王亲自到大营面见将军,将军得知皇上有难心急如焚,无奈镇守南都不敢擅离职守,就派微臣带了五万人马过来,”说到这里他唤了一个士兵过来,“快马前往普阳县,告诉睿王皇上在此。”
“睿王在普阳县?”
“是,睿王一直坐镇普阳县号令着众将士寻找皇上。”
凌奡天甚是欣慰,又问:“可有捉到逆贼?”
林孝余道:“理阳县附近未曾发现有逆贼踪迹,但听闻前几天普阳县境内有群人冲破关卡强行突围,睿王已派兵追剿,具体情况微臣也不甚了解,还得睿王亲自向皇上禀报。”
凌奡天点了点头,一眼瞟见仍跪在地上的理阳县县令,冷声道:“起来吧。”
周先渌知道皇上恼了他怠慢,不敢再有疏忽,急令下人收拾别苑准备晚膳,殷勤备至的伺候着。
朝夕本想着借此离开,但凌奡天却派兵将她居住的别苑围得严丝合缝。
她无奈,心想等到天明,看情况再作决定。
第二天,附近各州县的官员都闻讯赶到了理阳县,就在县衙正堂上黑压压的跪了一屋子。
凌奡天体谅他们不知真相所以并未问责,只是将那理阳县县令训斥了一顿,责令他整顿风纪,现留任察看,以观后效,随后又传了莽子进殿。
莽子心知凌奡天绝非寻常人,可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竟是当今圣上,一时怔愣竟忘了施礼,直到身旁的官员提醒,他这才俯下身来叩拜。
凌奡天赏了他良田宅第,金帛无数,并赐予爵位,世代受禄。
莽子激动不已,跪拜谢恩后,凌奡天看向了朝夕。
“郦朝夕。”
朝夕上前,“奴婢在。”
“你救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凌奡天看着她,手不由得紧握,他可以给她荣华富贵,他可以给她无上的尊荣,他可以满足她的一切要求,除了自由。
他以为经过这一天一夜,她应该想清楚了该如何决择。
“奴婢什么都不要,只求……”
朝夕话未说完,只听‘嘭’的一声,凌奡天一巴掌拍在几案上,“想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