⑷以为有了希望
时间过去很久,朱浩一直没有露面,以为有了希望。有道是狗急要跳墙,人急要骂娘,随之引起的责骂声不绝于耳。
到这个时候,最气愤的要数黄师傅了。这几天女儿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没有钱,这大学还要不要念了?那想阿童不阴不阳的说:“千怪万怪真的怪你自己,你这人做事一点不动脑子!”
黄师傅听了直纳闷,“什么怪我自己?”
一旁的肖白突然插了一句,“这你还不明白?上次你带头闹事,本来老板是要给你钱的,你又是我们这里的师傅,你倒好居然帮着外人,你说你怪谁呀?”
黄师傅终于被激怒了。“上次?上次不是你出的主意吗?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
“好好,我不说,看你到哪里要钱……哈哈?”
“你……什么东西!”黄师傅无比愤慨,出言不逊,眼看希望落空,他怎么能不着急呢?
肖白也不是省油的灯,遭此辱骂此肯罢休。于是双方都要面子,互不相让,因此发展到推推搡搡动起拳脚。毕竟肖白年轻气盛,推搡中黄师傅的头部被钢筋戳伤,血流如注。接着两派对侍,万分火急。此事很快惊动了甲方,为平息事端,甲方立刻报了警,并且通报到恒宝公司。
恒宝公司刘总经理因健康原因一直在医院疗养。
公司文秘杜枚在第一时间内赶到医院向刘总作了汇报,按理公司代表王伟副总经理在现场办公,可这事怎么会让甲方通报到公司总部的?此刻王伟在哪里?
就在王伟赶到工地的当夜,何刚也去了东北工地。在何刚的要求下,肖白被保了出来。就工资问题,王伟起初也坚持要等朱浩出面才能解决问题,可眼前的情形,容不得他作为工地总负责的任何托词。于是王伟当即表示,先发一部分生活费用,至于往年拖欠的,也只能由朱浩来给大家发放。王伟说:“在朱浩来工地之前,希望大家不要胡来,安心复工。关于你们所有被拖欠的工资,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年底前一定会得到解决!工地上的一切事情暂由阿童负责!希望大家做好工作,闹事总不是办法!我说话是算数的!”
为了摸清朱浩的情况,何刚也给他表哥去了电话,表哥表示会尽快通过公司与朱浩联系上。至于工地上也只能按王伟说的办,毕竟他是公司的副总经理。
这次何刚与王伟的再次照面,这让王伟深感意外。由于朱浩的作为,是拖欠了不少民工工资,这一点作为朱浩的顶头上司,王伟是十分清楚的,这个事情最终如何解决,他也没有个底,也没法向何刚解释什么,或者作出承诺。
从王伟的言语中,让何刚读出了不少无奈。想想这人其实也是挺难的!不管怎样,王伟能当众拍板表态,还是给民工有了一个交代!
这会儿到了晚饭的时侯,几个师傅们围坐在桌前,一起等着何刚与刘超从医院回来。好在黄师傅的伤势已开始好转,只是他的心情也不稳定。何刚明白黄师傅的心思,当即表示那学费一定会帮着想办法,现在只希望他安心养伤。
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着,偌大一个工程,他朱浩真也放心得下?这天夜晚,阿童溜出宿舍来到朱浩秘密租住的宾馆里,一见面,朱浩就将阿童臭骂了一顿。“我说你这人怎么搞的,怎么会弄出这样的事情还报到了公司里?你这样一来,你知道我有多被动?”
朱浩骂累了点上一支香烟独自闷抽着。
一旁的阿童任由一通责骂,也不辩解,也不发作。其实阿童心里有鬼,也很担心朱浩的做法,如果有一天朱浩突然失去音讯,那时自己也难免被骗。尽管现在有些不可告人的交易,但人心难测,再加上那心机很重的雷小娜在一旁,很难说情况有变。因此他是该有所设防,时刻注意着朱浩的最新动向。
自从上演了那场苦肉计至今,朱浩与雷小娜一直住在这家宾馆。他们上演苦肉计无非就是骗取民工们善良的本性。眼下他们将两个工程近千万元的工程款据为己有,另外还有即将开工的其它工程的进场费,一旦这些巨额资金全部得手,到时远走高飞,彻底脱离恒宝公司的控制,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这一刻,雷小娜终于从内室走了出来,“浩哥,干嘛怪人家阿童呢?有话好好说嘛!”马上,雷小娜将一叠百元大钞递给阿童。“这些钱你先拿去当民工伙食用,让大家吃好一点!你回去继续放出话去,就说老板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肖白回到老家后整天也是无所事事。这天,肖白去了邻村的舅舅家,舅甥俩喝着酒,舅舅问:“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事还那么冲动,也不知你什么时候能成个家?”
肖白一听不以为然,“成什么家呀?我这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这种日子多好啊!那像你整天被舅妈管得直手直脚的多没劲。”
丁克听了一脸无奈的表情。“没大没小!”
肖白笑笑,喝了一口酒,又来了一点菜,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就问:“哎舅,听说你想竞选村主任是真的假的?”
丁克说:“那能有假……只是有点麻烦不好办哪!”
肖白问:“怎么不好办,轮也轮到你了,不是吗?”
丁克邹起眉头,“这次是竞选,我怕不能当选……哎,你不知道吗?那个何刚一心要回来参加竞选……”
肖白很奇怪,“他……他怎么会呢?”
丁克有些气馁。“怎么不会?你知道吗?他一直在家就是这个心思,再说,周书记在支持他,支部会上多次提过此事。”
肖白问:“不是说参加竞选吗,你还比不上他?”
他舅没了底气。“这难说,这个何刚是有能力,又比我年轻。再说还有一个杜玫,也要回来竞选!”
说到杜玫,肖白不解地问:“谁,哪个杜玫?”
丁克说:“你可能不认识!杜玫是个女大学生,毕业几年了在上海工作。你知道吗?她老家就是我们村的,上高中的时侯随她父母迁到上海去!她与何刚都大家看好的人选!看来我当选的可能性不大……”
肖白的舅舅丁克干了二十多年的村会计,也算得上是个三朝元老。前些年里,光明村的村办工业也上过一批,效益却一直不好,所以村民已不在指望办什么村办工业。自从去年原村主任出了车祸至今,村主任的位子就一直空着,村里的大小事情也全部是周书记打理着,按照以往按部就班的先例,作为村会计的丁克理应提升到这个位置上来。可如今的村干部不但要年轻化,还要特别具有带领群众发展经济奔小康的能力,因此这又让丁克担忧起来。
酒过半旬,肖白问:“你还真想干啊?”
丁克一付忧郁的神情憋了一眼肖白没有言语。
“舅,你要真想干,我有个办法!”
丁克将信将疑,不禁一笑。“你能有什么办法?”
肖白神神秘秘,只见他伸过脖子对他舅耳语起来。丁克一听,火了。“这行吗,你这么做是犯法的懂不懂?”
“犯什么法,你到时就这么办,保你没事!”丁克寻思着,心里亮堂了许多,心想兴许是个办法。
不久,光明村村主任竞选终于如期举行。为了这次换届工作,遵守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镇政府还指派了督察员,全面指导工作。虽说杜玫退出了竟选,但参加竞选的候选人仍有三个提名,丁克与何刚名列其中。经过几轮角逐,最终的结果令人振奋,何刚以绝对压倒的优势激情当选。然而谁也不会想到,一个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这个感奋的场面一下子卷起狂风。原因只因为另一名候选人丁克当众不服,提出异议,丁克说:“我反对何刚当选,我有话要说……”
周书记问:“丁会计,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当着大家说出来嘛……”
于是丁克将何刚在生活作风上的问题提了出来。作为村两委委员,丁克不能同意这样一个生活糜烂的人担任村干部!
丁克的发言一下子炸开了锅,这样一个衣冠楚楚的人竞有如此劣迹,真叫人匪夷所思。首先最不能接受的正是何刚的妻子——徐红。为了丈夫的名声,徐红立即质问丁克。“丁会计,你说这话到底有什么凭证……我的男人我还不知道,你这样当众侮辱他,居心何在?”
马上,周书记也置疑起来,“是啊,你又有什么凭证呀?你不能因为落选而攻击别人吧!”一时间,许多群众也纷纷吵嚷起来,都希望丁会计拿出证据……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镇政府督察员终于开了腔。“大伙静一静,听我说几句。今天是你们光明村村主任竞选大会,通过刚刚选出的结果,何刚同志当选。但这个结果不能算数,原因就是村会计丁克同志所指出的有关何刚的生活作风问题。我们知道,这是个很不好的事情,这样的同志是不能担任领导工作的。当然我们也希望丁克同志拿出足够的证据来,把所知道的事情说说清楚……”
丁克自然有些胆怯,但话已说出口,就干脆豁出去了。“其实也无需我多说,何刚他本人在这里,你们让他自己说一说嘛!就在今年年初在南方深圳的那件事……是不是差点被公安部门抓了……”
何刚一听,脑子里立刻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平时一直心高气傲感觉良好,此刻竟哑口无言目瞪口呆……
一旁,徐红气急了。“到底怎么回事何刚?我不信你是那样的人,你哑巴啦你说呀……”徐红哭了,恨不能地上有个缝让她钻进去。
这时,有人起哄喊了起来。“何刚算了吧……还是去包**打飞机吧……那多带劲啊!”跟着又有人鄙视道:“这种人还有脸当干部……真不是东西……”马上又有人护着徐红说:“徐红,这回别饶他……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面对众人叫骂与休辱,何刚无地自容,就是浑身都长满了嘴也难把这件事情说清楚。见徐红离开了会场,于是何刚也紧跟其后回到家中。刚进屋,何刚就被骂了出来,“你还有脸回来……你去死吧……丢人现眼……”徐红重重的关上大门,将何刚堵在了门外无法进屋。
初冬季节的东北早已是冰天雪地,窝在宿舍里的人也逐渐增多,工程已进入调试阶段。只要调试通过,所有工程就此全部完工,到时大伙领薪回家,过上一个愉快的春节……因此,民工们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指望着这一刻的早日到来。
眼前民工们最关心的还是朱浩的存在,虽说有了王伟的保证,但结算工资还必须由朱浩出面方可操作。这年头每到年终那怪事总会层出不穷,不是人间蒸发,就是故意拖欠,如今的包工头都是黑心肠,拖欠了一回还想一回,拖欠了一年还想一年,最好不要工资他们才开心呢!眼下朱浩一定是这样的人,似乎摸着了民工们的头皮,这样的人你不防着他,你一定是个傻瓜!
又等了十多天,仍然不见朱浩回到工地。这时,阿童当众承诺,如果有人急着回去,先发一点路费,至于工资,老板会保证如数打到卡上。应该说这是一个好办法,问题是如何相信阿童承诺的真伪,如果回去了,不打卡怎么办?到时已经过年,电话再不接,到哪里去找人,到哪里去喊冤。因此上多数民工都没有轻易相信。到了这个时候,又是这样的老板,谁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不见到朱浩本人,不亲手拿到工资,就不能安安稳稳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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