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事吗？”
话筒那端，唐洁茹的声音依旧无波无澜。
“有，哦，不，没有，只是想找你聊聊，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可以吗？”
裴炎小心翼翼的问道，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的颤抖着，看向远处的眸子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那……好吧。”良久，话筒那端传来了唐洁茹的应和声。
上午的咖啡厅，或许是时间还早的缘故，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散坐在各个角落里，唐洁茹到的时候，裴炎早已等候在了那里，看到她过来，连忙站了起来，脸上是一成不变的温煦笑意。
“你来了，坐吧。”他轻声说道，眸子里的神情复杂难辨，隐隐的有着一丝怜惜和愧疚。
“怎么了？你今天看起来怪怪的。”
轻扫他一眼，唐洁茹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那双澄澈的眸子里显然有着一丝疑惑。
“是吗？怎么会？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吧。”说完，裴炎连忙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没睡好？现在还失眠吗？你最近的气色看起来确实不太好。”
喝了一口水，唐洁茹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没想到短短几天，他似乎又消瘦了很多。
“还行吧”抬头凝视着她，裴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要喝什么咖啡？我记得你以前一直都是喝卡布奇诺的。”
“就那个吧，其实这些年我的口味也变了很多。”
唇角微扬，唐洁茹淡淡的笑了，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变的事情也在不知不觉间一点一点的改变了，等到再发现时，恍惚觉得那是前世的记忆了。
“是吗？”
裴炎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句，她的改变也包括忘记了他吗？
在等待咖啡的间歇，无言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慢慢的弥散开来，彼此对望，却又不知道一切该从何说起。
“你……还疼吗？”
良久，裴炎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什么？”
唐洁茹一下子愣住了，这样突兀的问话让她的脑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脸还疼吗？”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裴炎又问了一句，眸子里隐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如果可以，这个时候他真的很想将她搂在怀里，告诉她，不管什么时候，他一直都在，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自己的存在只会带给她越来越多的伤害，而那些伤害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裴炎，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奇怪。”
唐洁茹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对于那一巴掌，她都不介意了，他为什么还要牢牢记住呢。
“是吗？喝咖啡吧，看看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说话间，裴炎端起杯子浅浅的啜了一小口，放下杯子的时候，脸上又恢复成了那种无波无澜的模样。
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唐洁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咖啡厅里，淡淡的轻音乐声弥漫四周，音乐里的流水声让人仿佛置身在世外桃源，可窗外明明就是车水马龙，一片繁华的世界。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时间就这样在无声无息中慢慢的溜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温暖的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打在人的身上时，裴炎慢慢的将视线调回了她的身上。
“当初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一点，他始终不解，他宁愿她将一切都说给他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所遭遇的一切都要从别人的嘴里才能知道。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拿着钝刀在生生的割他的肉一样，很疼，却喊不出来，只能那样生生的受着，看着血一滴一滴的流下来……
“什么事情？裴炎，你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唐洁茹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她说过对于过去，她已经不计较了，为什么他还要苦苦追寻呢？况且知道过去对于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只不过是让人伤感罢了。
“当年我妈那么对你，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裴炎一脸痛苦的说道，深深的吸进一口气，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告诉你有用吗？如果告诉你有用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了，可是没有用，明知道没有用，我为什么还要说？”
唐洁茹一脸戏谑的说着，端起咖啡杯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虽然面上很轻松，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还是一点一点的痛了。
“小茹，我对你来说，就是那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吗？”
裴炎喃喃的问道，她的话让他的心更痛，尤其是在看到她极力的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时，心蓦地痉挛了一下。
“裴炎，忘记过去吧，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统统忘记，还有——，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你说什么？”
裴炎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只有这样，你才会彻底的忘记过去，才能好好的生活，而我一直都是希望你能幸福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说见我对你竟是这样为难的事情吗？我的存在难道说带给你的只是不愉快吗？”
裴炎一脸痛苦的说道，眸子里的忧伤如水般溢了出来。
“或许我才是那个自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