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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代价

后来有人说,看到十四福晋瘫坐在院子里六神无主,嘴里喃喃自语,十四阿哥指着她的脸大声咆哮,一脸狰狞着差一点要掐死她。她的丫鬟为了求饶,恍惚中一头撞到柱子上,死了。

还有人说,十四福晋那一天突生大疾,疯了一样的在院子里和十四阿哥扭打在一起,自己用力推死了那个丫鬟。

更有人说,因为弘暟和双仪动手的事情,十四福晋自觉失礼,主动没有参加后来弘明的生辰宴。十四阿哥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脸色发青,围绕他的全是死沉,相对那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倒举手投足稳住了场面,大家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好歹度过了那极为压抑的一晚。

有人说听见过十四福晋那尖锐的惨叫声,有人说听见十四福晋院子里那天傍晚全是些嘶声力竭哭喊声,混杂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到底讲了些什么。

他们都说亲眼所见,他们都说亲耳所闻,十四阿哥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都扑朔迷离起来。众人议论纷纷,有看热闹的,也有恨不得出些大事的,更有甚者,开始提起十四福晋当年在宫里的旧事……

四福晋登门拜访,看到雨京一身无力的样子像是得了场大病似的消瘦,她轻声问,“弟妹那日先走了可是因为这身子不济?”

雨京本已经有些混沌的意识又不得不强迫着清晰起来,她无奈点头,“德母妃可有为这事伤神?”

四福晋一声叹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我在宫里见过十四弟几次,都是远远一看都不敢上前。你也知道的,他平日里脾气是不错的,对弟媳嫂子们也都一向客客气气,可这事出了我总觉得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那眼神……”她顿了顿,摇头道,“德母妃也是着急,怎么问他也不说,想叫芸墨进宫问个清楚,十四弟又坚决不依。”

四福晋欲言又止了片刻才道,“好像是四十一年时候的病又犯了,听说娘家人也来看过了,想要接回去医治十四弟也不同意。一提那病,德母妃当下就落了泪,直说十四弟命苦,还说宜妃当年听说十四弟和芸墨婚事的时候就告之过,说芸墨往后是要惹大麻烦的,只碍着十四弟情深坚持,德母妃这才依了。谁知道……”

雨京勉强挤了个笑容,四福晋见她脸色面如白纸,也颇为担心,“你还是抓紧叫太医过来号号脉吧,十三弟不在,你别太操劳了。”

再后来,四福晋又说了些那日晚宴上的片段,雨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直到四福晋走了她还处于一片失神之中。

总也忘不掉,在胤祯书房里看见他一脸惊讶的表情。他还依旧念着过往的情分,唇边带笑,“我记得在宫里的时候你最听她的话,这是怎么了?闹别扭了?”她心里不是没有升起一丝暖意,也逐渐心安,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可在那院子里,他眼眸里的伤心和随之而来的愤怒悲伤,她同样被震撼到了。这才恍然明白,他对芸墨,也的确是有了情意的。

同样,他对着雨京那一闪而过的失望表情,也让她顿时没了主意。那像是控诉,无声似有声,一下下传进她耳朵里: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不觉得对芸墨自己还有什么没仁至义尽的地方,可是对胤祯,那可能是永远也说不清的愧疚。她甚至不用再去面对他,已经懂得失去的再不仅仅是芸墨的姐妹情分,还有他曾经的信任和关心。

芸墨那些恐吓像是诅咒,让她连连夜里惊醒,再也无法入眠。脑海里全是吓人的眼睛,一双又一双,早就分不清是谁的,深入人心的毛骨悚然。她吃喝都不敢,人瘦了一大圈。

不知道是不是四福晋写了信,还是关于芸墨的谣言越演越烈,胤祥没几日后就回来了。

胤祥就只坐在炕边握着她的手,直直盯着她的脸,他不埋怨,也不说赞成。半响,担忧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长叹一口气,“我早知道你得来这么一齣。”

雨京头低低的,不敢抬头看他,默默地落泪,“胤祥……我真怕了……”

他轻轻皱起眉,把她拉进怀里抱紧,一下下轻抚她的背,“有我在呢,怕什么。”

还是那样暖暖的气息,让她悲从中来,再一次泣不成声。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她觉得力不从心,浑身疲惫不堪。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生离死别都见过了,从未觉得有一天会真的被压的喘不过起来,从未觉得会有这么无助不安。

直到看到胤祥同样不安的双眼,她终于觉得,她心里其实是很怕死的。

她死了,谁替他揉腿呢?谁和他吵架呢?谁又能面不改色的调侃他,谁又敢呢?

胤祥静静地陪着她,任由她哭的伤心,什么也没说。

也有一阵晃神,思绪不受控制地被拉扯着,他仿佛又看见自己被她牵着手在宫里散步,十五年前她眼里的阳光明媚闪的他一阵晕眩。她似乎是什么都不怕的,她不怕皇格格,她不怕皇子,她不怕皇妃,她连皇阿玛都不怕,她对这皇家人不屑一顾。她对他们高喊:我呸!

就当大祸临头的时候,她还能摆起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面对着他的咆哮,歪着脑袋冷笑,“我就是骗了你,又怎么样?”他不是没有身心力竭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对自己的选择疑惑的时候,对着她那些放肆的嚣张,用尽了办法保护她,却换不来一个感激,不光如此,还要践踏他的自尊,亲手毁了他为之骄傲的身份。

他这样想着,嘴角牵起的是一个极为温和的笑容。

因为好在,好在十年前他在江宁见过她惊惶无措的一刻,也像现在一般,她把头深深埋在他胸口,低声说着害怕,哭的一双杏眼又红又肿。五年而别,她真的懂了惧怕,可她怕的却是面对紫禁城里他全部的亲人。所以他再一次用尽办法将她带回来,所以他吻着她沉沉入睡的脸颊许诺她,没有什么好怕的,你嫁的人是十三皇子,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结果这十三皇子带给她的不过是一波又一波的心惊罢了。若不是那眼神里的光亮依旧耀眼,他不多加观察甚至看不到那些被盖过的隐隐惊恐。可还是存在的,他没办法自欺欺人,这么多年了,他默默地想,也该为着总是围着自己的她做点什么。

胤祥把她搂的更紧,他的声音轻柔,“没事了。”

说来奇怪,那日胤祥的话并不多,可却能让雨京觉得放心。她总算终于有一晚能睡的安稳,那些诡异的噩梦都没再出现过,夜里总能感觉的到胤祥的体温,还是那样,总是那样,暖的让人心宁。

暖的让人在梦里都想要落泪。

河坝的事情,胤祥出奇地不怎么过问了,写了折子给皇上,用腿病搪塞着,皇上一时也没再派他出门。雨京还是觉得他这样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机会有些可惜,依稀中也有点恍然,他或许是为了她这一次留了下来。

春去秋来,无论朝中如何动荡,不管宫里又有什么走向,十三阿哥府里依旧是安静的,几乎到了与世无争的地步。

雨京带着孩子进过几次宫,德妃的心态早不如往前,日渐苍老,对她的态度也分外温和了起来。不再过问府里大小事,也不再关心侧福晋庶福晋,更对雨京持家毫无责难。明言人都看得出来,德妃的心全拴在了小儿子身上,对胤祯在朝堂的事情虽满意,对他家里的一切却无可奈何。

听说德妃变着法儿想送妾给胤祯,依旧改变不了十四福晋失心疯的事实。是真是假,谁都不敢多言,雨京就再也没见过芸墨进宫。芸墨必定是被胤祯锁在了府里,消息也完全封锁,竟然连德妃都问不出所以然。胤祯也很有默契的和雨京胤祥都错开了时间去看望德妃,好几次他们走到德妃宫外听见太监报十四阿哥来了,两个人就很自然地加快了脚步离开。

谁躲谁都无所谓了,见面已无那份毫无顾虑,没必要了。

府里自打那件事之后,老白按着胤祥的吩咐,遣散了几个不太牢靠的小厮和丫鬟,也私下一一查过了下人们的底细,很久都没再请过新人进府。

雨京常常没事就一个人坐在灵堂里,看着那一排大大小小的牌位,无不感叹,人生在世,最终就只剩下木牌上一行字句而已。那些名字,那些称号,她需要花很多时间才能一一联想起来那一张张面孔。

对错,成败,代价,各自的宿命。

有时候会碰到一身素衣的沁月,雨京便和她坐坐,两个人并不多话,难得心如止水。沁月提到在念的经文,雨京就静静地听,时光错乱交织中,她会想起五哥哥。

想起那个轻轻合上双手面带微笑的僧侣,他会十分诚恳地告诉她,“世间轮回,必定有它的道理。”

听累了,她就缓缓合上眼,细想着那片茫茫草绿色,几乎能听见远处马蹄声声,一阵清脆的大笑声,由远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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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这就来。趁着没完结再推荐一文,《黑暗牧首》,by清山映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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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他是一个从贫民区爬起来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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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号:1993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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