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儿,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么?”怕遭到太后阻挠,皇上一大清早便整理拟好了圣旨。
“已经准备好了,歌儿一向办事谨慎,娘娘您就放心吧!”赋儿微笑的回答。
“本宫就怕一会时间一耽误便会节外生枝。”不知为什么凤千絮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萦绕心头,叫她心思难安。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娘娘只要上雅仪苑宣读完圣旨,花昭仪从些便是自由身了。”赋儿见主子心思难安不由微笑安慰。
“希望真能如此简单吧!”凤千絮微微一叹。
“娘娘是担心花昭仪不能理解您的一番用心良苦吧!”赋儿猜透了她的心思。
“确实,必竟然这件事,事出突然,本宫亦未跟她商量过,况且花昭仪虽然性柔却刚,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说到这里凤千絮越发的心思难安起来了。
“娘娘您真心相待,花昭仪一定会感受到的。”赋儿劝慰出声来。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陡然间一个小宫女自雅仪苑冲了出来,神色仓慌到了极点。
凤千絮一眼看出来那个小宫女正是花昭仪的巾身近婢,不由得心里一紧,赶紧上前抓住仓慌的小宫女“发生了什么事?”
“奴婢见过兰妃娘娘……”小宫女一见她赶紧吓得伏地跪安。
“不必多礼,快告诉本宫,发生了什么事?”凤千絮拉起她,紧张的问。
“花昭仪她……她……”小宫女一心急,喉咙一喘,几乎说不出话来。
凤千絮一见她如此,陡然间甩开她便向雅仪苑奔去。
才一进雅仪园,凤千絮的右眼就止不住的狂跳不止,心民怦怦直跳,她陡然间伸手推开半掩的门扉。
“啊……”凤千絮尖叫出声来,瞳孔止不住的收缩着。
“娘娘……”后面赶来的赋儿扶住她踉跄的身子,目光才往里面一看“啊……娘娘,快别看……”
“啊……”凤千絮尖叫一声,陡然间伸手推开身后的赋儿奔进屋里,冲上前去抱住花兰幽悬在半空之中摇晃的腿。
“娘娘……”赋儿大惊失色,跑上去拉扯她“娘娘,您不要这样……花昭仪她已经……”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凤千絮将花兰幽放了下来,目光落在她青白的脸上,神色惨淡到了极点。
陡然间一阵阴风拂身,她打了一个寒噤“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这么傻啊!你回答我……回答我……”
陡然间了阵阴风吹来,花昭仪紧闭的双眼陡然间睁开,凤千絮吓得脸色青白跌到地上“啊……”
赋儿亦是吓了一跳“娘娘,别看……”
凤千絮混身颤抖的凝着她圆瞪的眼“莫不是这么恨我,不可能就连死了也要瞪着我……”
赋儿见主子这般,心里亦不好受,这只怕会成为主子一生的痛。
“我知道你怨我,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要你死,真的没有……”凤千絮陡然间尖叫痛哭,她没有想到这个她竟然性烈至此。
“娘娘,花昭仪她自己选择了死,您不要这么自责。”赋儿强撑着眼泪劝说。
“你为什么不等等我,我不过只是想还你一个自在身,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多一点信任,为什么啊!”凤千絮狠狠的摇晃着她僵冷的身子。
见她如此赋儿心酸不已,颤抖着手轻轻的覆到花昭仪圆瞪的眼睛上,一连数次,怎么也不能让她合眼“娘娘……”
“罢了,她心里怨我,我在她是不可能合眼的。”凤千絮哑声惨淡一笑。
“娘娘……您不要这么自责,花昭仪她……”赋儿亦不知如何安慰她。
“若不是我一意孤行,她又岂会在心灰意冷之下做出这等傻事,到底是我太过自我了,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的身上,累得她赔上一条命!”凤千絮喉咙一哽,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娘娘,您也是一片好意。”赋儿鼻头一酸几乎落泪。
“我不杀伯人,伯人却因我而死……”凤千絮踉跄的坐在地上,目光凝着花兰幽青白幽怨的脸,心中一片沉痛。
“娘娘,您不要太过伤心,身子重要啊!”赋儿见她像是身陷在迷障之中担心不已。
“赋儿拿梳子过来,我要替她梳一个最美丽的发鬐,穿上最美丽的衣裳,让她风风光光的上路。”凤千絮的手指轻轻的抚过她僵冷的面容。
“娘娘……”赋儿久忍的泪终于落下,花昭仪这样一死,叫娘娘情何以堪啊,她将自己一身的梦想寄于她身,将一切的友谊寄于她身,可是……
凤千絮跪在地上温柔的为她梳着发,一边哼着催人泪下的小调“黄泉路上,引魂花,引得前尘催泪下。忘川湖上,奈何桥,回首往事堪思迢迢。奈何桥上,望乡台,前尘往事空无奈?孟婆汤旁,孟婆汤,喝杯河煮自相忘……”
赋儿半跪在一旁,将最美丽的珠钗翠玉奉上,却因为一曲哀绝的小调而落泪。
“兰幽,黄泉路上不寂寞,忘川湖上千万莫要回头,上了奈何桥,过了望乡台,喝了孟婆汤,从来前尘辗作尘,来生莫要再入帝王家,一身自在走天涯……”凤千絮将美丽的珠饰缀入她的发间呢喃。
“今生你没有走完的路我来替你走,我会找国师来为你作法,求你下辈子安乐一生。”凤千絮缓缓的褪下她一身的素缟,为她换上最美丽的衣裳。
“娘娘……”赋儿忍不住唤了一声。
凤千絮微微的拿起胭脂水粉替她上妆“赋儿,你看兰幽是不是很美?”
“嗯……”赋儿心酸的应了一声,眼睛一涩,刚止住的泪再次落下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娘娘为哪个人如此伤心过。
“对了,赋儿,御花园的水仙还没谢吧!”凤千絮突然间问。
“谢了,早谢了,娘娘已经冬天了。”赋儿哽咽的回答。
“不行,本宫要去看看,兰幽喜欢水仙,若是没有水仙陪着上路,她一定会很孤单的。”凤千絮陡然间自地上站起来。
“娘娘,奴婢去看,奴婢这就去看。”赋儿陡然间起身便朝门外奔去。
“我欠你的是一条命,却只能以血还之……”凤千絮陡然间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胭脂盒内,混着血的胭脂格外凄滟美丽,凤千絮轻轻的涂到她苍白的唇上。
“娘娘,娘娘……”赋儿很快就回来,手中捧着一朵洁白的水仙,她没有想到这大冬天的,居然还有一枝水仙独秀。
凤千絮接过水仙,将水仙花别入她精致的云鬐间,细凝着她妆花之容微微一笑“有了水仙花陪她上路,我便放心多了。”
“娘娘,您不要太难过了……”赋儿低泣出声来。
“赋儿,我们走吧……”凤千絮的声音微哽了哽,眼中有泪,却不曾落下。
“是娘娘……”赋儿点点头。
凤千絮才一起身,一阵晕眩,脚下一阵踉跄,陡然间昏了过去。
“娘娘娘娘娘……”赋儿惊呼的声音响彻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