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仿佛已然飘离,剧痛让她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瞪大着空洞的眼,无神地盯着黑色的帐顶,那厚重的色彩,就像是一座大山,铺天盖地朝她压了下来,而她的意识却越飘越远,逐渐被黑暗所吞噬……
“小妹妹,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叫青鸾,记住了吗?”
“鸾姐姐,鸾姐姐,我害怕,呜呜……”
“鸾姐姐,你真好,我最喜欢鸾姐姐了!”
“哈哈……青鸾,你真是厉害,怎么什么都难不倒你呢?我嫉妒你,真的!”
“很好,青鸾,明天开始,训练强度加倍。”
黑暗中,无数纷杂的声音不断回荡,有女孩娇憨清脆的撒娇软语,有男人低沉冷酷的命令,有少女独有的调侃笑声……这些声音似乎陌生,又似乎很熟悉,刺激着她的神经,想努力瞪大眼睛看清什么,可惜眼前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眨眼间,这些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仿佛变成了一只尖锐的锥子,狠狠地朝她的太阳穴里钻去,剧烈的痛楚让她无处可逃,脑袋越来越涨,越来越痛,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意识迅速回归,喘息着睁开了眼睛。
身子,很疲惫,也很痛。
左脸颊火辣辣的,好像肿了起来,咽喉和来自身体内的痛,更是让她呼吸都困难,冷汗沁了出来。
屋子里很安静,阳光从紧闭的窗缝中透进来,照得屋内透亮。
虚弱地躺着,黑色的帐顶,让她忆起昨晚的一幕,绝望和痛苦,将她再度淹没。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闭上眼,泪,汹涌而出。
昨晚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她多么希望真得是噩梦,可惜,不是。
这张床,是真实的,身上的痛,是真实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都在告诉她一个让她痛彻心扉的事实:她,在本应该是她人生最幸福的新婚之夜,被一个陌生的男人,一个恨她入骨的男人,用最残忍的方式,夺走了她的清白,她的所有。
清晰的记得,是她的夫君,她自己选择的爱人,将她打晕,那么……
不会,不会的,逸风他不会这么做!拒绝相信自己的揣测,咬住红肿的唇瓣,柳青鸾拼命压抑着这个让她无法接受的假设,眼泪,却流得更急。
逸风,你到底在哪儿,小青,爹,娘,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无声地痛哭,哭得神智都有些涣散,突然,屋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柳青鸾心一惊,身子忍不住一阵哆嗦,瞪大着红肿的眼看着门帘,恐惧,节节攀升。
“哗啦!”一声,进来一个手里端着托盘的女子。
“夫人,请用餐。”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女子面无表情,看着她说。
圆圆的鹅蛋脸,端正的五官,只是那双大大的眼睛,太过于冰冷,没有一丝暖意。
张张嘴,才发觉咽喉受了重创,锥心的疼,痛苦地闭上眼,柳青鸾侧过头,心痛似绞。
“主子吩咐了,如果你不吃,就杖毙奴才和你的陪嫁丫鬟,如果你寻死,就让你的全家陪葬。”
仿佛在陈述一件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女子的声音平静无波,然而,这番话,却像是重锤,敲得柳青鸾心胆欲裂,深深的绝望让她痛得已经没有感觉的心再次撕裂,鲜血淋漓。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她最重视的家人来威胁她,断了她所有的后路,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为什么?
“夫人,请用餐。”仿佛完全感觉不到她的绝望,女子再次开口,这一次,语气更冷了。
放在身侧的双手握得死紧,柳青鸾再次张开红肿的眼,勉强撑起了身子,疼痛让她冷汗涔涔,脚一动,“哗啦啦!”的声响,让她浑身僵硬,如至冰窖。
这……是什么?
颤抖地掀开薄薄的锦被,纤细的足踝上,一个黑色的铁圈,紧紧箍住她的脚腕,粗粗的黑色铁链,一直延伸到黑色的锦帐之后,长长的链条,就像是一条黑漆漆的毒蛇,盘绕在身下床单暗红色的斑斑血迹上,席卷而来的屈辱和痛楚,让她窒息。
“为什么……”发疯似的抓起铁链拼命拉扯,柳青鸾绝望嘶吼,就像是一条被扔在沙滩上的鱼,垂死挣扎,手腕和脚踝的伤口迸裂,鲜血蜿蜒流淌,口中,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
女子冷冷地看着柳青鸾近乎自虐的行为,冰冷的眼中,浮起淡淡同情,随即消失,大步上前,伸手一点,制住了她。
“这是精铁所炼制,剑都砍不断,不用费力气了。夫人,你死了,你的家人,都要陪葬,好好想想吧。”
“逸风,在哪里?”身子僵直,一瞬间,柳青鸾安静下来,绝望地看着女子,豆大的眼泪一滴滴坠落,颤抖着问,声音,嘶哑的几乎听不清。
“不知道,主子的事,奴才不能过问,请用餐!”女子端起粥碗,递了过来。
“好,我吃!”近乎是呢喃,闭上眼,任凭泪水滑落,柳青鸾捧起碗,和着泪,和着血,和着绝望和屈辱,一口一口,吞了下去。
“这是药。”看柳青鸾将粥喝完,女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瓶,放在枕边,接过碗,冷冷地说:“下人会将热水抬进来。”说完,转身离去。
绝望地滑入被中,闭上眼,脚踝处传来的冰冷,让柳青鸾痛苦得想一死了之,但是,她不能。
温柔善良的娘亲,和蔼温和的父亲,可爱纯真的弟弟,贴心忠诚的小青,都是她重要的家人,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那个魔鬼给害死呢?难道,自己真得要这样被囚禁一辈子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