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峻熙从小长得俊美,又天生一副先天不足的阴柔模样,长得的确带着些女相。不过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骂他像女人。这壮汉却不知道他的逆鳞,被捏碎了手腕骨只图心里痛快张口便骂了出来,卢峻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的目光。
正要上前去再教训教训这只畜生,便见院子里有人喝道:“三牛!你叫什么呢?”说话时,一个身穿灰布长袍的男子从里面几步走了出来,看见靠在墙上抱着右手呲牙咧嘴的男人,又瞥了一眼卢峻熙,冷冷的问道:“怎么回事儿?”
“这小子太******阴了,居然出手捏碎了老子的手腕!二哥,今儿我必须打断他一只胳膊一条腿方才解恨!”
石砚便不乐意的吆喝上了:“分明是你出言不逊,我们家爷好好地跟你说话,你却张口就骂人,还出手打人。怎么,只许你打人,还不许我们家爷还手么?你打了人家就打了,被人家打了就要断了人家的胳膊和腿?这青天白日的,还有王法么?”
那个叫三牛的人本就是一个牛脾气,又硬又倔,嘴巴又笨。有话说不出来憋在肚子里,越憋越气,越气越说不出来。这会儿又被石砚这巧舌如簧的家伙一皴,又哇哇的叫着要往上冲。
那灰布衣衫的人却是个精明的主儿,一看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忙一把把三牛拉回去却冲着卢峻熙一抱拳,说道:“这位公子爷请了!在下这位兄弟是个粗人,说话着三不着两,得罪了公子,在下替他陪个不是。如今他的手腕已经被公子爷给捏碎了,公子爷毫发无伤。我们不再追究此事,希望这位公子爷也能以和为贵,莫要再纠缠不休了。”
卢峻熙淡淡一笑,摆摆手说道:“分明是你这个兄弟挡着我们不叫走,如今却成了我们就纠缠不休了?哎!这世道,真是没法说了。”
石砚便一梗脖子,说道:“就是,分明是他拦着我们不叫走,这会儿见打不过我们,又说我们纠缠不休,真是赖皮货!不要脸!”
三牛再次怒吼着要冲上来揍石砚,却再次被那灰布衣衫的人拦住。不过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石砚一副泼皮样子死死纠缠,那人也有些的眼睛里也是寒光毕露,冷冷的看着卢峻熙,说道:“这位公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像见!我的兄弟手腕都让你捏碎了,都不追究此事,就算他之前说话有什么不周之处,事情如此也算是扯平了,难道你还不满足么?”
石砚站在卢峻熙身边,鄙夷的说道:“他手腕碎了是因为打我们少爷打不到,自己扭坏了!跟我们有什么想干?”
卢峻熙淡淡的笑,不阻拦也不辩解,这在对方的眼里就等于是默认了他身边这个小奴才的无理取闹。
灰布衣衫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冷冷的看着卢峻熙说道:“那以你们的意思是要怎么样?”
卢峻熙却依旧笑得淡然,说道:“我之前跟那位兄弟说了,我瞧上了这座宅子,想问问这家主人多少银子卖。就这么一点小事儿而已。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这宅子的主家,你自然也做不了主。麻烦你进去问问,给我个准话儿,我们这就走。”
卢峻熙那样子,根本就是带着狗腿子满大街的晃悠着遇见自己喜欢的东西便冲上去强买强卖的纨绔子弟。
然,灰布衣衫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俊美阴柔的公子哥儿身手他不清楚,可自己兄弟的伸手他心里很有数。能在一招之内捏碎三牛的手腕骨的人绝不是草包纨绔。他暗想自己受人之约在此处议事原是机密,不能因小失大。于是便暗暗地吸了一口气把怒火压下,对卢峻熙说道:“这位公子,这座宅子不卖。请你快些走吧,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石砚又开始死缠烂打:“你又不是这宅子的主人,你怎么知道这宅子不卖?这天下的事情没有不能交易的,无非是价钱而已。你这人不要把话说的太绝了。我们家少爷是真心想买这宅子,而且能出得起大价钱。你还是赶紧的回去问问吧,省的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
“我再说一遍,这宅子不卖。你们再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了!”灰布衣衫的人说完,回头看了三牛一眼,冷声说道:“三牛,你先进去!”
三牛不甘心的瞪了卢峻熙主仆二人一眼,却不敢违背灰布衣衫的命令,抱着手腕气呼呼的进了院门。
“嘿……不客气?不客气又能怎么样?”石砚不服气的瞪回去,心里骂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笨手笨脚的蠢驴么?居然敢瞪小爷!
卢峻熙却抬手挡住了石砚,冲着那灰布衣衫淡淡的笑道:“好吧,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能强买强卖。告诉你们家主人,这宅子什么时候想卖了就来找我,我出的价格肯定公道。我敢说,在这绍云城里,再也没有人能比我的价格更合适了。”说着,他拍了拍石砚的脑袋,说道:“石头,咱们走了。”
“是,爷,您慢点……”石砚很是狗腿的回头冲着卢峻熙笑笑,跟着他身后抬脚就走,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看那灰布衣衫一眼。
“慢着。”灰布衣衫忽然开口,却一动不动背对着卢峻熙问道,“公子可否留下姓名,在下也好向家主回一声。”
卢峻熙淡淡的说道:“既然你打定主意不卖,又何必多此一举?过几天我还来,到时候若是你们想卖,咱们自然还有的谈。”说完后,便扬长而去。
灰布衣衫站在原地,等着卢峻熙和石砚二人拐进了林谦之家的院门口,方回院子里去。他虽然一直没有回头,却十分清楚地记下了卢峻熙进的那个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