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庆祝石家庄战役胜利的祝捷大会上,朱德总司令走到一个戴着大红花的战士面前,握着他的手说,你们都是大英雄,是解放石家庄的大英雄啊!小伙子们多年轻啊……和朱德总司令握手的英雄就是梁振江。
他是三纵七旅二十团二连的二班长。
在街市战斗中,作为主攻团的二十团以大胆的包围迂回,首先打入敌三十二师的核心工事,接近了原第三军军部大楼。作为主攻团尖刀班的班长梁振江,把全班分成2个小组,借着微弱的星光, 他带2名战士先向前摸。忽然听见前面有跑步声,他和战士闪到墙边,等跑步声到跟前,一伸腿,绊倒了一个人。梁振江一步跨上去,把枪顶在那人的脑门上,问,干什么的?
别开枪,别开枪。我是三十二师的……作战参谋。
梁振江把他腰里的枪给缴了,又问,你们有多少人?
“有80多人。”
“在哪里?”
“在师部大院。”
“那里有什么武器?”
“有坦克、野战炮……还有机枪。”
梁振江一把拉起俘虏,对他说,你别害怕,我们优待俘虏,只要你好好合作,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立功还有奖。
俘虏刚开始没说话,梁振江又说了一遍,把手枪顶在他腰眼上,说只要带到院门口,就放他一条生路。俘虏这才点头答应。
就这样,梁振江用兵不厌诈加上政治攻势,一面调查询问,一面秘密静肃地向前钻进,直到钻进了敌人的心脏。
走到一座大门外面,俘虏高声喊,快开门。
谁?里面马上有人应。
我是张参谋,刚从外面回来,快开门。
大门开了一条缝,边开门边说;“光说打打打,炮响了半天,也不知道****在哪里?黑灯瞎火的,往哪儿打?”
另一个说:“人家当官说打到哪儿,咱就打到哪儿。要是打到咱这儿,这炮也用不上了。”
“他们也不是神仙,能飞到这来?”
梁振江也不说话,和两个战士走进院子,一边听着,一边观察。院子里有七八十个敌兵,有站的,也有睡的,还有争论的。他打了—个手势,让2个战士向左,他自己向右绕过去。一个正站在坦克上的敌兵问,哪一部分的?
梁振江是个很聪明的人,会动脑子,他冒充国民党兵,顺手抄 起靠在墙上的机枪,说****都来了,你们还在这瞎闹。
这一下院子静了,****在哪儿?
梁振江说:“我带你们去。”
几个敌人真向梁振江走来。梁振江突然把机枪一举,拉动了枪栓,说,缴枪不杀!别动,那2名战士也在大喊。有一个敌人想抵抗,梁振江一转枪口,把他打倒在地。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投降,否则就没命了。
僵持了一会儿,敌人还是投降了。
一清点,俘虏了80多名,还缴获了不少武器。
梁振江把全班分成3个小组,一组押俘虏后送,一组看战利品,他带着几名战士继续向前。很快又抓住了一个俘虏,通过这个俘虏抓住了敌人的一个排长。梁振江说:“他们已经被包围了。”敌排长不相信。梁振江说,实话告诉你,我原来也在国民党军中当兵,后来到了解放军这里,打仗立了大功,当了营长。在我们队伍里,只要作战有功,就重用。你现在是个排长,到了我们这里,只要你有本事,没准还做大官呢。这一番话把敌排长说动了,说听你的。敌排长转身走回院子,把自己一排30多人都带了出来。
把俘虏安置好,梁振江又问,附近哪里还有你们的人?
敌排长说,后面还有一个大院,住着一个步兵营,营长开会去了。
梁振江就领着3个战士,带着敌排长去了。
敌排长说你们的人呢?
梁振江说,我们的人就在附近,别说你们一个营,就是几个营也都消灭了。
敌排长把他们带到一个紧闭的大门,说,就这儿。
梁振江和战土们商量了一下,一脚踹开院门,端起冲锋枪就扫了一梭子,然后大叫缴枪不杀。
院子内几百个敌人一下全愣了。
敌排长大声喊:“弟兄们,别打枪,是我。解放军现在把咱们包 围了,师长也被抓了,营长也给打死了,咱们还打个啥,投降算了。”有几个敌人想反抗,打了几枪,梁振江朝那个方向又扫了—梭子,大喊,一连向左,二连向右,三连跟上来。各连准备发起冲击,有不投降的就地处理。门外的几个战士附合着。梁振江对敌人说,马上放下武器,谁要反抗,立即打死!
敌人不知道外面究竟有多少人,纷纷缴枪。
战后一算,全班缴获了4辆坦克,3门野炮,3门六○炮。1门迫击炮,3门小炮,2挺重机枪,7挺轻机枪,300多枝步枪,4枝手枪,4枝冲锋枪,还有24辆卡车。两次俘虏的敌人一共500多名,而他们在两天一夜的战斗中,无一人伤亡。战后,梁振江立了特功,入了党,被提升为排长。那一年,梁振江才19岁。
三纵另一个特功功臣张惠风,也是七纵二十团一连的一名班长,巧合的是,他是二班班长,梁振江也是二班班长,只是不在一个连。两个二班都是尖刀班,也都是俘虏了500多名敌人,都得到了纵队授予的“机智勇敢特功第二班”称号。
张惠风在18岁那年,被国民党抓了丁,他逃跑过5次。都没有成功,却被关起来,受尽毒打。1946年10月打徐水时他成了解放兵,分在三纵七旅二十团一营一连一班,因为对革命部队不了解,开过一次小差。班长张警民找他谈话,叫他不要跑。以后张惠风进步很快,当了二班长。在石家庄夜间的巷战中,张惠风带着一班人一路向前,超出大部队很远。
消灭了被服仓库的十几个敌人后,他和一班人接近了原第三军军部大楼。他指挥战士一边向大楼射击,一边喊话,楼里的弟兄们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再为******卖命了,想想你们的老婆孩子吧,我们宽待俘虏。张惠风灵活运用小包围的一点两面战术,仅用10分钟喊话,大楼里就伸出了一面白毛巾。
看见敌人投降了,张惠风下令停止射击。枪声一停,大大小小的枪就从窗口扔了下来,一个敌军官带着100多个敌人从大楼里走了出来。张惠风把俘虏交给赶上来的副连长,自己带着 战士又往前打了。连克7个碉堡和楼房,首先突入敌人核心工事的防线,在战场上,哪里有敌人他们就往哪里打,全力对敌。
我军在炮火中向大石桥推进突然从街边的一座3层砖木楼里打出一排冷枪,张惠风指挥战士一还击,没有动静了。
他带着战士进到楼里。一层二层没有人,第三层有一个敌人在床上装死,然后又企图反抗,张惠风开枪打死’了他。拐角处又搜出一个敌人,他跪在地上一个劲儿求饶。张惠风说,你别怕,只要你真心投降,我们还发路费放你回家。
我投降,我交待。
这附近哪还有你们的人?
前面楼里住着一些。有多少我不知道。
你带路。
在一个2层建筑跟前,俘虏说,就这。
张惠风安排一个组堵住大门,要求他们不管发生什么什么事,都要堵住大门。说完,他带着4个战士从窗户跳了进去。前厅没人,转到后厅,张惠风突然停住了脚步,满满一地敌人,都在睡觉。
战士小声问:班长,怎么办?
张惠风正在考虑对策,一个敌人起来小便,看见门口站着人,问,干什么的?这一嗓子我军在正太饭店搜索残敌惊醒了一些敌人。容不得张惠风再多想,他举起一颗手榴弹,另一只手同时把怀中的机枪一扣,哒哒就是一梭子,随口喊,不许动,缴枪不杀。
顿时,后厅里一片混乱,正在美梦中的敌人有的乱叫,有的光着身子就要跳窗户,也有的拿起枪要反抗。张惠风眼急手快,一枪打倒了一个正在举枪的敌人,大声喊道:“想死的站起来,炮兵准备开炮!”门外的战士马上喊:“三营左,二营右,一营掩护,炮兵准备。
”本来门外的战士看里面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想进来接应,听见班长喊,马上配合。一屋子敌人以为大部队要发起攻击,一个个吓得直喊,别别,我们缴枪。一个敌军官以为张惠风是团长,对自己的部下说,弟兄们,****把咱们包围了,看来石门已经被占领,咱们再抵抗也没用了,投降还可以保全一条命。不然,大炮打来,可就再也 见不到妻儿老小了。
这话反映了一屋敌人的心理。张惠风叫敌人把枪一条一条放在墙脚,到前厅排好队,坐在地上。同时叫一名战士迅速去联络大部队,说敌人一旦醒过来,就不好收拾了。张惠风叫排以上军官出来,只站起来两三人,说其他的人都去开会了。张惠风放了心,给俘虏讲自己的经过,说自己从前也是跟他们一样,两个军队两重天,只有解放军的队伍是穷人的好队伍。
敌人的一个营就这样解决了。张惠风班缴获1门野炮,3门迫击炮,9挺轻机枪,250枝步枪。
战后,张惠风被提为排长,荣立特功,全班也荣立了特功。
二、大石桥智擒敌师长刘英
设在云盘山的四纵指挥所里的电话铃响了,四纵司令员曾思玉拿起电话听到:
傅崇碧说:“刘英抓到了。”
曾思玉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再说一遍!”曾思玉说:“等等,杨司令员在这里,你跟他说,”听了这才放了心。
杨得志也几乎不相信,市区里的战斗才打响不久呵。
怎么抓到刘英的呢?
四纵从石家庄东北方向攻,因为路近也因为路熟,所以进展很快。11日黄昏后,傅崇碧从电话里通知:北面的敌人除市郊范村据点外已全部肃清。为加快战斗进程,野司决定调整战斗部署,要求进展比较快的四纵越过铁路三纵和四纵的战斗分界线,向铁路西,向南发展进攻,占领车站北道岔,夺取水塔制高点。12日早上从铁路西侧进攻核心工事。
我军十一旅二团二营从大石桥敌核心工事中押解出大批俘虏十旅三十团宋团长带领二、三营投入巷战后,命令炮兵把缴获的迫击炮弹向进攻方向轰击,部队趁敌人混乱,开始进攻。前进时,好几个地方遇到敌人的火力阻拦,是老乡主动带他们避开街心暗堡,从巷子里插过去,很快进到火车站的北道岔,把敌九十四团同 核心工事的联系切断了。到天亮,在城外的我们的炮兵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进展这么快,还往他们占的院子里打了几发炮弹。三十团进到车站的北道岔,政委王海廷说,这种猛插分割,尤其是夜间,是敌人最害怕的,沿途敌人并不敢抵抗。而我们却不怕暂时失去联系。因为我们进攻主动,敌人被动,早就料定他们会撤的。他们不撤,也会被我们后面的人收拾掉。
在三十团的指挥所,顺窗可以望见前面火车站、铁路工厂和正太饭店等建筑群。十旅的二十九团、三十团进展都比较快,二十九团已经占领了东兵营,正在向大石桥发展。让他们协助二十八团的两个连攻占北兵营,并夺取北道岔。等到三十团一番血战,打掉敌人的装甲火车后,各路的部队都到了大石桥。
这时,已经决定12日早晨从铁路西侧会攻核心工事。
三十团把阵地交给了二十八团,团指挥所移到核心工事北十字街口的高炮楼上。
王海廷,是三十团政委。王海廷带着警卫员和通信员赶到高炮楼时已经夜深,各种枪炮都已经停止。这时,二连连长刘士杰从营部打来电话,说他们在核心工事外的铁路工棚里捉了两个俘虏。俘虏说,在外面的部队今晚都要全部撤到核心工事死守。俘虏知道今晚的口令,我们还有2个第三军的解放战士,是第三军军部的兵,对里面熟悉。这是个好机会,我们冒充敌人混进去,抓几个官,没准能把刘英抓出来。
团长、参谋长都不在,政委王海廷正在考虑这个大胆的想法。
刘士杰着急地说,现在从北兵营方向撤下一股敌人,正奔核心工事。
王海廷马上说;“行,同意你们的意见,叫吕营长说话。”
既然刘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早点从瓮里把鳖抓出来不是更好吗?
王海廷向营长吕凤阁交待了任务:活捉刘英。
团长、参谋长回来后也很同意王海廷的意见。
由解放战士郑从发和张勇发领路,连长刘士杰和指导员王贺山领着全连,悄悄摸进了大石桥的入口。敌人正慌慌地从栅栏门口往里撤,又是马又是人,乱作一团。敌人的联络暗号是连续不断的堆堆火光和口哨。排长赵傲儿捅捅连长,问怎么办?连长刘士杰听听哨音,看看火光,说,他们怎么吹哨,你也怎么吹。这时,又有一股敌人过来了,刘连长向身后一摆手,全连就跟了上来。接近哨卡时,前面的敌人发现身后的队伍,就停下来吹哨。赵排长也吹,对上暗号了,前面的敌人就放心地往前走,二连就这样混进了核心工事。进栅栏门时,副连长靳卫清领二排干掉了敌哨兵,化装成哨兵站在门口。这时,走在核心工事里的二连的2个排前后都有敌人在朝同一方向走。为了避免被发觉,二连有意和前面和后面的敌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沿铁路内侧向南,一边走,一边吹哨。忽然,背后的敌群中打出了一梭子机枪,有一个逃跑的士兵被发现了,顿时大乱。这是一个好机会,刘连长果断命令快速前进,到大石桥下潜伏起来。
大石桥的4个桥孔堵成了4个厚厚的石头房间,每间房有一个窗口。3间窗口有微弱的灯光,一间的光较强,桥孔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两个卫兵在桥下走来走去。
解放战士郑从发和张勇发告诉刘连长,这就是指挥部。
敌人卫兵换岗了,新来的卫兵刚刚往身上披挂子弹带,一排的战士从背后摸过去,突然用枪口顶住哨兵的后背,用手捂住哨兵的嘴,一把夺过枪,压低嗓音说:“别嚷,嚷就崩了你!”哨兵果然老老实实的了。刘连长问:“刘英在哪?”敌哨兵两腿哆嗦着朝较亮的窗口一指说:“当官的都在右边第二孔房间里开会。”
话音未落,刘连长就指挥一排三排堵住了4间石房的门窗,一班长刘起带郑从发和张勇发,端着铁把冲锋枪,冲到那个最亮的房间门口,踢开门进去。
核心工事里的俘虏群“不许动!举起手来!”
由大石桥改建的屋子很黑,一屋子围着洋蜡头正在开会的敌军官目瞪口呆,马上举起了手。
一排长赵傲儿问:“谁是这里的长官?”
刘英没有说话。
停了一会儿,有人说:“我是这里的参谋长贺定纪。”
你能负责吗?
贺定纪还没有说话,有一个敌军官把手往桌上一拍,震灭了蜡烛。
一班长用枪指着敌人,点上!
敌新闻室主任周新点上了蜡烛。
就在这一瞬间,刘英眼急手快,趁屋里混乱,一下滚到床底下,再也不动了。
刘英做梦也没想到,就在这间石屋里有一个****地下党员。
11月10日深夜11点,地下党员马汉英开车从一个哨卡回来,副官长高鉴平说内市沟电网被炸,让他送2个通信兵去修理。几次催促,马汉英才上了路。这时四郊枪声不断,炮弹把石家庄夜空划出一道一道的火光。汽车不敢开灯,只好摸黑前进。马汉英当然不想让敌人把电接通,车开到赵家祠堂,他故意制造了故障,说车出毛病了,不能走了,你们先走着去接线,车修好我去追你们。两个通信兵怕死,不敢走,就在车里坐着,非要等修好车再走不可。马汉英就乱敲一通,叮叮当当却总也修不好。这时,东边开过来2辆坦克车,其中一人走来问,怎么回事。马汉英说车出故障了。那人说要帮他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