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百城百战解放战争系列:解放石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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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向保北进军(3)

战斗到下午4时,西北角的阵地丢失,营指挥所旁边的一所房子也被敌人占领,营长朱彪把1连连长叫到营指挥所,小声地悦:“我负伤了,你要亲自掌握情况,把房子夺回来,不要轻易受到损失,今天1营的存亡,就看你们打得怎么样了。”他们打得很好,终于把失去的房子从敌人手里夺回来了。他们战斗一整天,打退敌人数十次冲锋。在苍茫的暮色中,敌人丢弃300多具尸体、两辆破坦克,拖着400多个缺胳膊少腿的伤兵,从英雄的阵地面前溃退下去,没能拔掉楔进其纵深的硬钉子。1营在敌人溃败时,还进行了一次反冲击,俘虏了敌人,缴获了武器。

在1营有力地拖住敌人的同时,我大部队加紧了对敌人的攻击。任何胜利,都需要付出牺牲,我军以付出1营重大伤亡为代价,换取了歼灭敌人美械化部队4个团,计3800余人的重大胜利。

作为纵队领导,杨成武一直关注着1营的指战员,关注着1营营长朱彪和1营教导员曹良。天近黄昏,杨成武命令8旅,派23团团长张英辉亲自带领部队到刘家沟增援和接应1营。

战后,为了表彰1营的英雄业绩,军区通令表扬,号召全区指战员学习他们的战斗精神。在战役总结大会上,杨成武向部队讲了他们的战斗经过,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杨成武把绣着“钢铁营”三个金色大字的红旗,双手交给营长朱彪。

当地群众在易县西北角的南山上,修起了英雄纪念碑,碑上刻着“钢铁第一营”血战刘家沟的英雄事迹,和倒在刘家沟阵地上的烈士们的光辉名字。这座纪念碑,与狼牙山五壮士的纪念碑在易水河南北两岸遥相辉映,永远耸立在经过火与血洗礼的沃土上,永远耸立在人民的心里。

六、三战易县

敌人两犯易县,在我军的打击下均没有达到目的。在门墩山战斗结束后不到一个月,又三犯易县:一路是第94军。

由北面高碑店、涞水出动;另一路是第53军和暂编第2总队,由南面保定出动,作为对94军的策应。

针对当前敌情,杨成武以独7旅、独8旅牵制北面的敌第94军,破击固城、保定间铁路;主力南向,歼灭敌388团和暂编第2总队的2个团。具体的部署是:3纵围歼敌388团,4纵队攻歼敌暂编第2总队。依照战斗部署,第3、第4纵队很快展开兵力,把两部敌人分别抓住。

敌388团是美械化团。为了迅速歼灭它,我军使用了7旅、8旅两个旅的兵力,于12月20日黄昏,对敌388例发起攻击。有的分队突入村内,但很快遭到敌人猛烈反击,没有能够巩固住突破口,仅控制了外围阵地,战斗呈胶着状态。

敌人见它的一个团被我军团团包围,立即派389团紧急增援。

而且,敌53军116师、130师都相距不远。如果我军不能速战速决、待敌援兵赶到,战役计划则会落空。

半夜12时,杨成武来到了7旅指挥所。指挥所设在后大留村外的田埂上,离后大留村不过几百米远,能清楚地看到村内夜战的情景。敌人非常凶猛。抗日战争时,敌53军曾远征日军侵占的泰国、缅甸,是美军一手训练、装备起来的,战斗力较强。

杨成武为两个旅组织协同,并派出23团阻止敌389团的增援。两个旅按照统一号令,对敌388团发起猛攻,把敌人压向村内,村子里每条街每幢房屋都成了战场,到处杀声连天。一直激战到拂晓才告沉寂,敌人终于被我军粉碎了。

这次战斗毙敌400余人,俘敌少将团长佟道以下2200余人,美械化388团全体官兵无一漏网。这是我3纵继全歼美被化361团后全歼的第二个美械化团。当后大留战斗胜利结束时,我4纵也在相庄、道口、东营歼灭了敌暂编第2总队2个团的大部。

遭此打击后,南线敌军缩团课定,北线的敌94军也龟缩在涞水地区未敢妄动。敌人第三次进犯易县又被我军击退了。

七、打三军、敌变我变忙部署

1947年8月,三纵八旅参加了大清河北战役。先围攻涞水,后进击涿县、良乡、琉璃河。这时,东北野战军向沈阳以北的敌人发动了强大的攻势,******急令北平第十一战区派兵增援。中央军委命令晋察冀配合东北作战,拖住平津之敌。10月中旬,为配合东北作战,晋察冀野战军司令部决定再次向保北出击。

如果从解放战争算起,加上石家庄解放以后,第三纵队已经是第五次出击保北了。

那时的战术是采取掏鱼式,把水池子里的水放干了,鱼就拣出来,再放上水,躲开,鱼又去了,再放水……如此循环。就是解放石家庄后,还是在保北这一块打仗。保北这地方,实际上很小很狭窄,仅仅就是徐水到涿州的一段铁路线,易守不易攻,为什么一再向这个地方出击呢?并且不是敌人打我们,而是我们主动打敌人。也许这里的战略地位重要?这没错。保定一带,西有太行山,东有群川河谷,是卫护着京师的南大门一块重地。然而多次出击保北,并不是因为地势重要,也不是这里战场条件优越,而实属不得已。这里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华北要配合东北作战。凡是出击保北的作战命令上,都有配合东北我军的字样。要配合东北,就要调动敌人,平津保三角地区,历来是敌人在华北的战略要地,集重于此。我们向这里出击,也只有向这里出击,才能调动敌人。保北的重镇徐水位于保定到北平之间,南距保定25公里,是保定北面的重要屏障。一旦徐水失守,保定就成了孤城。所以,徐水一告急,敌人必定要出动救援。打保北是围城打援最好的地点。所以,尽管由于这一带地形狭窄,回旋的余地很小,不适于大兵团运动作战,加上这里铁路、公路和河流纵横,有利于敌而不利我,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这里打仗。一开战,敌人马上从铁路公路汇集而来。

此前,各兄弟战略区的捷报频频传来,已经取得正太战役胜利的晋察冀更加摩拳擦掌,寻找战机,准备打一个大的歼灭战。

晋察冀地区的国民党军,这时和全国的国民党军一样,已经转入守势,集中在县城以上的城市。本来它的机动兵力就不足,青沧战役又使调往东北的几个主力师不能成行,徘徊在静海和天津之间,更加显其捉襟见肘。但是,敌人很狡猾,缩在城市里不动,晋察冀军区党委决定:抓住敌人兵力空虚的弱点,趁热打铁,野战军二、三、四纵队和部分地方武装,出击保北。

当时平津保的敌人都集中在津浦线上的天津至静海一带,保北敌人兵力空虚,平汉路上从徐水到定兴之间只有敌人的一个师和一个团,另外就是在铁路西侧的涞水和易县驻有敌人的一个师。以三个纵队对付敌人的这点兵力,那是有绝对优势的。一打保北,就像打蛇打到了七寸上,敌人肯定要来增援,铁路的东西两面是广大的解放区,在这块地方守株待兔是值得的。

第二次出击保北的主要目的还是要围城打援,调动敌人打运动战。但是援敌没有来,平津、保定的援敌都没敢出来。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战斗,徐水被再次攻克,统计这一战役,共歼灭敌人8200多人,切断了平汉路北线,给北平和保定两地的敌人造成了直接威胁。

在正太战役之前,我军还曾有一次保北之战。两次出击保北,加上后来的一次,不仅拔除了大量的敌人据点,而且调动了敌人。但调是调出来了,敌人也被打精了,紧紧地抱成一团,就是不分开。太大的一坨,凭晋察冀野战军的兵力,根本吃不动,更难全歼,甚至每战只打几天就要撤离,否则就会造成极大的不利。

1947年夏,晋察冀野战军结束了在安国、定县的为期两个月的整训,在此期间,在总司令朱德的建议下,成立了新的野战军领导机构。晋察冀军区决定虚向大清河北的国民党军发动进攻,想调敌西援。这一仗歼敌5200多名。在第二次保北战役中没有打下的大楼底据点在这次大清河北战役中拿了下来。后因敌人察觉了我军的作战意图,急令西援之敌原地待命,并令大清河北的敌人固守待援,同时从平津保调集敌人主力,企图在大清河北决战。敌情的急剧变化,再加上连日的大暴雨,我军主动撤出战斗。这一仗打得并不算太理想,要说败仗,那倒不是,只是这一仗又打得“顶了牛”。

战士们说,没吃上肉,反倒把门牙顶掉了。

下一个战役打哪儿呢?

这时,攻打石家庄的时机还没有成熟,向平绥线或者其他方向出击也不具备条件,而保北,却因9月中旬东北人民解放军发起强大攻势,华北敌人的三个主力师先后抽调到东北以至兵力空虚。

于是,晋察冀军区经过整编的野战军把目光第三次牢牢地盯住了保北。

没想到这一次钓出一条大鱼。

还是围城点打援。

1947年10月11日晚,晋察冀解放区的军民在军区统一号令下,向保定以北的铁路和公路沿线发动全线破袭。一夜工夫,交通中断。正在敌人四面告急时,晋察冀野战军的主力突然出现在徐水以北和以东地区。让敌人产生我军要全力攻克徐水,切断保定和北平铁路的错觉,从而吸引敌人来援。作战方案拟定了三个:一是保定敌人来援,就歼灭在徐水以南地区;二是敌人从北或东北方向来援,就歼灭敌人在徐水以北地区;三是来援之敌如果太多,则准备给予杀伤后,西转遂城姚村地区,迫敌分散,以求各个歼灭。徐水是保定北面的门户,保定至北平和天津的铁路的咽喉,是敌人在华北最敏感的神经。此前,二纵曾经两次攻打徐水,这次野司又把攻打徐水的任务交给了二纵。司令员陈正湘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战斗一开始,我军即以风卷残云之势,迅速扫清了徐水外围的据点,直逼徐水城下。昼夜间,密密麻麻的交通壕,像千百条绞索紧紧地把徐水城缠裹起来。10月13日黄昏,一颗红色信号弹划破徐水城的上空朦朦的夜幕。霎时间,枪炮轰鸣,弹火横飞,杀声震天。我四旅、五旅在炮兵和友邻部队支援下,分别从西北、东南两面,呐喊着直扑城垣。果然,在猛攻徐水后,敌人急了,调出由李文率领的10个步兵团和一个战车团,沿固城容城一线解徐水之围来了。野司命令三纵队和独七旅在徐水和固城之间拦击敌人。三天三夜,打退了敌人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的7个团十几次进攻,死死守住了阵地。

李文是个败军之将,多次交锋,深知解放军运动战的厉害,所以,十分小心,进攻时,五个师齐头并进,绝不孤军深入。援敌抱得太紧,虽然被阻住,却一时难以分割消灭,形成对峙。围攻徐水城的战斗也不顺利,徐水守敌仗着城高垒坚和美式装备,拼命死守,二旅旅长陈正湘下令几次攻城都未克。在这种情况下,长时间打下去显然对敌人有利。为了打破这种局面,争取战争的主动,晋察冀野战军调整了部署,按照预定的第三种方案向平汉铁路以西的遂城姚村地区转移,在铁路东侧的第四纵队向铁路以西转移和原来在铁路以西的第三纵队一起,背靠山区,侧击敌人的西翼,诱敌分兵西进,然后歼敌于运动中。

17日黄昏,路东各部队开始行动。

三纵没有动。

为什么三纵没有动呢?

野战军司令部同样命令三纵撤出战斗,北攻涞水,主力西转大王店地区。命令电报是这样的:野战军成立后的第一仗大清河北战役没有打好,现又形成对峙,我们意见是以三纵全部攻击涞水。接到电报后,打仗很会动脑筋的司令员郑维山和政委胡耀邦、副司令员文年生商量,一致认为,现在不能撤,此时打涞水不妥。涞水位于三纵在保北坚持阻击的高林营北面,距现阵地约80里。要脱离战场,就要绕过敌人阵地,才能北攻涞水。这样很可能遭到敌人尾随,加上涿县和固城的敌人,势必对我形成夹击,造成不利。几个人当即决定复电野战军司令部。

郑维山说,政委,你夹写。

于是,胡耀邦把集体讨论的建议写了下来。大意是我们没有考虑也不准备考虑打涞水,我们的意见是在现地坚持,争取情况的变化。

也就是说暂时留在原地监视敌人。郑维山并没有想到此举竟对下一步的战势变化非常不利。他在回忆录中写道:那时,我们都年轻气盛,只顾讲出自己的想法?全然不顾上下关系。想来更令人感动的是,像这样一份电报,非但没有受到野司首长的批评,反而被野司首长采纳。这大概因为我们的意见本身是可取的吧?野司首长也就没有计较我们的态度和措辞。

很快,野战军司令部又发出修改后的电令,二纵留少数部队接替一、三号阵地外,其主力和四纵主力分别西移待机。三纵主力并指挥二纵六旅仍位于现地区不动?控制二号阵地西侧作为突击力量,并需增筑若干防御阵地。

在野战军开始转移的同时,野战军司令部也开始转移。第一政委罗瑞卿此时正在参加土地会议,政治部主任潘自力带着政治部已经先行出发,在野战军五位前委中,此时只有晋察冀野战军司令员杨得志、第二政委杨成武、参谋长耿飚三个人,他们一起驱马由驻地容城东马村开始西进。

耿飚当时在马背上还想,不知敌人会不会按我们期望的那样分兵西进,如果他们不听我们的调遣,还是五个师结集在一起,那又该采取什么措施来诱敌分散呢?在向西转移了20多里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骑兵通信员送来了聂司令员的一封急电。

这是一份敌情通报,说石家庄敌第三军军长罗历戎率第三军军部、第七师和十六军第六十六团于16日渡过滹沱河北进,当晚驻扎于正定东北之蒲城一带。17日也就是今天继续北进,上午在拐角铺一带休息,可进到新乐地区,估计18日可抵定县,19日可到方顺桥。保定敌人刘化南部准备接应。

杨得志看完’,立刻叫作战参谋余震把地图铺在地上。得知罗历戎16日从石家庄出来,野战军几位领导都不约而同地乐了,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啊。耿飚开心地说:罗历戎终于出洞了。从耿飚在安国连夜制定作战方案时,目标就是直接指向罗历戎的。但是,虽然经过了正太、青沧和保北等战役掰掉了罗历戎的蟹脚,可攻打罗历戎解放石家庄的条件始终没有成熟。一直想引罗历戎出洞,他就是死活不出来。这一次,怎么就敢离开老窝,长途跋涉呢?

耿飚当时并不知道罗历戎离开石家庄的真正原因,但他心里明白,看来要立即改变作战计划了。不管罗历戎离开石家庄是何种原因,他总是针对保北的,敌变我变,如果我们还是按既定方针办,那很可能腹背受敌。我们应该停止西进,立即掉头向南,歼灭罗历戎于运动之中。

看来打一个大的歼灭战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司令员杨得志、第二政委杨成武和耿飚的想法不谋而合,很快他们就统一了思想,接下来的问题就是选择最理想的战场了。在刚刚拆掉又马上展开的露天指挥所,几位战将把脑袋凑在铺在地上的地图,仔细查看罗历戎行军的路线。

石家庄和保定之间全部是解放区,敌人孤军深入,正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