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一入红尘深似海
21132300000025

第25章 天山缘(一)

[天山缘]

一路红尘,泠泠冷月。

白衣胜雪,发染温情。

不求心有牵念,只求一世相伴,为你红袖添香。

奈何,天伦不许。

奈何,心如寒石。

若此生无缘,惟愿梦里成真。

(一)

北城雪亲自将李浅意和她的孩子带回了宋国,请法师助他们投胎转世。

云烟楼又恢复了平日的安静。

馥儿依旧在为这件事愤愤不平:“以后不许那个北城雪再来了!若让他这样一次次来捣乱,那我们云烟楼的生意还做不做啦?”

青梦轻轻抿了一口热茶:“我倒觉得,北城雪做得挺好。我们云烟楼只要在世间毫无牵念,一心求死之人。而李浅意,并非这样的人。她之前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还在人间,若是早知道了,便也不会来了。”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可是…”

“好了。我突然觉得,人活着,还是有点感情比较好。就跟你一样,有血有肉。”青梦看着馥儿,微微一笑。

馥儿不由咧嘴一笑:“那是,跟我一样有血有肉才好嘛!这件事,我就不跟北城雪计较了,毕竟也是件好事!”

青梦点点头:“你能这样想,那是再好不过。”

正说着,一阵敲门声响起。馥儿眨眼一笑:“这么快,就又有生意了!”

来的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圆圆的脸,大大的眼。整个人都给人一种俏皮可爱之感。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睛里,凝了一丝化不去的忧愁。这样的花样年华,怎么会凝了这样深的愁?

青梦的青纱之下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她看着站在下方的少女,问:“你知道,云烟楼是做什么的吗?”

那少女点点头:“几个时辰以前,有一位姓‘北城’的公子告诉我,若有什么心愿在现实里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那便去青苔巷里的云烟楼,在那里,可以享受到一场虚无的满足。”

“北城雪?”馥儿有些吃惊,“他怎么…”

青梦摆摆手,示意她先别多言,而是问那少女:“那你可知,代价是什么?”

少女再次点头:“生命。”

青梦道:“你还这么年轻,不该轻生。”

少女哀哀道:“可我活得很累。我离开家已经有好些日子了,我四处游玩,想忘记忧愁,可这么多日子过去了,我依然没有一分一毫的忘怀,记忆反而越发深刻。北城公子告诉我,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意义。若死能换来满足,那此生便也没什么遗憾了。总比活着痛苦一生来得好。”

青梦微微凝眉:“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意义。那么,对你来说,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

少女幽幽道:“对我来说,生命的意义就是,陪在师父身边,一生一世。”

青梦道:“作为徒儿,陪在师父身边一生一世,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么?”

少女轻轻摇首:“你不懂的。也没有人会懂,更没有人会接受。”

“那么,你想过没有,若你死了,你师父怎么办?”

少女点点头:“我想过了的。若是从前,师父一定会为我伤心。可是现在,不会了。师父以我为耻,他只怕此生都不愿再见到我了。你看,我已经出门一年多了,他都没来找我。其实我私心希望,若我死了,师父会为我伤心,会一辈子记得我。可我又不忍心师父一辈子为我伤心。还是忘了最好。”

青梦又问:“你真得确定你师父不愿再见到你了吗?”

少女点点头,眼眶泛红:“当然确定啊。因为,我做了一件永远都不可能让师父原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