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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陈书

张贵妃传

后主张贵妃名丽华,是研究军事的学者家的女儿。她的家里很穷,父亲和兄长靠编织草席为生。后主当太子时,被选中入宫,那时龚贵嫔任良娣(太子之妾),贵妃当时十岁,被龚贵嫔使唤,后主看见她很喜欢,于是她得到宠幸,便有了身孕,生下了太子深。后主即位,拜张丽华为贵妃。张贵妃性情聪明灵慧,很受后主宠爱。每逢后主带贵妃和宾客游玩饮宴,贵妃便推荐诸位宫女同去,后宫中的人都感激她,争着说贵妃的好话,于是她得到的宠爱压倒了后宫。贵妃又好厌魅巫术,假借鬼神邪说迷惑后主,在宫内设置不合礼制的祭祀,聚集集众多妖邪巫师命他们奏乐跳巫舞,同时打探宫外的事,社会上的一句话一件事,张贵妃必然会先知道,并以此告诉后主,于是后主更敬重贵妃,贵妃的内外宗族中人多被引见重用。

等到隋军攻陷台城,张贵妃和后主一起躲入井中,隋军抓住了他们,晋王杨广命令将贵孔斩首,并在青溪中桥张贴布告公诸于众。

史臣侍中郑国公魏徵考察通览史籍,参照补充元老旧臣的回忆,说后主刚即位的时候,遇到始兴王陈叔陵之乱,受伤在承香阁卧床休养,当时诸嫔妃均不准入内,只有张贵侍奉后主。当时柳太后还住在柏梁殿,也就是皇后的正殿。后主沈皇后一直不受宠爱,无权侍奉后主养病,另外住在求贤殿。至德二年,即在光照殿前建起了临春、结绮、望仙三阁,阁高达数丈,共有数十间,其窗户、壁带、悬楣、栏槛等均用沈檀香木制作,又用金玉装饰,其间嵌以珍珠翡翠,外面装有珠帘,里面有宝床、宝帐,其中服用和玩赏的物品一类,瑰奇珍丽,是古今所没有的。每逢微风刮过,香气传出数里之外,清晨旭日初照,光芒映至后庭。楼阁下堆积奇石为山同,引水作池塘,种植珍奇树木,杂种鲜花药草。后主自己住在临香阁,张贵孔信结绮阁,龚、孔两位贵嫔住居望仙阁,各阁间设并行的走廊,可以往来行走。还有王、李两位美人,张、薛两位淑媛,袁昭仪、何婕妤、江修容等七人,均受宠爱,交递到阁上游玩。又任宫女中通识文学的袁大舍等人为女学士。后主每逢如请客和贵妃等人游玩饮宴,便命诸位贵人以及女学士和游玩的客人共同吟赋新,互相赠给应答,选取其中最艳丽者作为歌词,配上新曲,从宫女中选长得漂亮的达千百人,命其学习而歌唱,分部依次进入,以此相乐。其中的曲子有《玉树后庭花》、《临春乐》等,乐曲内容大意,全是赞美张贵妃、孔贵嫔娇容美色的。其大略说:“壁月夜夜满,琼捌朝朝新。”而张贵妃的头发有七尺长,秀发黑得象漆一样,其光洁可以照人。她特别聪明灵慧,富有神采,行动坐卧悠闲自然,容貌端庄艳丽。每逢顾盼斜视,眼里流露出光采,照映周围的人。她常在阁上梳妆,靠近轩阁栏干,宫中的人远远望去,飘逸如神仙一般。她富有才华,能言善辩,记忆力强,善于观察皇帝的脸色。当时,后主懒于管理政事,各司上奏,全由宦官蔡脱儿、李善度入内请示,后主把张贵妃放在膝上共同决策。

李、蔡两人记不住的事,贵妃均为其爱条讲述,没有遗漏的。于是后主更加宠爱敬佩贵妃,在后宫堪称第一。后宫嫔妃的家里,不遵守法度,有做了没理的事的,只要向贵妃求情,贵妃便命李、蔡二人先启奏他们的事,然后从容地为他们讲情。大臣中有不服从她的,也由此诋毁她,贵妃所说后主没有不听从的。

于是张、孔二人的势力,在四方气焰逼人,大臣们执政,也随风而倒。宦官邪佞之人,风外勾结,辗转相互提携引进,贿赂官员,赏罚不合规矩,朝廷法度黑暗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