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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北史(2)

十五日,慕容宝属下的辅国将军张骧、护军将军徐超献城归降。本月,鲜卑族的秃发乌孤自称为大单于、西平王。

二月九日,道武帝率大军驻扎在钜鹿的柏肆坞。当夜,慕容宝倾巢而出,前来偷袭魏军大营,放火,一直烧到行宫,魏国士兵们都被吓跑了。道武帝在惊慌中起床,来不及穿好衣服、戴好皇冠,就光着脚跑出去擂响了战鼓。

没多久,左右军和中军的将士都聚集到了一起。道武帝摆了一个奇怪的阵势,在营寨外面排列好烽火,命骑兵全力冲击敌军。慕容宝所率部大败,奔回中山,魏军缴获了各种军用器械几十万件。慕容宝属下的尚书闵亮、秘书监崔逞等前来归顺的人络绎不绝,道武帝分别赐给他们不等的爵位,给他们任命不同的官职。

三月十一日,道武帝的车驾抵达卢奴。慕容宝派人求和,请求送秦王拓跋觚回来,并愿把常山郡以西的土地割让给魏国,但要求保留中山以东的后燕国土。道武帝同意了他的请求。可是没多久,慕容宝便背弃了这个盟约。十三日,道武帝的车驾抵达中山,命令部队准备将中山城围住。慕容宝怕慕容麟会先占据和龙,便在十五日晚上向北逃去。中山城内的人共同拥立慕容普邻为君主。

夏,四月,道武帝因为军中粮草供应不上,下诏命东平公拓跋一义先解除对邺城的围困,将军队转移到巨鹿驻扎。五月初三,道武帝认为中山城里的人都是受慕容普邻胁迫而抵抗的,便劝告他们归降。初八,魏军在中山城外展示军威给城里的人看,又命各路兵马解除对中山城的围困,向南转移,以等待中山城内部发生变化。十七日,任命东平公拓跋仪为左丞相,封为卫王。又将襄城公拓跋题的爵位升至“王”这一级。

秋,七月,慕容普邻派乌丸人张骧率领五千多人出城寻找粮食,对灵寿进行侵扰。慕容麟通过丁零人进入张骧的军队,并利用他们再进入中山城,将慕容普邻杀了,自封为皇帝。

八月初一,道武帝的军队进至九门。这时,大瘟疫正在流行,百姓和马、牛死去了十分之五六,中山城依然在坚守顽抗,群臣都希望北归。

遘武帝知道后,告诉他们:“这本来是上天注定的,又能怎么办呢?全天下的人我都可以和他们一起建立国家,全在于进行安抚罢了,何必担心没有人呢?”文武百官这才不敢再说什么话了。九月,慕容麟为饥饿和穷困所迫,率领三万多人侵入新市。太史令晁崇上奏道:“这一仗不好。”道武帝问:“为什么?”晁崇回答:“殷纣王在甲子那一天败亡,所以兵家都忌讳这一天。”道武帝说:“周武王不正是在这一天打了胜仗吗?”晁崇无言以对。

冬,十月初二,道武帝进军新市,慕容麟退往泒水边,依靠着渐洳泽坚守。初十,道武帝亲自赶到,与慕容麟在义台交战,并大败他的军队。慕容麟孤身一人逃往邺城,被慕容德所杀。二十日,慕容麟任命的公卿、尚书、将军和士兵归降的有两万多人。他部下的将领张骧、李沈、慕容文过去都曾投降过魏军,没多久又逃回去了,这一天他们又被俘获,道武帝对他们都予以赦免,不追究他们的罪责。历代传下来的皇帝印玺、图书、府库里的各种珍宝也都被魏军缴获。中山城宣告平定。二十一日,襄城王拓跋题去世。

天兴元年(公元398年)春,正月,慕容德退据滑台,卫王拓跋仪攻取了邺城。初七,道武帝的车驾抵达真定,并前往邺城。对于百姓中那些因为年纪大、多病而无法自己生活下去的人,道武帝命地方官员加以救济和帮助。他到了邺城以后,巡视了殿阁楼台,将整个皇宫看了一遍,有在这里定都的打算,后在邺城建立了行台。接着道武帝返回中山,一路上慰问民众的疾苦,并下诏规定:几是大军经过的郡县,一律免除百姓一年的口赋,同时免除山东地区百姓一半的租赋。当道武帝的车驾即将北归时,又派出一万士卒修了笔直的道路,从望开始,开凿恒岭,一直通到代州,总共有五百多里长。道武帝担心自己走后,山东地区会有变故发生,便在中山城建立了行台,命卫王拓跋仪在此镇守,又派略阳公拓跋遵镇守渤海边的谷口。右军将军尹国原本在冀州督促征收租赋,听说道武帝准备北归,便打算造反,计划袭击信都郡。安南将军长孙嵩把他抓到并送来,道武帝将他处斩。二十八日,道武帝的车驾从中山启程,到达望都尧山。他下令将山东六州的官吏和民众,及徒何、高丽等各种少数民族人,与三十六署的百工、艺人共十多万人迁走,以充实京师。道武帝的车驾抵达恒山南面。博陵、渤海、章武等几个郡的盗贼纷纷活动起来,被略阳公拓跋遵等人平定。这个月,慕容德自封为燕王,占据着广固。

二月,道武帝的车驾从中山抵达京师,道武帝去了繁畤宫。对宫中的禁卫人员,道武帝重新进行挑选。他下令给刚迁来京城的民户配给耕牛,并根据人口分给田地。三月,将左丞相、卫王拓跋仪召回京城,命略阳公拓跋遵代为镇守中山。

夏,四月初一,道武帝命历阳公穆崇出任太尉,巨鹿公长孙嵩出任司徒,将略阳公拓跋遵晋升为常山王,南安公拓跋顺晋升为毗陵壬。道武帝在西郊祭天,旗帜比过去增加了许多。广平太守、辽西公拓跋意列图谋造反,并与同郡人韩奇假造了谶纬图谶,准备袭击邺城。道武帝下诏,命令将这些谋反的人一律就地处死。这个月,兰汗将慕容宝杀了。并自封为大单于、昌黎王。

六月十六日,道武帝命有关部门商议确定国号。群臣上奏道:“在周、秦以前,帝王在他的出生地居住,当他统治天下时,就沿用出生地的地名作为国号。现在我国是从云州、代州地区兴起的,应当以‘代’为国号。”道武帝下诏:“过去我的远祖统管幽都,控制边远地区,虽然已经称王,但并未平定天下。到了我这时,扫平了中原地区,铲除了凶恶之徒和叛逆,远近都归服,应当仍然沿用从前的国号,称为‘魏’。”秋,七月,道武帝把都城迁到中城,开始兴建宫殿,建造宗庙,建立社稷。慕容宝的儿子慕容盛杀了兰汗,自封为长乐王。八月,道武帝下诏,命令有关部门确定封畿的地理范围,划定郊服、旬服的地域,较正测量的方法,建立道、里的标记,平均五权,校正五量,审察确定五度。又派出使者去各郡国巡视,举奏不守法的地方官员,上报后并由道武帝亲自审查,然后给予降职和处罚。

冬,十月,建立天文殿。十一月十三日,道武帝下令:命尚书、吏部郎中邓元海负责制订官制,确定爵位和品级,审定音律,使各种音乐协和;命仪曹郎中董谧负责草拟有关祭祀、社稷、朝见和宴会的礼仪;命三公郎中王德制订法律条令、申明禁令;命太史令晁崇制造浑天仪,以考察天象;命吏部尚书最后负责裁决和确定上述事务。

闰十一月,左丞相、卫王拓跋仪与王公大臣们一起到皇宫前上书:“臣等听说太极位于中天,则各个星宿的运行轨道整齐;帝王顺应天象,则群臣有度可循。陛下的德行配得上两仪,道行高于三皇五帝,仁风吹遍天下,美好的教化布满天地之间,德泽遍及昆虫,恩惠之广连草木都受到浸润,人民对您歌功颂德,四方归服。而您却带头谦虚,退居身后,没有采用帝王的礼仪,没有使用皇帝的衣服,这不符合上天的意思,也不符合文武百官的拥戴之心。臣等谨冒死上谏。”道武帝几次谦让,这才同意了。

十二月初二,道武帝亲自来到天文殿,太尉和司徒送上皇帝的玉玺和印绶,群臣都高喊万岁。宣布大赦全国的囚徒,改年号为“天兴”,追尊成帝以后的祖先以皇帝、皇后的谥号,奏起《皇始之舞》的乐曲。道武帝下诏,命文武百官商议确定五行三序。尚书崔宏等人上奏:魏国应采用土德,衣服和旗帜的颜色用黄色,吉利的数字用“五”,在未时祖祭、辰时腊祭,祭祀时用白色的牲畜,在京师的五郊立令,宣布时令,将时间告诉给人民,使用夏历。又将六州二十二郡的地方官员、地方豪杰和官吏民众两千家迂到京师。

天兴三年(公元400年)春,正月初七,材官将军和突在辽西击败了卢溥,并将他俘虏,又将他和他的儿子卢涣一起送往京师,处以五马分尸的极刑。十二日,道武帝在北郊祭祀。分别任命各官员去各州郡巡视,观察民风民俗,视察并检举不法之徒。

二月初五,下诏命有关部门在东郊祭祀日神,并开始耕作籍田。二十日,皇帝的儿子拓跋聪去世。三月初六,立慕容氏为皇后。这个月,挖开京城南面的水渠通入城中,修建了东、西鱼池。

夏,四月,姚兴派遣使者来朝贡。五月十七日,道武帝命谒者仆射张济去见姚兴。十八日,道武帝的车驾往东巡视,于是到达了涿鹿,派出使者以太牢的礼节来祭祀尧帝庙和舜帝庙。又向西抵达了马邑,察看了漫水的源头。六月初一,发生了日食。

秋,七月,乞伏乾归被姚兴打得大败。初二,道武帝的车驾返回皇宫,开始兴建中天殿、云母堂、金华室。

天赐六年(公元409年)夏天,道武帝的身体不适。起初,道武帝服用“寒食散”,自从太医令阴羌死后,“寒食散”的药力经常发作,到这时候越发厉害。而灾害和变故又屡屡出现,道武帝为此忧愁不安,有时一连几日不吃饭,有时整夜不上床睡觉,经常把责任归罪于下面办事的人,喜好和愤怒与平时差别很大。

他认为文武百官和身边的人都不可以相信,担心会像天象显示的那样,在身旁出现难以预见的灾祸。他常常回想过去的成败得失,整日整夜地自言自语,就像在和身边的鬼魂对话一般。如果有大臣上前奏事,他便记起这个人以前的过错,把他诛杀。其他人或者因为神色不安,或者因为喘息不协调,或者因为走路时脚步不规范,或者讲话时有点混乱,道武帝就疑心他们不怀好意,于是就亲手痛击他们。被他打死的人都摆在天安殿前面。因此,朝廷内外人心不安,有关部门也都荒废和懈怠了,不再相互监督和管理。盗贼们也公开活动,街上行人也很稀少。皇帝也知逋了这些情况,但他却说:“我是故意放纵他们这么做的,等过了灾年,我自然会对他们进行清理和整治。”秋,七月,慕容氏的别支有一百多家谋划要外逃,被人发觉了,被处死的有三百多人。八月,卫壬拓跋仪图谋造反,被道武帝下令赐死。

十月十三日,清河王拓跋绍发动了叛乱,道武帝在天安殿驾崩,蔓年三十九岁。永兴二年(公元410年)九月初王,封谥号为“宣武皇帝”,埋葬于盛乐的金陵,庙号定为“太祖”。

泰常五年(公元420年),改谥号为“道武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