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假如我会老无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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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詹濛濛语重心长地说:“你想把一件事干好,就得全心全意地去干。像你这样一心顾两头,想鱼与熊掌兼得,到最后只会一样都抓不住。我劝你就铁了心复习考试,不办成留学绝不罢休,只有这样你才能成功。”

她又打电话给赛蒙,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安慰:“你说是不是很多人都是需要经过重考才能摸清门路被录取呢?”

“你干吗要重考呢?不是已经拿到录取通知了吗?”

“但是,我没拿到奖学金,怎么签得到证呢?”

“我不是已经保证帮你搞银行证明了吗?你不用担心去美国的费用,都包在我身上了!就当我为了祖国培养人才了。”

“我不能用你的钱,我还是再考一次吧。”

赛蒙见动摇不了他,只好安慰一番,叫她等剩下的录取通知。

过了几天,蓝总给她打电话来了:“林小姐,我听说你这次没拿到奖学金,是不是考虑一下到‘神州’来工作啊?”

“谢谢您,蓝总,不过我还想考一次。”

“来‘神州’工作不影响你考试啊!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不那么忙的工作,你一边工作一边复习。你得抓紧机会,不然我就把职位给詹小姐了——”

5

林妲真是一百个不愿意放弃这份工作,想到什么也不干就在家复习托福GRE,她就心里发怵,如果那样了还是考不好怎么办?

虽然她对人对己一直都说这次没考好是因为没好好复习,但扪心自问,她知道自己其实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的。是的,复习的时候她总在想陶沙在干什么,猜猜陶沙究竟要的是什么样的爱。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得了“恐考症”,一想到还要再考托福GRE,心就咚咚乱跳,好像睡梦中突然被人叫醒一样难受,那种感觉已经不再是心理作用,完全是心脏病的症状。

“神州”的这个工作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有了“神州”这个工作,她就不那么紧张了,不光是因为考不上也不用到处找工作,还因为考不好也可以用工作忙当个理由,至少不用丢脸。

她不知道蓝总为什么会想让她去“神州”工作,她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为了讨好妈妈,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是詹濛濛让给她的。并且她已经对詹濛濛说下了大话,说她不会去“神州”工作,要把这个工作还给詹濛濛,她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她已经不明白当时的信心来自哪里,也许她根本就不是留学的料,瞧人家赛蒙和陶沙,都是一次性拿到奖学金。她决心再考托福GRE,一定要发愤图强,办成留学,到美国去找他。

她眼前瞬间浮现出一个很励志的画面:美国C市她曾经和她妈妈住过的那个公寓楼前,树荫下,陶沙穿着那件白T恤,带着那副墨镜,靠在他的“宝马”车上,伸出右手,弯起两个指头,一勾一勾的,在叫她过去。

她飞奔过去,但中间出现了一道宽宽的海洋,上面还动画般地出现了太平洋几个大字。

然后是一组快镜头:她在复习,整个人像动画片人物一样,一晃一晃的,手里握着笔,一会在纸上飞快地涂黑,一会把笔尾咬在嘴里,皱着眉头想问题。读卡机在读她的答卷,一个老外在判她的作文,赞许地点着头,还把她的答卷传给其他几个阅卷老师看,一个个都竖起大拇指。

然后录取通知单飞到她手里,她和妈妈两个动画人物飞快地拆信,飞快地读信,高兴地拥抱。这时一个小黑点出现在云层里,越来越大,原来是一架飞机,盘旋在纽约上空,她随着人流走出机场,踮着脚四处张望,迎面走来一个高大帅气的人大步走上前来,是陶沙。她伸开双臂向他飞奔过去。

画面的结尾处显示几个大字:爱情的力量!

她一通胡思乱想,完全没注意蓝总还说了些什么,但她很坚定很客气地回答说:“蓝总,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已经答应过濛濛不接这个工作,您把机会留给她吧。”

蓝总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真的很倔啊!”

这次她没哽咽,而是很爽朗地说:“谢谢您,蓝总!詹小姐比我强,您雇了她一定不会后悔。”

她接完蓝总的电话,马上跑去告诉妈妈,把与蓝总的通话内容转述了一番,告诉妈妈她把工作让给了詹濛濛,然后又拨通了濛濛的电话邀功说:“我这人说话算话的,说了把这工作让给你就让给你。”

但詹濛濛不领情:“这个不叫让,这叫物归原主。”

但过了几天,詹濛濛打电话来兴师问罪了:“你是不是在玩我?你不是说把‘神州’的工作让给我了吗,怎么蓝老头子说你没让呢?”

“他说我没让?”

“是啊,我今天跟他提工作的事,他说暂时没空缺。我说你就把准备给林妲的位置给我就行了,他说那个不是准备给你,而是已经给你了。”

她急忙申辩:“他是说给我,但我没接受啊!我还说你比我强,他雇你肯定不会后悔。”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觉得这里面肯定又是赛蒙那个混蛋在搞鬼!”

6

说到赛蒙,赛蒙的电话就打来了:“我的林大小姐,您这张嘴可给我害惨了。”

赛蒙说的害惨了其实就是林妲不经意间给詹濛濛讲“高”的那些话。这些话让一伙人给他戴上了“睡女人”的帽子,并且已经告到蓝老头子那了。

“这本来就是事实吗,一个巴掌拍不响。”林妲有些不开心。

赛蒙一下就猜到了林妲的心思:“你是不是觉得我活该?如果你那样想,那就太冤枉我了!你只要看看濛濛,就知道现今中国的女生已骚到了什么地步,都是主动往男人怀里扑!我一个海归博士,美国公民,又是‘蓝色海洋’的大堂经理,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妞,不知道把我当多大一坨糖呢。再说我怎么着也算得上一个帅哥,又风度翩翩,虽然我从来没主动勾引过谁,但她们都自己往我怀里扑呀——”

她本来以为赛蒙会说告他的人都是在冤枉他,但听他那个口气,却是供认不讳。她越发不同情他了,教训说:“她们扑,你不会躲开?”

“这个你就不懂了,女人是一种自尊心强到变态地步的生物。她们通常都只搔首弄姿,勾引男人,让男人主动发起进攻。但如果她们主动进攻了,男人最好乖乖接招,因为她们是得罪不起的。定律就是:女人扑过来,如果你不躲,至多是个禽兽;你要是躲了,那可就是禽兽不如了。”

“禽兽不如又怎么样?不过是个说法而已。”

“谁说只是一个说法而已?禽兽不如的男人呢,就彻底伤了女人的自尊心,女人是只允许自己拒男人,不允许男人拒她们的。如果你拒了她们,那她报复起来肯定是不择手段的疯狂变态。”

赛蒙觉得话题有些扯远了,回过神来气呼呼地说:“哼,说起这事肯定逃脱不了詹濛濛,你只是上了她的当,把弹药送到那个臭女人手里了。这下蓝老头子有炒我鱿鱼的借口了。”

她还真是不懂:“但是,你不是他儿子吗?他怎么会炒你?”

赛蒙支吾起来:“谁说我是他儿子?算了,这事一时说不清楚,你只要知道我不是蓝老头子的儿子就行了。”

“但你至少是他女婿啊!别告诉我你连他女婿也不是。”

“女婿是女婿,但也只是他的养女的女婿,而且他觉得我已经背叛了他的养女。别问那么多了,总之这事跟你没关,你别打自己板子了。”

她发现自己还是很同情赛蒙的,她关切地问:“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人呗。”

“难道还想等在那里让别人开除我?我们蓝老头子已经发话了,说如果我自己辞职,可以一次性发给我一笔辞职费,如果由公司开除我的话,那就啥都没有,搞不好还得进局子。”

赛蒙兀自感叹道:“真想不到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今天居然在阴沟里翻船,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要说这人哪,还真是怪。前段时间露西闹着跟我离婚的时候,我还特担心蓝老头子知道艳照的事,会赶我走人。现在真到了走人的关口,我反而不担心了。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不在‘神州’卖命了吗?我又不是找不到工作。”

“有什么想法吗?”

“其实我回国来,一是为了照顾我爸,二是跟露西在一起这么多年,实在是很厌倦了,人都像死了半截没埋一样,只想跳脱出来,过一种新的有生命力的生活。”

“什么是有生命力的生活?”

“能让我感到自己的存在价值的生活,就是真正地爱一次的生活。露西的意中人是陶沙,但人家对她没意思,她才屈尊俯就嫁给我。这个世界要是都像你这么单纯就好了,爱就结婚,不爱就不结婚,既然跟谁结了婚,那一定是因为爱她。多简单,多淳朴。”

她估计赛蒙和露西结婚要么是父母辈安排的,要么是他贪图人家有个富翁养父,反正不是因为爱情。

“林妲,我们一起到美国去吧,我觉得你也不适合在中国待,你这种没后台的硬派小资,在中国是混不出来的。你就别担心留学钱的问题了,我有本事让你签到证,就有本事让你在美国活下去。我在美国随便找份工作,就能把你的学费挣出来。就这么说好了,你准备准备,过几天我就陪你去签证吧。”

她的心好像被赛蒙说动了,去美国吧,去了美国就能找到陶沙,她别的都不奢望,就想亲眼看一看他到底是不是跟露西在一起生活,只有亲眼看见了,她才能相信,才能放下这段情。

她跑去跟妈妈商量,喘着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急切地问:“妈,我想现在就去签证,你说好不好?”

“你怎么能跟赛蒙一起去签证?他这种人——”

“我没说跟他一起去签证啊!我只要他帮我搞到银行证明,然后我自己去签,要不你陪着我去也行。”

但妈妈还有大把的担心:“你现在用H大的录取通知签了证,是不是就只能去H大读书了?那如果以后接到更好的学校的录取通知呢?”

再说不还有好几个月吗?你这么早签证干吗?”

“早签早放心,如果签证官说我需要补充材料,我也好有时间补充啊。也好让蓝总一心一意雇用濛濛,不然的话——”

“就算你现在去签,你也不能现在就去美国呀!人家签证官会给你限定入关日期的,早不得,晚不得,刚好就是你开学的那时候。”

她大吃一惊:“还有这样的规定?”

“怎么没有呢?如果没有这样的规定,那大家不都早早就跑去签,签到就都跑美国去了?”

“早去美国有什么不可以?是去学习的,又不是去闹事的。”

“说是这么说,但人家美国政府有自己的考虑嘛。你要不信我们可以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