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宛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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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过去只是一种无用的东西(2) (2)

""小伶,其实人总会为一些很傻的事情奋不顾身,不是吗?但这个事情上面,我们的处境不同,我们没有什么是相同的......你并不爱林昨日,而是你恋上了他;而我呢,我曾经把初恋那么纯粹地托付给了一个男生。他是我一辈子思念的对象;而林昨日是你一辈子要遗忘的对象。我们不一样。"I HEARD YOU SANG A GOOD SONGI HEARD YOU HAD A SMILEAND SO I CAME TO SEE YOU, AND LISTENED FOR A WHILEAND THERE HE IS THIS YOUNG BOYA STRANGER TO MY HEART把时间残忍地拨向一个更遥远的位置。阿若,告诉我,在那个地方,你真的可以看到你的过去吗?"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他指了指手中的烟,"那么,拿着它。"他的笑容很漂亮,不过眼神却那么愤怒。为什么要生气,旷央?她把烟接了过去。她的眼睛,第一次染上了寂寞,她知道,如果真的是这样--寂寞必定是由旷央传染。"旷央,我喜欢你。旷央,叫我阿若。"她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

右手生硬地用食指和拇指拿着烟,逐渐感到一种灼热蔓延到手指上。旷央也在死死地盯着他。少女仔细观察眼前的男生,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接近这位少年。旷央的皮肤很白,甚至是营养不良的苍白;头发显然很多日没有修整,差点儿就披到肩膀上面。不过老师都是这样的,只要你学习好,其他很多东西都可以得到宽容,包括这小小的留长发一事。旷央的眼睛也很特别,显得非常大,只要他认真地睁开眼睛去看一个人,就仿佛是在瞪着他......不过,这双眼睛里面藏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委屈,是吧?飞若不敢想象旷央短暂的生命中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情。他看起来很成熟。也许他的年纪真的很大,谁知道呢,谁知道旷央背后有什么故事。"好吧。"他终于开口了。没有笑意。"我也想知道,你的爱,可以坚持多久。"他一把抓过少女手中的烟。狠狠吸上一口,就随意丢到了地上。他突然紧紧牵住了少女的手。一言不发,往校门的方向走去。此时,根本还没有到放学的时间......飞若没有反抗。她,也是一个固执的人。在她和小伶上的小学的校园里面,种着好几棵百年大榕树,随风轻轻摇摆枝条,从没有变过的身影,阳光从叶缝中透入。从来沉默着,没有发出过一丝声响。

若说她们是安静的老人,事实上这个描述也已经远远不够。这个学校承载着她们六年的记忆。六年不算太久,阿若说这真的不算多,也许这里的回忆很快就会被自己扔到垃圾桶里去。"你忍心吗?"小伶问她。阿若又答不出口。她知道自己是不忍心的,这个地方不仅仅承载着少儿的回忆,也许还是天真的梦幻,也许还有第一次喜欢上男孩子的纯白。她只是想说,喜欢没有任何错。但是也仅仅限于这个地步,谁也没有资格跨越过去。阳光还是那样,一点儿也不晃眼,甚至是非常安静的样子。旷央带着她顺着学校外的街道走了好久,他对那些老城区错综复杂的小巷子异常熟悉,仿佛只要随便挖一个洞也可以被他领到地球的另一边。她一直安静地跟着他,秀眉微蹙,样子非常可爱。阿若的心情其实有些害羞更多的是迷惘,她在思考着应该和不应该的问题,却找不到答案。应该,不应该,到底是谁定下来的规矩。这个世界却不可能沉陷于这个FACT-BASED QUESTION里面,人类没有这么幸运。就是这样。她一直胡思乱想着,直到旷央停下了脚步,他的眼睛再次落到了少女身上。"我就让你看看,我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

知道吗,如果你觉得我的生命与你所想象的一样,只能说,你太可笑了。"他的嘴角也是一抹不羁的笑容,很刺眼。可飞若只是微微点头,把刚刚学会的寂寞全然施展,下意识地粉碎了他构造的关于她的那个世界。"我知道。"飞若轻轻答了一句。灰黑的房子。上一年的已经被染成灰色的对联,肮脏地挂着。门口还有一级矮矮的台阶,旁边摆放着一只小香炉,上面插有几根没有点燃的红色蜡烛。顺着门槛往里面看去。桌球台,麻将桌,冰柜,老旧的游戏机。人群。飘出来的汗味。飞若垂下了眼帘,双唇紧紧抿住。她随着旷央走了进去。她的身影在这世间第一次显得那么单薄,像一个被抛弃的波斯猫。那么小,那么格格不入。少年很娴熟地进去找到了一个很高瘦的中年人。中年人的眼睛非常锐利,他的嘴角挂着敷衍的微笑,一边对少年说话,眼睛却一直在看飞若。飞若毫不在乎,但身子还是朝旷央那儿躲了过去。不在乎不代表喜欢。事实上飞若非常厌恶着一种被盯着的感觉,一种成为了猎物的感觉。"哟,小央,这次还带个小女朋友回来啦?"那人很可恶地一笑,见旷央不回话,只好有些尴尬地嘀咕了一句,"你爸爸在后院,自己去找他吧。"旷央点点头。一言不发。

这是一个很恶劣的地方,肮脏的地板不知道多少日子没有清洗过,有很多十几岁的年轻人赤着胳膊穿着牛仔裤在那里打桌球,更多的人只是围观,手里夹着劣质的烟。他们的表情很市井,仔细观察是所谓的喜怒哀乐,可是远远一看过去,完全可以凝合为另外一种更简洁的形容词:木然。灵魂麻木。生命已经把麻木传染给了灵魂,无法挽救。飞若忽然感觉到一种深切的凉意,从心中提起。她没有丝毫抵挡的方法。仔细看看身前的影子,却是孤独覆盖了一切。旷央的双手,已经插入了裤袋里面。他甚至不用睁开眼睛看,也绝对不会混淆方向,这就是他的特异功能。每个人都总会有一项或者更多的特异功能。阿若心里想象着旷央父亲的模样,她的想象很美好,已经下意识地把他构造成那种中年失意却深沉如同旷央的男人。他们穿过高矮不一的人群,当然,大多数的人比阿若要高--她一度感觉自己进入了某个黑暗的时间陷阱--然后她发觉,阳光再次披露了出来,就在她的面前。那么遥远那么接近,而旷央正跨着大步向那抹阳光走去。丝毫没有停顿。她心底突然涌起一种很奇异的恐慌感,连跨两步赶上了那位少年并牵住了他。他们一同迈向阳光。可她不知道。

黑暗的另一边,不过是层次更深的,用光明来掩饰的另外一种黑暗。世界就是这样。简陋的小院子,破烂的砖瓦和围墙,杂草从水泥地之间顽强地伸出了头。麻将桌已经褪色,正安静地立在那儿。几个陌头灰脸的中年人正穿着休闲服或者破旧的劣质西装,嘴角叼着烟,双手正在洗麻将。阿若看见其中一人甚至脱掉了旧皮鞋,光着脚踏在一张小椅子上面。她看见旷央向那群男人走过去,依旧笔直的脊椎,依旧放荡不羁的动作,可是脚步却慢了一些。他听见其中一个人在大声吆喝呐喊:"他妈的你们几个是合起来弄老子?"男人很瘦弱,此时正瞪着眼睛双手握着拳,紧紧的拳。旷央走过去。他看着这个男人,仿佛在看另外一个世界。阿若心痛地听见了他的声音--他进来这个地方以后,说的第一句话:"爸。"他对这那个人喊爸。

少女看不见他的眼神,不过在那一刻,她感觉她的世界确实崩溃了。旷央说对了,谁也不了解他。"你......你怎么不在学校?"旷央的爸爸气势只是软弱了一分钟,随即又强硬起来,当着几个男人和阿若的面开始教训儿子--他的脸涨得通红,"我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居然还逃课?你以为你很厉害了?瞧不起你爹了吧?"他随即一指飞若,"你看你都带了什么人,女朋友?上过没有?我告诉你不管你再怎么着--你当了总统,我还是你爹!"他一气说完,再也不看儿子,只是狠狠地盯着飞若便往门的方向走去。"爸。"旷央喊住了他。旷央也不回头,就这么对正要离开的中年人说道:"爸,昨天房东带着五个人拿着刀来催房租了。"飞若蓦然回首,死死看着中年人。中年人的脸色从红变白,最后转成青色。

"他们说,今天不交房租,我们就永远不用搬走了。"旷央低低笑着:"所以我对房东说,你不用吓我,我是被吓大的--我说房租我们一定会交,假如他再找人来威胁,我就让他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他回头,看着中年人,"爸,我做得很好吧?"中年人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手足僵硬,竟然慢慢走了出去。旷央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仰头大笑。双手依旧插在裤袋里面。阿若分明看见那笑容底下隐盖的泪水。那是看不到却又赶不走的,伤痛。阿若已经无话可说。那天晚上她借了五百块钱给旷央,旷央在三日后还了钱。他对她说:"谢谢你的配合。"阿若微笑:"我知道你那天是在逼我。你的方法很聪明。可惜我借了钱给你,也依然喜欢你......呵呵,算是失败了吗?"旷央不说话。他静静地看飞若。突然间,从座位上站起转身离开。阿若在表白的第四日,成为了旷央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