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吐出一句话,我的心就抽搐一下。这样说会不会显得很假?也许抽搐只是我的想象,而事实--事实永远都是事实,很多年以后会变成悲惨的特例,可笑的回忆--但事实永远不会消散!我的心正在为小伶而绞痛。她不应该受到如此的伤害。我不想去指责这个年代,可事实上,也许,我指责的对象只有小伶或者这个年代。呵呵。我们就是这么傻。我们就是!到了我离开离索的那一天。下一刻,林昨日紧紧搂住了小伶的腰,稍一用力,便把她抱到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尹婧伶放肆地号啕大哭起来......她嘴里嘀咕着一些含糊的话语,林昨日根本听不清楚。唯独那股深深的绝望已经从氧气进入他的身体,与他的血液融在了一起。"小伶,小伶,对不起......"对不起没有用。但是,软弱的小伶没有推开林昨日。她在他的怀里恨恨地哭,幻想自己爱着这个人,仿佛想把出生以来所有的眼泪都挥洒到他的衬衫上面。可是林昨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问,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为什么就不给我们一个机会?他的眼神看起来那么真挚,仿佛真的是在怀疑,真的是感到了无助。该不该相信?该不该远离?为什么小伶可以如此软弱,而不坚决一些反抗?不可能。
这绝对不是小伶所渴望的,绝对不是。她永远也不会......承认。后来他把她带去了酒店,顺便换一身衣服。她神经兮兮地一直盯着这个男生,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她清楚地看见了他的优雅和沉默,在心底只是"呵呵"地冷笑了下;这样的人,他是真的爱她吗?他凭什么让她信任他?也许是因为......太不了解对方了,而非林昨日过于神秘。她从来就不应该把任何事情......任何人想得过于复杂,不是吗?为什么我们都那么热衷于折磨自己呢?不要把别人想得那么复杂......因为复杂是掩饰不住的。复杂是一种性格,是眼底的一种光。那是一间非常优雅的餐厅。名字叫昔日永恒。典雅而可爱,貌似凌乱实际是用各种颜色的纱布、丝带将整个小厅重新策划。这里拥有最舒适的矮沙发,桌面上放着五彩玻璃做的餐具,桌子旁边的高茶几中间是透明的橱柜,摆放着可爱的公仔......最重要的是,这是一间很小的餐厅。确切地的说这个神秘的餐厅分有很多小厅,每一间都装修为不同主题和风格,所以绝对不会给人喧闹的感觉。就像......已经远离了这个嘈杂的世间。
小伶实际上很喜欢这样的地方,不过她一直一言不发,微微低着头任由林昨日拉着她走。她不能狠心地承认自己已经不那么生气了。"想吃什么?"他的声音很温柔。她低着头不说话。林昨日轻叹一声,叫服务生拿来了一瓶干红,倒上,然后也随着少女一言不发。只是他在看小伶。温柔而紧张地看着垂着头的少女,直到少女突然感觉自己竟然落出了眼泪。于是她颤抖着手,拿起酒,准备一饮而尽。林昨日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坚毅却不算非常帅气的面庞立即变得固执起来。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坚定而温柔地按住了她准备拿起酒瓶的手。这样的动作,何时,变得这么熟悉。"为什么要折磨自己。难过的话,你可以折磨我。你怎么折磨我都可以。"他的声音很轻,眼睛里面满是忧虑。小伶冷笑着开始想象是否曾经有另外一个女孩,也被他如此重视过。阿若曾经告诉她,任何一个初恋的少年都不可能把照顾女孩子当成己任;她对人类劣根性的看法与阿若的大致相同,我们只是在失去好久以后才开始追悔。追悔莫及,于是开始改变,变得温柔与优雅。更何况林昨日是这么风流的男人。她确实--无法信任他。这样的他,这样蔑视感情和性的他。
不过,他永远不会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唯独这一点,是陌生的他们之间最大的默契。可笑吗?小伶觉得可笑。因为她确实如阿若所想的那样--依恋上了这个少年。也许就在最初的第一眼窥看,她就已经依恋上了他。命中注定。不,也许不是命运。这是小伶自作自受。她也清楚。"和我聊聊天吧,小伶?"小伶低低地应了一声。不是屈服了,只是感觉此时此刻的沉默显得那么可笑。昔日永恒正好在播放它的"主题曲"。WHEN THEY GET TO THE PART, WHERE HE'S BREAKING HER HEARTIT CAN REALLY MAKE ME CRYJUST LIKE BEFORE她静静地听着音乐,颔首,却开口道:"林昨日,你说我们十年后回想起今日,你会不会后悔?""不会。"她渐渐抬头看他。眼里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悲愤和震惊。"我不会......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他的样子很平静。但她不回答,再次低下了头,歪着身子靠到了矮沙发上面。她抓住了红酒瓶。继续喝酒。后来,他们又回到那个曾经用来换衣服的酒店。她躺在床上的时候,觉得自己很恶心。她拼命想体会任何有关快乐的情绪,不过没有。看着林昨日的汗滴在自己身上,她不知道自己是真的醉了,还是在自甘堕落。信任你,本就是堕落。所以她,永远不会。事情过后,尹婧伶平静地回到了学校。然后,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在不停地颤抖着......她感觉浑身都是伤口,浑身都是痛楚,而且很脏。那个晚上,少女第一次自虐。她点燃一支从爸爸那儿偷来的烟,把它狠狠烙在手腕上面,一下又一下。很痛。她笑了。然后她拿着颓败的烟头。猛然吸了一口。头晕目眩。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呛到,但就在庆幸没有呛到的时候,咳出了眼泪。她向房间的窗户往外看去。故意忽视窗台的解风草。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被这个世界给抛弃。
阿若不敢再去想更多的未来。因为她害怕小伶的未来,将会是:不停地犯错、不停地心软......不停地犯错。沉默良久,阿若犹豫不决地开口:"有了第一次,就有可能......""不要说。"她的声音很弱,似乎很疲惫的样子。"阿若,不要说......我已经坚决几个星期没有见他了。我一定可以坚持住。我一定可以的,阿若,不是吗?"她的声音已经出现了哽咽的感觉。她蓦然心惊,受撼于小伶的脆弱和岌岌可危。"都怎么搞的?小伶,让我去和林昨日谈谈,好吗?"阿若的声音逐渐平和,并坚定了下来。她靠在了那棵小树的另一端,仰头凝看天空。仿佛在想象小伶和林昨日一起看天空的情景。这个天空实际上很黑暗的,小伶,还看不出来吗?"不要。"她突然低头握住了阿若的手,冰凉的触感。另一只手,撑住了地面。撑住了这个世界。"不要,我害怕他。
阿若,不要让事情向我不能想象的方向发展......好吗?"你明明就是爱上他了吧?只是,只有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不过,爱得这么痛的爱情,还是真的爱情吗?快乐的五天,能换取你多少日子的痛苦和依恋。伶,告诉我。"阿若,不管你相不相信。每天早上,收到林昨日信息的那刻--哦,他的信息往往会在我醒来之前就到了。我起床第一眼就能看到他的信息。他的问好和爱慕。那一刻我是快乐的,因为脑袋还迷糊不清,我完全可以想象自己是多么幸福。"用一分钟的快乐,维持了这段感情。投身于二十四小时的悲伤。而小伶觉得--初一的小伶觉得,值得。阿若牵住了少女的手。把她拉了起来。弄掉她手中的烟头。她牵着她开始跑。她们俩飞一般地往操场跑去。小伶没有说话,没有困惑,如往常一样信任阿若。就是这样。让阿若觉得,自己是一个该死的罪魁祸首。然后她突然就找不到奔跑的理由了,本来是想离开这个学校的。可是她们只是回到了班里继续上课。决定用压力和快乐掩饰泪水。她们应该快乐。"笨蛋小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