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花间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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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后悔

昨天,在检查五班学生作文的时候,有两个学生没有写完。为了表达我加强作文训练的力度,我把他俩请出教室。要他们利用我讲评课文的时间,自己把作文写好。快到下课的时候,一个学生已经写完了,另外一个叫李庆的学生没有呆呆地望着窗外,根本没有写作文的想法,我觉得他是故意和我作对,就走到他面前,轻声问:“你怎么还没有写?”他回头看看我,板滞的面孔上挤出一丝笑意,说:“老师,我不会写?”我皱皱眉头:“这次咱们写的作文的题目很简单,就是以‘后悔’为话题,写一篇文章。文体不限,不是很简单吗?你从小到大难道没有什么后悔的事情吗?好好想想,写下来,就可以了。”他不再说什么,扭过头去看着窗外空旷的操场,一个人默默地发呆。于是,我命令他:“明天,你必须要写完。写不完的话,停课也要写。”

今天上午第一节,我去五班上课,准备处理一下练习题。五班是普通理科班,学习语文的积极性并不是很高,听班里的学生说,他们以为理科的学生要学好数理化,而对高考中同样要考的语文却不是很重视,甚至有些学生以为理科的学生学习不好好学习语文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就不得不逼迫他们去学习。这个学期,我每练必做,每做必查,查后必讲,也是想通过大量的集中练习来提高学生的成绩。

走上讲台,我说:“练习题做完了吗?”学生稀稀拉拉地回答说:“没有。”当头我挨了一闷棍,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只好讪讪地对学生说:“那你们赶紧做。半小时后,都必须做完,我要讲一下答案。”学生慢腾腾地拿出作业来,开始做题。

我走到李庆的面前,严肃地问:“李庆,你写完作文了吗?”李庆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说:“老师,我真不会写。”我一听来气了,说:“一个高二的学生竟然说自己不会写作文,还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你出去好好想想,认真写写。出去吧,到外面去写吧。”

李庆大概是没有想到我这样不依不饶的,就用一种企求的语气说:“老师,不出去行吧。我真不会写。”

“不行。”我固执地说:“这次饶恕了你,下次你会越发的自我放任。”

李庆锁上他课桌上的抽屉,什么东西也没有拿,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教室。

我在教室里慢慢地走着,看着学生在认真地做作业。过了一会儿,我想应该给李庆好好讲讲学习语文的重要性,以引起他对学习语文的重视,就推门走出教室,发现李庆并没有在走廊上。我心里开始发慌,心想:“不在这里写作文,跑那里去了呢?”我开始胡思乱想,想象他可能去的地方,想到他可能离校出走,想到他可能一时想不开,会出现意外。我越想越觉得后怕,就推开教室的门,把班长叫出来,说:“你看看李庆做什么去了,把他叫回来。”班长笑了笑,说:“老师,你不要担心,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过去,他曾经自己跑到外面去,呆了三天后,自己又回来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班长的话,更叫我觉得可怕。我赶紧说:“不行,你赶紧带几个同学出去找找他,把他叫回来。”

班长招呼了另外两名学生,一路小跑着朝学校外面跑去。

我再没有心思讲课,学生们还没有回来。我在教室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地走着,各种不详的预感在我的脑海中像是电影一样地闪现着,我很后悔,为什么不能够原谅他一次,叫他可以再又一次补救的机会,为什么自己那样的固执,非要把他赶出教室呢。假如他真的有什么意外,自己确实是摆脱不了干系的。

寻找李庆的学生回来了,我在教室外面迎住他们,急切地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没有。他自己长着腿,往哪里去找啊。”和班长同去的一个学生说:“老师,你别担心。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他就是性格孤僻,和一般人不一样。也许,是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出去散散心,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又没有说他什么,即使出了事,也怪他自己。”

我有气无力地说:“你们去做题吧。”

剩下的几分钟,我简直就要崩溃了。我胡思乱想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想象着自己如何面对领导、学生们和学生家长的指责。我不想为自己推脱责任,我确实觉得这样的冲冠一怒太不应该了。

下课了。我顺着人流走出教学楼,迎面遇见正匆匆赶回来的李庆,我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你跑那里去了?怎么不辞而别?你不愿意老师教育和帮助你,是吗?”我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感情,半是责怪半是解释地说。

李庆低着头,不要意思地说:“老师,我,我会尽力把作文写好。”

我使劲点点头,一时百感交集。学生年龄还小,有些事情还需要老师好好引导和教育,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够对待他们平和一些,给他们留下一点改正的机会呢?即使是出于好心,假如方法不对,学生不能够接受,教育的效果也会是很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