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y不太相信,“老板,五百万怎么可能?虽然安瑶现在负面消息缠身,但怎么也不可能是这个价啊。”
他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我说用五百万外加一个最佳男主角和女配角的奖项替安瑶赎身,老黄竟然相信了。”
Amy也跟着乐了,“老板,我们每次夺奖都是凭实力,他怎么会相信有黑幕?”
李承泽说:“老黄一直认为我们跟金华奖组委会勾结,用钱收买他们,操控奖项,所以导致他这几年老是输。反正别管他,到时候合同签五百万,没有奖给他,他能拿我怎么样?不过我真没有想到,老黄这么天真。以前感觉这人心挺黑的,看来……我错了,他真的是比小白兔还纯洁善良。”
Amy八卦道:“老板,把安瑶、凌柏、唐凯放一个公司,你安的是什么心?”
李承泽没有回答,嘴角的笑意却爬满了整个脸。
这三个人放在一起,将是一场绝对精彩的好戏,他很期待这一刻的到来。
原野传媒大门口的车道上,两辆车子急速驶来,车子停在大门口,李承泽带着秘书和法务下车。黄盛伟早已经心急如焚地亲自下来迎接了,装模作样地哈哈大笑,伸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承泽嘴角还是那丝淡淡的笑容,“老黄,别太热情了,我吃不消的。”
黄盛伟松开他,并没再为这个称呼生气,而是笑容热烈地吩咐身旁的人打电话叫安瑶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楼。在电梯里黄盛伟忍不住问:“你应该知道,得了最佳男主角的男星,身价可是水涨船高,行情大好,安瑶可能都赚不到这个价,你怎么可能还加一个女配呢?”
李承泽故意想了想,“对啊,这个我怎么没想到?的确不应该换,现在后悔的话……”
黄盛伟急忙安抚他,“后悔什么呀,没关系,一个安瑶顶十个。反正只是一个女配和男主,你怕什么?”
李承泽的心里已经在大笑了,表面上还是皱紧了眉头,一副深思的模样。
黄盛伟见状,在心里骂自己蠢,不敢再吭声。
办公室里,双方支开了多余的人,进行正式的合约谈判。
合同是李承泽叫人准备的,黄盛伟的律师看得格外仔细。
黄盛伟瞥了眼合同,问:“最佳男主角不写上去吗?”合同上只注明李承泽用五百万给安瑶赎身,并未提到最佳男主角的事。
李承泽朝秘书Amy使了个眼色。
她掏出另一份附加合同给黄盛伟。
合同上字不多,很简单的一句话:“李承泽会将金华奖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配角让给原野传媒。”合同下面是李承泽的大名。
黄盛伟极为满意地拿起笔在合同上签字。
签约过程很顺利。李承泽领着众人下楼时,在门口见到了安瑶。她风尘仆仆地进了公司大门,李承泽没有忘记安瑶的高跟鞋,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安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真巧。”
安瑶给了他一记白眼,正准备往里走,李承泽叫住了她:“我已经给你赎身了,所以你应该去我们公司签新合同。”
安瑶怔在当场,秘书Amy把合同递给安瑶过目,安瑶看了合同,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跟他上了车。
车快速朝目的地驶去。
Amy再也憋不住了,扑哧笑出声,“‘会将奖让给原野传媒’?老板是准备得奖后再跟组委会提下让奖之事,还是得奖之前?”
李承泽浅笑不语。
Amy说:“依我看,老板一定会是得奖之后再过去跟黄盛伟说‘老黄,这奖杯现在我送给你’,我看黄盛伟一定会给气死。”
李承泽笑容飞扬,“Amy,你可不可以不要说得这么直白?”
Amy摇头,意味深长道:“老板,你可不可以不要腹黑得这么明显?”
车后排的三人位,李承泽坐在中间,他将身子往安瑶那边轻轻一靠,嘴凑到她耳边,气息灼人地问:“你不准备谢谢我?忘记了我们的交易吗?”
她没有忘记跟他的交易,可是脑海里更多的是凌柏那张神采飞扬的脸,以后会跟他在同一个公司,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怦怦直跳,不可抑制的喜悦在身体里迸开,四处流淌。她忽然想到了那天,他把她抵在墙上,那样霸道而狂热地吻她。
车的速度越来越快,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不知过了多久,车微微一震停了下来。她身子跟着一震,这才恍惚地看向外头。三十几层的高楼上,擎宇百川四个字龙飞凤舞地写在外墙上,显得气势恢弘。
她走下车,一步一步走向台阶。
未来会怎么样,她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李承泽会不会还她清白,帮她东山再起。可是人生就是一场赌博,不是输就是赢。她没得选择。
李承泽刚带她踏进公司大楼,立刻引来围观。人群中忽然挤出一条土黄色的沙皮狗,沙皮狗脸上布满皱褶,看上去愁眉不展,却极为讨喜。它跑到李承泽脚下磨蹭,李承泽没有理那条狗,领着她们直接乘专用电梯上楼。
安瑶背靠着冰冷的电梯墙,心跳得越来越急促。
李承泽忽然靠近她,手撑在她脑袋旁,身子离她仅一指的距离,将嘴凑到她耳边,笑着说了句:“那条狗就叫老黄。”安瑶没有反应过来,李承泽嘴角微扬,低声补充一句,“刚才那条沙皮狗,专给公司看大门,名字就叫老黄。”
安瑶还是没懂。
Amy忍不住笑着提醒,“老板管你的前老板黄盛伟也叫老黄。”
原来是这样。安瑶跟着笑了起来。
李承泽灼人的气息直喷在她鬓角,语调低沉而性感,“你笑起来很好看,所以要多笑。”
安瑶给了他记白眼,收起笑脸。李承泽感觉无趣,端端正正地站好,不再捉弄她。
电梯缓慢攀升,到达十七楼的时候,Amy忽然提醒说:“老板,快到凌柏工作的楼层了。”
安瑶只觉心一紧,脸开始发烫。
李承泽将一切尽收眼底,吩咐Amy,“把凌柏叫到我办公室来。”
Amy在二十楼停下,电梯门开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凌柏站在门外。
凌柏看到安瑶,微微一怔,抬脚踏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继续向上。Amy率先打破僵局,“老板签下了安瑶,以后她就是咱们公司的艺人了。”
凌柏没有吭声,俊颜上的笑意却抑制不住。
电梯到达了顶楼。
众人出了电梯,Amy回到自己的岗位工作,凌柏和安瑶随李承泽进了办公室。李承泽拿出一份新合同给安瑶过目,新合同上写明擎宇百川与安瑶签约四年,其他条款与以前的公司差不多,只是解约金并不高。
安瑶大笔一挥,在纸上潇洒地签下自己的大名。
李承泽看着凌柏,一本正经地说道:“凌柏,我可是为你下了大本钱了,不要叫我失望。尽快写出新歌,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巨星的。”他转头又按下呼叫器吩咐Amy,“安瑶签约的事,让所有媒体知道,我需要大炒作,最好能引爆娱乐圈。”
Amy神采飞扬,“好的,老板,这次一定引起娱乐圈的大地震。”
李承泽想起了什么,又交代了一句,“别忘了很快金华奖就揭晓了,让参奖的明星保持适当的正面新闻。”
Amy没有再应,李承泽疑惑地对着呼叫器叫了声:“Amy。”
大门却被人粗鲁地推开,只见唐凯不顾Amy的阻挠冲了进来。
Amy无奈地耸肩,“老板,我阻止不了他。”
李承泽示意Amy出去。
唐凯双手往李承泽的办公桌狠狠一拍,大声问道:“老板,你签了凌柏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替安瑶赎身,你明知道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纠葛,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李承泽在心里啐骂了一句“人渣”,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挑眉看着他。
唐凯盯向安瑶,骂了声,“下贱。”
安瑶还没反应过来,凌柏已经抡起拳头揍了过去。唐凯跟他扭成一团,厮打起来。安瑶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拿起李承泽办公桌上的大堆文件夹对准唐凯就砸了过去。文件散落了一地,地上的两个人扭打得更厉害,已经滚成一团。
李承泽按下呼叫器叫来保安。四名保安随即赶来,强行把地上的两个人拖开。唐凯仍冲着凌柏骂,“你也是贱货,只配穿我的旧鞋。”
凌柏疯了似的挣扎,双腿乱踢,想要再去打他,却被保安抓得死紧。
安瑶火冒三丈地奔了过去,扬起手朝唐凯的脸上扇了数个耳光。唐凯嘴角微溢出血,他舔了舔血,邪恶地微笑,问她:“瑶瑶,你劈腿还要为了新欢打旧爱?”
安瑶扬起手又是狠狠的一记耳光。
唐凯笑得更厉害,“瑶瑶,再怎么揍我,你也不能否认,我们曾经上过床,曾经海誓山盟,曾经相爱缠绵。”他身上穿着白色西装,领带系得端正,嘴角的血顺着脸滴在胸襟前,西装染上刺眼的红色。
安瑶伸手拉住他的领带,把他狠狠往面前一扯,语调力求平稳,“唐凯,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揭穿,就算你把一个谎言重复说上一万遍,那也只是谎言。”
唐凯咬牙狠狠一笑,“安瑶,就算你登报声明,让别人给你找真相,那又能奈我何?你忘记了那视频是我们相爱的证据?视频就是真相!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利用的。”
安瑶只觉体内气血直冲脑门,咬牙切齿地低吼,“放你妈的狗屁!”
唐凯朝他左右的保安吼了声,“放开。”保安将他放开。他顺手将领带一扯,安瑶往前踉跄两步撞到他怀里。他的左手用力箍在她腰间,右手捏紧她的下颌抬起来,笑起道:“瑶瑶,现在我们在一个公司,可以再续前缘。”他低头在她唇上狠狠一咬,转身摔门离开。
另外两名保安也放开凌柏。
凌柏一声不吭地走上前攥住安瑶的手腕,拖着她就走。两个人出了办公室,乘电梯下楼来到凌柏工作室。安瑶一眼望去,工作室很简单,地上无数纸团,垃圾桶里也被纸团塞满了。凌柏关上办公室大门,沉默地走到安瑶面前,伸手替她用力地拭了下嘴角。
她看到了他指腹的那抹红,是唐凯强吻她时留下的。
她忽然感到很难过,因为别的男人在他面前强吻她。
他缄默半晌,才慢慢开口,“虽然我知道你可能还在怪我利用你炒作,可是安瑶,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以后,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她喉咙仿佛被堵住了,讲不出半个字。
他看着她,“我会努力挣钱让你脱离娱乐圈,如果可以,我想让你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下去。”
没有当明星以前,她讨厌做平凡人。可是现在的她满心疲惫,只想像个正常女人那样结婚生子。
“我一定会保护你,如果唐凯那个王八蛋再敢欺负你,我一定宰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的字字句句她都相信,因为他是凌柏,他是那个曾经为了她奋不顾身的凌柏。尽管他有可能利用跟她的绯闻炒作,可是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计较了。
她抬起手颤抖地摸向他的嘴角,慢慢触摸他的脸。
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有非常明显的淤痕。
她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住他的衣服,身体无力地往下滑。他将她抱在怀里,双双跌坐在地上。她靠在他胸膛前,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将她包围。
他声音低沉而温柔,“别怕,你还有我。”
她将自己缩在他的怀里,疲乏地躺着。这么多年来,她只有父亲,可是父亲每天拼命工作,甚至到了半夜还在加班。每天夜里她一个人在大房子里都不敢睡觉,只能缩在被窝里,恐惧地听着外面的声响,任何一丝轻微的响动都会让她紧张兮兮。所以父亲每次回家,她都知道。父亲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房间看她,而她会装睡,之后再蹑手蹑脚地从门缝偷看父亲。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些日子,从门缝里看到父亲憔悴的脸和微驼的背。
她心疼父亲,所以不敢告诉他,她一个人在家其实很害怕。她拼尽全力来伪装坚强,一直都以为自己装得够完美。可是有次半夜她发高烧,缩在被窝里假装睡觉,因为烧得很热,所以没有盖被子。
父亲回来的时候还是像往常一样来看她,可是在给她盖被子时碰到了她的额头,就发现她生病了。他抱她到医院急诊,医生让她输液。医院的输液室只有父亲抱着她坐在那里,空荡荡的。长长的针尖刺进她的血管,她很勇敢,没有掉一滴泪。
可是父亲却在那里默默掉泪。
那时她还安慰父亲,说她不疼。结果父亲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躺在父亲的怀里,看着父亲无助的眼泪,只想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父亲,强大到不会生病。
这些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却万万没想到,那种坚强不过是鸡蛋脆弱的壳,看上去牢固,可是轻轻一碰就碎了。
她无助地抓住凌柏的衣衫,牙齿颤抖地说:“我一定会撑下去。”
凌柏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
她重复着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撑下去。”因为只有撑下去才能找出真相,还自己清白。
为了父亲,她死都要撑下去。
两个人在地上不知道坐了多久,她躺在他的怀里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听他浅浅的呼吸声,仿佛不再惧怕一切。
她闭上眼,慢慢睡了过去。
她睡得很安稳,凌柏长时间保持固定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微微一动就会惊醒她。窗外的天色渐渐黑下去,办公室外已经静得几乎听不到一丝声响。他脱下外套铺在地上,将她放在外套上。
他看着她的睡容,忽然有了写一首歌的冲动。他走到办公桌旁,在纸上流畅地写下曲调,开始填词,几乎一气呵成。
歌名是《独家爱情》:
伤心到底算什么?
如果能用笑容来掩饰,那就耐心一点,因为我还在这里陪着你。
孤独到底算什么?
如果能用爱情来填满,那就勇敢一点,因为我一直默默爱着你。
难过到底算什么?
如果能用快乐来弥补,那就开心一点,因为我会一直守护着你。
他们说这世上两个人相爱就是奇迹,我希望我爱你是到死都不要停止的奇迹。
他们说我爱你只是错,可是亲爱的,我愿意一直错下去,这一生都不要醒。
曾经以为爱很容易,曾经以为承诺不过云淡风轻,曾经以为一生一世,真的就能过一辈子。
到现在我才明白那有多难。
我在走一条漫长的路,路的尽头就是你的心。
如果我真的爱你,
你愿意把心敞开吗?
爱情到底是什么?
如果一句我爱你,能抚平你内心的伤痛,我愿意说到死也不停止。
眼泪到底是什么?
亲爱的,请你请你不要再哭泣,请你请你千万要撑下去。
他看着歌词慢慢清唱,歌声在夜里格外动听。安瑶被动听的歌声唤醒,躺在地上闭着双眼,继续听他唱。就像数年前,父亲每晚回家替她盖好被子时,她装作睡着了,心里感觉特别温暖。
窗外的夜色渐浓,城市的灯一盏盏地熄灭,天空无星无月,整个世界如同万丈深渊,被没有尽头的黑暗所笼罩。
可是,依然还有一束光,璀璨得胜过星辰。
凌柏和唐凯打架的事在公司闹到众人皆知,但老板已经下令,谁敢传出去就对谁不客气,所以媒体并不知道实情。安瑶初来公司,只觉得众人都很冷漠,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别说经纪人,公司甚至连助手都没帮她安排。
她坐在椅子上,想着昨晚的那首歌,心里很温暖,就算她打过他,不断对他冷言嘲讽,他对她还是始终如一。
手机突然响起,她拿起一瞧,是凌柏通过蓝牙发给她的文件,屏幕显示是否接收。她保存好后打开,屏幕上显示是一首歌,歌名叫《独家爱情》。
她按了播放。
“伤心到底算什么?如果能用笑容来掩饰,那就耐心一点,因为我还在这里陪着你……”
凌柏的声音很好听,配上那曲调更是蛊惑人心。从来没有人的声音如此干净,他仿佛天生就是要唱歌的。
她听着歌曲,入神地跟着哼唱。
第一次有人写歌鼓励她,叫她千万撑下去。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她把歌曲暂停,门外的人叫了声:“安瑶。”
是凌柏的声音。
他推开房门,手上提着四大袋子零食,他把零食放到她的办公桌上,笑容很羞涩,“我怕你闷得慌,所以去超市买了这些。”
昨晚的事没有人主动提起,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都有些尴尬。安瑶翻着杂七杂八的零食,甚至还有棒棒糖。她不禁笑道:“你还买了棒棒糖?”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好每样都买一点。”顿了顿,他若有所思地告诉她,“也许吃棒棒糖能让你开心点。”
她没吭声。
他说:“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对我那么凶?我保证没有骗过你。”
“你没有成名之前我对你很凶吗?”
“没有,你以前很温柔,我们还能在海边聊天。”
“那就是了。”
谁让他骗她!她不再理他,撕开那薄薄的糖纸,把橙子味的棒棒糖放到嘴里。真的很甜,不过他的心意更让人甜蜜。
他还是忍不住跟她解释,“安瑶,我真的没有利用你。”他掏出存折和卡递给她,焦急地说,“我以后赚的钱公司都会打到这张存折上,我现在把存折给你,表明真心。反正我挣的钱全给你了,你没理由不相信我,对不对?”他很害怕被她误会,所以急着澄清。
她淡淡地瞥了眼存折,表面上冷静,心里却也紧张。
真的是误会他了吗?
“安瑶,我真的是为了给你解约才进公司的,老板也知道……”
“可是,有什么证据?”
“存折就是啊!”他把存折塞到她手心里,哭笑不得,“都这样了,你没道理不信我啊!”
她捏了捏手里的存折,说:“那我勉强相信你吧。”
他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转身跑了出去。
“喂,凌柏——”
她叫他,他却飞快地溜得不见人影。她拿起那存折翻开,存折上是他的名字和卡号。存款并不多,才六十万。
她看着存折,嘴角轻轻上扬。
过了几天,凌柏新歌的推出再次让人震惊。报纸杂志和娱乐频道全在报道凌柏的新歌,那首歌的确引起轰动,不管是在网上还是电台,一直都占据榜首位置。《L潮流》还替凌柏做了独家采访。《L潮流》一直是高姿态,以前从不替明星做专访,所以此举引起圈内人士的极大关注。
更让人吃惊的是,凌柏在各大电视台做访谈的时候,都直言那首歌是送给安瑶的,并在电视节目里公开表示支持她,相信她是被人陷害的。网友对此已经形成了三大阵营,一半支持凌柏,认为就算视频是真的,安瑶是婚前恋爱,并没有什么不妥,而且凌柏肯在事业如日中天时大胆表白,网友称赞他是真性情。
而另一批人则讽刺凌柏是借此炒作,甚至把那首《独家爱情》改编成了讽刺他的歌,在网上制成视频吐槽。
还有一大阵营是凌柏的忠实粉丝,她们在网上拼命维护凌柏,认为凌柏是实力歌手,歌曲好听,大家不应该过度关注他的绯闻。她们对凌柏和安瑶的事件看法公正,认为凌柏喜欢谁别人无权干涉。
安瑶自己也没有想到凌柏会公开对她的感情。她不再怀疑他是利用她炒作,因为以凌柏新歌走红的程度,根本没必要再公开对她的感情。相反,他完全可以撇清跟她的关系。可是他却固执地告诉全世界对她的爱意。最重要的是那晚她躺在他办公室里听他唱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真诚和温暖。
她坐在办公室里,打开手机音乐,那首《独家爱情》已经重复听了不下百遍,可是怎么也听不够。办公室的门忽然砰的一声被人踢开。
安瑶抬眼一看,立刻站起身。
已经料到这个人会来找她麻烦,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门被狠狠地摔上,唐凯快步走向她,嘴角的笑纹令她头皮发麻。她紧紧地攥住手机,警惕地问:“你想做什么?”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把手机夺了过去,用力往地上一摔,音乐立刻停止。
她没有愤怒,反而冷静地问:“唐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陷害我?为什么千方百计污蔑我?我们是同学,是朋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算计你,甚至处处在帮你。我一直想不明白,有什么理由让你这样陷害我?”
“帮我?”他挑眉,伸出手捏住她的下颌,笑容猖狂,“那我告诉你,本应该属于我的一切,全部被你夺走了。从你踏进娱乐圈,从Donna签了你开始,我就恨你。知道吗?我恨你恨得要死。凌柏来这家公司我就恨得咬牙切齿,现在你竟然还敢跑来同一家公司?安瑶,我真想掐死你,那天要不是保安拦着,你那样打我,我一定会掐死你的。”
“Donna?我不明白Donna签我怎么会让你记恨。”
“你不用明白。”他的手指更用力了,恶狠狠地笑,“你只用知道我们曾经相爱过,我们曾经上过床,这就够了。还有,不要以为凌柏能救你,你别忘记了,我随便说几句话就能整死你!要不要试试?明天是凌柏新专辑发布会,我有办法让一个记者都不到场,我有办法让你们这对狗男女被世上所有的人鄙视唾骂!他以为进公司就能抢走我一哥的地位?现在我才是公司最赚钱的人。”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什么狗屁《独家爱情》,以为捡了老子的旧鞋就能翻天?那天打架让老子住了几天医院,他就趁机写歌来夺我一哥的地位。好,明天凌柏就知道死字怎么写。”他松开她,转身出去,拉开门时还不忘记回头朝她冷笑,笑容阴森至极。
那笑容让安瑶打了个哆嗦,同一个公司争一姐一哥地位的明星很多,可是大家表面上还是亲密无间,只是背地里玩花样。从来没有人像唐凯这样直白地说出来。明天是凌柏首张专辑发布会,公司在那首《My girl》红了之后就一直在替凌柏筹备新专辑,所以对首张专辑的销量非常重视,已经提前发了请柬给众记者。
唐凯明天会玩什么花样?想到那天唐凯在新闻发布会上对她做的一切,她生生打了个寒战,那个人的阴险狠毒,她已经见识过了。
她捡起地上的手机,还好手机并没有摔坏。她继续播放那首《独家爱情》,动听的旋律在房子里回荡。
这是第一次有人替她写歌,第一次有人无条件相信她。
其实她也不想对凌柏冷漠、对他那么凶,哪个女人骨子里没有柔情?可是他到底是想给她解约才进娱乐圈的?还是利用她炒作?
疑惑没有消除之前,她不能百分百相信他。
第二天一大早,安瑶就来到公司,公司几乎调了所有宣传人员去准备凌柏的新专辑发布会,众人忙得无暇顾及任何事。她忐忑不安地躲在办公室,倒了杯开水,小口抿着水,听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离凌柏的发布会越来越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来,外面有人在喊:“快告诉老板,唐凯自杀进了医院。”
她心里一惊,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滚烫的水溅在小腿上,可是她丝毫感觉不到疼。
她太清楚这种伎俩。
唐凯利用一个突发性的重大事件转移全世界的注意力,他想尽办法把记者吸引到医院,让凌柏那里没有任何记者到场,让这次新专辑发布会流产!如果她没有猜错,唐凯的经纪人会跑出来接见记者,向众记者爆料,唐凯是因为安瑶与凌柏的绯闻自杀,这样就可以一举两得,把凌柏与她都置于死地。而唐凯自己再营造出一个被抛弃的深情男人的形象。
太可怕了!
安瑶打开大门跑了出去,她乘电梯到了老板那层,Amy见她到来并不吃惊,反而告诉她,“老板在里面等你。”她推开李承泽办公室的门,李承泽正在打电话,示意她先坐。
“当然,谁知道会发生唐凯自杀这出戏呢?那是那是……要不也不会劳烦到您了。嗯,只有一个小时,如果到时没有一个记者到,肯定会闹个大笑话,劳烦您了……好的,那一切拜托了。拜拜。”
李承泽挂了电话,少见的一脸凝重。
安瑶紧张地问:“有没有办法对付唐凯?现在记者全去了医院,除非我们有更大的新闻。可是只有一个小时,能有什么大新闻?”
李承泽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他思考了半晌,问她:“愿意赌一把吗?不是生就是死。敢赌吗?”
“你说出来听听。”
“我知道你一直怪凌柏利用你炒作,所以对他冷淡。可是今天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李承泽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接着说,“凌柏是想帮你才进我们公司,跟我签合同的时候,甚至还要求我签下你。其实你进公司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可是一直找不着机会。”
李承泽从办公桌抽屉里掏出那份合同递给安瑶,安瑶接过去,仔细地盯着看,生怕漏掉了什么。
合同上的确有一条:凌柏签约给擎宇百川,而李承泽必须想办法替安瑶解约。她睁大眼,颤抖着手指捏住合同,不敢相信有个男人为了自己什么事都肯做。
李承泽说:“凌柏是主动通过朋友找上我的,他现场给我唱了一首歌。我当时就震惊了,第一眼看到凌柏就觉得他有成为巨星的潜质,所以我答应了他全部要求。安瑶,现在你还怀疑他吗?”
不再怀疑,可是她更加疑惑,为什么他为了她什么都肯做?如果说这就是爱情的力量,那他又为什么会爱她?
李承泽命令她,“现在你去发布会现场,一切顺其自然。”
“好。”她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心里起了惊涛骇浪,尽管这段时间她骂他怪他,甚至动手打他,他却一如既往。
既然他为了她做了这么多,那么现在就轮到她帮他了。
公司派车把她送到凌柏新闻发布会的酒店门口,酒店前一排排保安站得笔挺,外面有无数粉丝聚集着。她走进酒店,一路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就算是白天,酒店里还是灯光四射,明亮璀璨。
偌大的台上,靓丽的主持人和凌柏在交谈。凌柏穿着普通的黑色T恤和紧身裤。他本来就高而瘦,穿着这身衣服把身上的线条勾勒出来,显得高挑而健壮,男人味十足。他的头发不再像那时短而碎,而是换成了简单的男式中长发,染了栗色,发丝微卷。
那时他跟她说,有人说他像元彬,其实不然,他留长头发应该更像《城市猎人》中的李民浩。或者是两个人的综合体,反正是帅气逼人。
凌柏意识到了她的到来,看到她时,面露微笑。他走下台,脚步急速地冲到她面前,略有些吃惊地问:“你怎么来了?”
他渐渐有了巨星风范,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吃醋。
四周的工作人员还在布置会场,不断从他们身边经过。女主持人走了过来,打趣地笑道:“凌柏,你女朋友来了。”
安瑶的脸颊顿时一热,不自在地瞥了眼凌柏。
头顶的水晶灯散发出强烈的光芒,那些光芒映在凌柏眼里,像是无数波光在流转,他看着安瑶,目光更显得深情款款,安瑶吃不消这样的眼神,感觉脸上越来越烫。凌柏微笑着用手掌握住她的手,她试着挣扎了两下,他却捏得更紧。
他什么都不顾忌,甚至连周围那些异样的眼神也不在乎,笑容灿烂地承认,“是啊,我女朋友来了。”
主持人扫了眼那些空荡荡的凳子,抬起手腕瞧了下时间,疑惑地问:“怎么还没有记者进场,他们不怕时间来不及吗?”
原来他们还不知道。
安瑶说:“唐凯自杀住院,还在抢救。估计记者全去他那里挖头条了。”
工作人员都停了下来,现场静谧无声。
主持人怔了会儿,茫然地问:“没有记者怎么开发布会?”
凌柏反倒微笑着,把安瑶的手抓得更紧,“那就不要记者,跟粉丝开发布会,把粉丝放进来。”
安瑶跟主持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从来没有明星的新专辑发布会不要记者,只要粉丝。可是时间一分一秒逼近,也没有其他好办法了。
工作人员开始放粉丝进场,偌大的酒店里立刻涌进上千名粉丝,甚至酒店外还有粉丝在争先恐后地抢着往里冲。保安人员无奈地关上大门,防止粉丝乱来。
一切准备就绪。
粉丝在台下激动地喊着:“凌柏、凌柏。”声音震耳欲聋。
主持人笑得尴尬,“请大家安静一下,因为今天没有记者到来……”
喧哗的全场顿时死寂无声。
有粉丝忍不住叫了起来:“媒体是要封杀凌柏吗?是因为安瑶吗?”
主持人连忙打圆场,“不是封杀,是因为有事来不了。”
粉丝尖锐地问:“你们公司没有事先安排好吗?为什么没有记者?明星的新闻发布会没有记者还叫什么发布会?”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这是首张专辑发布会……”
“公司到底怎么安排的,为什么要这样……”
所有粉丝在乱哄哄地哭喊,为偶像心疼。
安瑶陪着凌柏坐在后台的休息室,休息室里保安严阵以待,气氛有些僵。凌柏忽然起身,冲出休息室。安瑶坐着没动,粉丝的一字一语也如同利刃般扎在了她的心房,疼痛在体内不断蔓延。
“大家别急,我没有关系,谁规定发布会一定要记者呢?你们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凌柏,是凌柏。”
“凌柏,你不要再理安瑶了,媒体会封杀你。”
“柏柏,你可以找个更好的女人,何必找安瑶。她会毁了你的前途。”
“柏柏,放弃她吧,要不然你就完了。”
凌柏和粉丝的声音隔着墙传进耳中,安瑶听着更觉难过。她起身,准备从休息室的后门离开,可是脚却动不了,因为她没有办法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面对所有人。她转身走出休息室,走向前台。
台下的粉丝们看到她的出现,吵得更厉害。
她走到台上,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一瓶矿泉水就从台下抛了过来,砸在她脚边。她视而不见,抢过主持人的话筒,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怪我,也知道你们是真心拥护凌柏。其实我是想说,我跟凌柏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本来这次新专辑发布会,公司就打算派我来澄清。所以请你们继续支持他,千万不要放弃他。”
“安瑶,”凌柏的声音有些伤感,“你在胡说些什么?”
她看向他,目光闪躲,“我没有喜欢过你,你也没有,我们只是认识不久的普通朋友,这些为什么不告诉粉丝?为什么要让全天下的人误会你?”
他的脸色如同死灰,难过地解释,“我真的不是借你炒作,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我以为把存折给你,你会相信,其实你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对不对?”
这样的质问她答不上来。
他说:“很多人问我那首《My girl》到底是写给谁的,有人说是我的初恋,有人说是曾经的暗恋对象。其实那首《My girl》里面的girl大家都认识,你也认识。”
她的眼皮在颤抖,这个傻瓜,她千方百计地替他澄清,他却跟她唱反调。
他看进她的眼底,声音低低的,“那个人就是你。”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安静得让人恍惚。
头顶上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的强烈的光芒,融进他的眼里,细碎得仿若泪滴。
她看着他,像在梦里一样,完全呆掉了。
他重复着,“那个人真的是你。”
那样简单的一句话,不过普通的几个字,却把她的脑海搅得天翻地覆,她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拼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歌里的初恋是她?她生硬地笑了笑,“你不要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