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9话:如果可以爱上你
卓远之被打歪到一边的脸慢慢抬起来,他坚定地迎上卓英冠的怒目,平静极了。
这是他第一次捱父亲的打,以前也被打过,那都是在较量身手的时候,这样被打,而且是打耳光,绝对是开先河的第一次。
“父亲。”
卓英冠怒不可遏,胸口的火没有因为这一巴掌而消失,“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因为我把之雾一个人丢在日本。”除了这个还会因为什么呢?
“因为你没有资格做我卓英冠的儿子,因为你没有能力担当卓冠堂少堂主,因为你不够格做一个男人。”卓英冠放下狠话。
这些年卓远之拼命努力就是为了成为一个合格的黑道接班人,从六岁,他认卓英冠为父亲起,他的生命就失去了所有的梦想,惟一的目标就是努力,再努力——努力当卓冠堂的少堂主,努力证明被所有的人看——他卓远之,这个被龙门判定为先天条件不足而遗弃的男生有足够的力量支撑起整个黑道。
他做到了,卓英冠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的资质,这还是第一次他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甚至扬言他没有能力做他的儿子。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卓远之静待父亲的指责。
“你连自己正在怀孕的老婆都丢下,连这点身为丈夫、父亲的责任都不肯担当,我怎么放心把整个卓冠堂交给你?”
说到底还是为了之雾啊!卓远之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好半晌这对父子谁也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面对父亲,有什么不能说的?第一次,卓远之将软弱的一面暴露在卓英冠的面前,“这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为了救她,我不会碰她,那只是求生本能在作祟。她活了下来,代价却是她怀孕了。然后我们结婚,她顺理成章当了我的妻子,我的命定之人。然后呢?”
什么然后?卓英冠不明白。
“爸!”
又是一个第一次!远之一直称呼他为“父亲”,这还是第一次叫他“爸”,这种称呼的转变又让卓英冠的心脏不规则地跳动了一下。今天有太多的新奇暴露在卓英冠面前,让他无力应对。还有更多心跳即将到来!
“之雾尚不满十七岁,她未来的路还很长,有了孩子,她以后该怎么办?她会怎么办?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会不会恨我,会不会反悔?也许等她醒悟过来,她会觉得认识我从一开始就是将她的生命引向地狱,说不定那时候她会离开我,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毕竟,八卦先生的那句占卜没有完全结束,不是吗?”
想一想吧!自从认识了他卓远之,灾难对于幸之雾来说便成了如影随形,她更是失去了对爱情,对婚姻,对家庭的所有期许。就因为一句“命定之人”,她被迫绑在他身边。
凭什么?她的人生凭什么要围绕着他?
现在她还小,等到她的思想足够成熟,她不会想要摆脱吗?
一个人从未接受过两个人的生活,他不会觉得一个人独自走出的人生有什么不好。一旦他习惯了枕边她的气息,再失去怕会窒息而死。
未来有太多的变数,卓远之承担不起。
卓英冠望着儿子与自己颇为神似的侧脸,忽然发觉自己这个父亲也被儿子需要着。
远之从很早起就学会了独立,他信奉独立,信仰个人的力量,任何事情都要求凭着自己的努力做到最好。于是,他成长得很快,九岁获得卓姓,十二岁已经有能力独当一面。十四岁打败龙门少门主龙铠,他已经名震黑道,令四方畏惧。
那时卓英冠忽然醒悟,他发现虽然名为父亲,但远之似乎从未需要过他的帮助。直到之雾的出现,直到远之被感情问题折磨得找不到方向,直到他喊出那声“爸”,卓英冠才觉得他这个父亲做了十余年,总算做出点滋味来。
再强悍的儿子毕竟是儿子,他需要父亲这个过来人的指导。
“远之,我想告诉你,没有人能控制身边的一切,总有一些意外让我们必须学会去面对。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意外和岔道,我们才领悟人生的全部。就像八卦先生说得那样,即便他能占卜世间的一切,他也无法准确预计自己的未来。既然是不可知的前景,那为什么要放弃?你不想试试看,你的双脚能走出怎样的天地吗?”
因为神秘,所以充满期待。因为不可知,于是想探求全部,这是人类生存的基本原理,任何人都逃不过。
卓远之抬起头,碰撞到爸期待的目光,这是两个男人眼神间的交流。
“就算你注定孤独一生,至少你努力过了,幸福不是从你手边放走的,你不是傻瓜,更不是懦夫。”
卓英冠的努力仍然让卓远之犹豫不决,他不能肯定走近幸之雾到底是对是错。离她远远的,便是将危险带离她身边;不给她足够的机会恋上他,便是给她爱上别人的机会;不将她拴在身边,便是让她有足够的空间自由飞翔。
这就是卓远之对爱的全部理解。
只是,他少考虑了一点。
“如果之雾不存在呢!那你的思量还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思?”卓远之不懂爸的话。
“她的妊娠反应非常大,可能有危险。”卓英冠没说谎,只是将津庭的诊断提升了一个台阶而已。
不等他再提升第二个台阶,卓远之已经跑出了房间,直接奔向那不可知的未来。
心里放不下人家,还口口声声要给人家爱上别人的机会——假仙吧你!
卓远之再度在日本见到幸之雾的时候,她正趴在马桶前吐黄疸水。此时,日本天是灰色的,她的背影是灰白的,连脸是灰土色的。
她瘦了,从背影里,卓远之已经将她的身影与自己的记忆比照了数万遍。
“之雾……”他喊着她的名字,从未有过的虚软,显然他底气不足。
她吐到中途,听见他的喊声,随意用手抹了抹嘴角,侧脸望去,泪水盈眶。咬着下嘴唇,她不吭声,眼底的怨怼,卓远之不会错意。
三步并做两步,他来到她的身边,单膝跪在地上,他扶住她瘫软的身体,“好点了没有?”
抿着唇,她还是不答话,怔怔地望着他,那是恨。
“对不起。”他主动认错,这一次他是真的错了。
原本只想独自一个人找个地方好好想清楚,他们的未来该怎么办,却忽略了她的心情。她一定以为他不要她,把她抛弃了。
“我只是……”
一个不注意,她忽然趴到他肩膀上,卓远之还以为她那是做小鸟依人状,下一刻却感到自己的肩膀一阵疼痛,她的牙穿过他的衬衫陷进了他的身体里,痛啊!
他没有扒开她的身体,也没有喊痛,镇静地跪在地上让她咬,让她解恨。如果这样,她能舒服一点,他不介意痛再加十倍。
她咬累了,恨少了,也咬得没力气了,充满血腥味的嘴巴自然放过他肩膀上的肉。眨巴眨巴带着湿气的睫毛,她有一眨没一眨地看着他,“你怎么不躲?”
“这是我欠你的。”
欠?他也知道他欠她?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给点解释吧!”也好让她找个借口原谅他。
解释他没有,有的只是一句话,“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坚强,我第一次知道我卓远之也有被打败的时候。”
如此强悍,从来不认输的梅非斯特都能在她的面前自认软弱,卓远之的解释已经足够了。
“那你说我应不应该原谅你呢?”幸之雾笑笑地看着他,眉眼间含着狡诈,显然她心里已经有主张了。
“你要原谅我就原谅我,不原谅就算喽!我不勉强。”
死猪头,死不悔改。
看她怎么教训他!“呕——”
“喂!喂,喂……”卓远之大声疾呼已经来不急了,她最后一点黄疸水全吐在了他的身上。以他的身手本可以退开她,全身而退的,可是他舍得吗?
摩挲着她的背,他终于知道怀孕生宝宝到底有多辛苦了。他发誓这辈子只让她生这一次,再也不要第二回。
不过,有些时候根本是由不得他做主的,这一点恐怕得到卓远之三十岁的时候才能二次领悟。
拍拍她,他扶起她的头,心疼的目光让黑沉的眼睛化做一潭柔水。“舒服一点了没有?”
在他的衬衫上找到一块干净的布,她毫不客气地拿它擦了擦嘴,随即心满意足地告诉他:“舒服多了。”
恨已解,怎么会不舒服呢?
经过这么一场大劫,当幸之雾以卓远之妻子的身份再回到邀海轩的住处时,心情着实有些不同。
好在卓英冠答应了她和卓远之的请求,没有将少堂主夫人的身份公布于众,之雾依然以“之雾小姐”的称谓游走在卓冠堂内。然而,从堂主、少堂主、津庭叔,以及少堂主身边的阿土、朵猫猫等人对她的态度上,堂内众人也知道她身份非凡,对她自然敬畏三分。
幸之雾自此乐得逍遥自在,不用上学,也没办法打工,整日东窜西窜,在无聊中寻找开心。
这天晚上她趁着卓远之不在房内,摸到了他的卧室。东摸摸,西摸摸,她还真发现了几份宝贝。比如:黑道排行第一的卓冠堂少堂主卓远之小时候的作文。
“呵呵呵呵!这种东西也能被我翻出来,我实在是巨伟大。”恐怕连卓远之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像所有孩子一样,写过一篇名为《我的理想》的作文。
躺在床上,幸之雾捧着这篇作文,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且听卓远之怎么写——
我的理想
我的理想是做一名合格的卓冠堂少堂主,一个符合父亲要求的少堂主,一个值得兄弟们信赖的少堂主,一个凡事做到最好的少堂主,一个永远不会被打败的少堂主。
为了做到上述要求,我不可以哭,那不是少堂主的行为;我不可以笑,那不是少堂主的行为;我不可以失败,那不是少堂主的行为;我不可以撒娇,那不是少堂主的行为。我不可以做很多事,那都不是少堂主该有的行为。
但我可以做很多少堂主该做的行为。
我要学跆拳道,我要学柔道,我要学空手道,我要学拳击,我要学散打,我要学射击,我要学怎样制造核武器,争取将所有敌人杀死在强暴(老师批注:不是“强暴”,是“襁褓”)中,我要比父亲更强,因为父亲说后浪一定要比前浪强。
应父亲要求,我要浪,要比父亲更浪。我要浪漫、要浪费、要浪荡,总之我就是浪子,一个浪子型的少堂主。
这就是我的理想——完了。
教师评语:
1、词语使用过于重复
老师知道你很想做好少堂主,你所表达的决心非常强烈,但不需要用不断地重复来加深意思。老师也是黑道里的老师,老师最大的理想是当一名出色的黑道老师,将所有黑道子弟教育成一等一的黑道分子。
2、字数不够
老师要求你写五百字,你只写了三百四十八字。
3、请注意“浪”这个词的多重意思。
在不该浪的地方不要浪,也不能浪。
4、写完作文,不用附上“完了”,老师知道你写完了。
以上就是老师对少堂主您《我的理想》这篇作文的全部批注,请少堂主仔细阅览,争取下篇作文能更上一个台阶。
少堂主八岁就能著此大作,不愧为卓冠堂少堂主,伟大啊伟大!
真是伟大的作文啊!幸之雾忽然发现:万能的卓冠堂少堂主也能写出这么……这么“伟大”的作品。
说起来黑道也有黑道的准则,也并非是全都不对的。即使身在黑道,心系天下,怀揣大志,不枉杀滥宰,不作奸犯科,又有何不可?
“哈哈哈哈——”
“你很开心嘛!”
卓远之靠着门框的左边,阿猫倚着右边,两双好奇的眼全集中在幸之雾手上的那篇作文。
“我的拙作能令你开怀大笑,实在是不易啊!”
没看清卓远之的身手,幸之雾手中那篇作文已经被他夺了去。再一挥手,作文变成了纸团,狠狠丢出去,正好喂到阿猫的嘴里。猫的本性爆发了,叼着纸团,它拨弄来拨弄去,开心得不得了。
卓远之趁此机会反锁上门,像只大野狼似的瞪着幸之雾,“你很开心是不是?”
“我……我偶尔开怀一下。”他笑得好恐怖,本能让幸之雾感觉到了危险,赶紧向后逃啊!
逃?你还想逃?卓远之跪在床上,一步步地向前逼近,“那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开怀一下了?”
他开怀?他想怎么开怀?
幸之雾心惊胆战地瞅着他,满眼充斥着防卫,“你不要乱来哦!千万不能乱哦!要是你乱了,一切都会乱了,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乱了?你是少堂主哦!你从小在作文里就要做一名出色少堂主,你怎么能乱呢?我说是不是?”
“是啊!作为一名出色的少堂主,我首先要做一名出色的男人。”
出……色男人?幸之雾的耳朵哆嗦了一下,差点没昏过去。不用昏,她已经被他压倒在床。拉过被子掩在她的身上,他的手顺势垫在她的脑后。“我们……睡吧!”
睡?怎么睡?睡什么?
她眨巴眨巴眼睛,不停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反而自在地闭上了眼睛。睡觉?他真的在睡觉?有没有搞错?她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呢?原来只是单纯的睡觉。沉沉地叹了口气,她显得有些失望。
“我不习惯跟人一起睡的。”
“你会习惯的。”谁让他是她老公呢!“津庭叔告诉我孕妇膀胱受压迫,夜里会经常上厕所,所以我决定在宝宝生下来之前跟你睡在一起。”
呵呵!原来是为了照顾她啊!早说嘛!干吗装酷?“我……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哦!说不定半夜会踢你下床。”幸之雾笑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根,还拼命忍着,也不知道到底谁在装酷。
卓远之阖着眼睛异常平静,压根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我也是第一次跟别人同睡一张床,也不知道自己习不习惯。要是不行,我让阿猫来陪你睡吧!”
死猪头!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阿猫,还拿那只黑豹子吓她,该死的猪头!巨讨厌。算了,看在他诚心诚意想要照顾她这个孕妇的份上,就暂且放过他吧!
拉拉他的耳朵,她要听真心话,“你照顾我是为了宝宝还是为了我?说呀说呀!你快说呀!”
“我睡着了。”
这样也算?
切——
从幸之雾怀孕二十七周起,津庭叔就口口声声嚷着要给他一个惊喜,直到之雾分娩的今日,卓远之总算见到惊喜了。
两个!他的面前居然摆放着两个嗷嗷直哭的小恶魔。
“为什么是两个?为什么会是两个?从哪里变出了两个?”卓远之至今仍然没能从震惊里解脱出来,伸出两根手指,看得他眼睛都花了,也没弄明白,为什么幸之雾的肚子里会跑出两个小恶魔。
卓英冠也没抱过软趴趴的婴儿,看着这两个小东西顿时慌了手脚。好歹身为爷爷,他比孩子“他们的”爸镇定多了,“这是一对龙凤胎,当然一下子蹦出两个。这样也好,有男有女,也不寂寞。”
“可是两个……”卓远之还在为数字问题困扰,似乎幸之雾的出现注定要让他思维脱轨。先是莫名其妙有了宝宝,然后一来就是两个。这辈子,她到底要吓他多少回?
两个小恶魔被裹在襁褓中,也分不清哪个是男生哪个是女娃,卓远之索性左右手各一个,将他们塞给阿土和朵猫猫,“你们俩——抱着。”
保镖也干起保姆的活,阿土和朵猫猫算是领教了。
一对小恶魔交给了别人抱着,卓远之直奔卧室。幸之雾满脸疲惫,汗湿的发粘在脸颊上,看上去狼狈不堪。他坐到床边,也不想打扰她,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不知不觉竟从午后看到了傍晚。
她悠然醒来,入眼的便是他温柔的目光,“你怎么在这儿?”
“我陪着你。”
替她拉拉被子,他倚在她的身旁,阿猫成了他最好的靠垫,可是幸之雾不乐意了。噘着嘴,她坚决把威胁她的物品赶出去,“我刚刚生产完,你就吓我,你有没有觉得你这个丈夫实在是太不合格了?”
“还好,不太觉得。”他颇有些大言不惭,“你也可以靠在它背上,很舒服的。”
要她靠在这只大黑豹的背上,她怕自己会先一步被吓得气绝身亡,“你要是不想陪我,就去做你的事,只要离开前带走它就行了。”
卓远之还偏就跟她作对到底了,“我走了,你不是很寂寞吗?难道你又要看书?”也不知怎么回事,结婚以后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投放到了那些法律书籍上,“你不会想当律师吧?”
幸之雾还真没想过,只不过每天在卓冠堂里待着实在无聊,索性看起了那些小时候被她拿来当椅子做的厚厚的法律文献,不知不觉竟也看了不少。
“你呢?你除了做少堂主,就不想干点别的了吗?”有时候幸之雾会想如果卓远之不是卓冠堂少堂主,他到底会干些什么呢?这个答案实在太难找了,连他的作文《我的理想》都反复围绕着“卓冠堂少堂主”这个称谓,谁还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呢?
她沉默着,他撩着她的发,忽然觉得即使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静静相守的感觉也很好,“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这个年龄原本应该积极备战,准备参加高考,可你却在这里搂着我这个刚生过孩子的黄脸婆。”她暗笑。
他更夸张,“你的皮肤本来就很黄,不生孩子也白不了。”
她用手肘捣他,可惜刚生过孩子,没什么力气,“你 ……真的不想走进大学校园看看吗?”
卓远之不以为然,“我已经陪你上过一回高中了,感觉就那么回事,没什么好玩的。”
他还好意思说?“你才上了几天高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小苟老师都被我们气死了。要是你能认真上回大学,说不定能交到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那实在是人生一件妙事。”
她蒙谁呢?“志同道合的好友?据我了解黑道上除了龙门门主龙铠,已经没有我这么年轻的少当家了。”他还颇为得意。别忘了,龙门门主龙铠不仅是他手下败将,更是他的孪生弟弟——总算明白之雾为什么会一下子就生了一对龙凤胎,原来遗传基因出自他身上,不能怪她啊!
干吗非得黑道?“你就不想了解一般的大学生是怎么生活的吗?”
他兴趣缺缺,她也懒得再说。有些困了,迷糊着眼,她哈欠连连。临睡前她的嘴巴还不闲着,不时地咕哝着:“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你……怎么办?”
“你怎么可能离开我呢?我不是说了吗!就算你下了地狱,我也会找阎王把你要回来,你忘了我是谁?我是梅非斯特,是恶魔中的恶魔,所以你才生了两个只会哭的小恶魔。”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唇迅速下滑,出其不意落在她的唇上,印下深深一吻。
好甜!
“睡吧,老婆,我永远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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