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德拉肯·史崔克——这个联邦历史上第六个遭到弹劾的总统,坐立不安地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在他的焦躁和忧虑背后,隐藏着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的愤怒。
数十年的努力,眼看着离那个最宏伟的目标一天比一天接近,他甚至已经看到了成功的那一天——可现在它们成了泡影。
在听证会上面对众多国家官员和记者的时候,史崔克依然镇定自若。他的演说冠冕堂皇,致使相当一部分人都认为他是一个被栽赃嫁祸的正人君子。当然,暂时他们还奈何不了他——但这个“暂时”不会太长久。总统知道自己笑不了多久了,那盘录像带被公开如同有着平静水面的湖底涌出了岩浆,这个事实将把艾格西亚联邦闹翻天。
但史崔克并不是坐以待毙的傻瓜。他像是一棵无与伦比的参天大树,其真正庞大的不是树干和枝叶,而是埋在地下的那一部分。
他的根基不在这里,不在艾格西亚联邦。
总统的第一办公室主任马歇尔,带领着一帮人走进了史崔克的房间——三名梦魇部队的成员、三名便衣特工和八名制服特工,杰克也在其中。他们有大部分人都注意到:短短一天的时间,总统头上的白发更多了。
被弹劾的总统总算露出了笑容。这些都是自己人,无论他是不是国家元首,他们都会帮着他。他们效忠的不是总统这个称呼,而是一种被罪恶教父利用了的扭曲的信仰。
马歇尔走上前来,微微躬了躬身子。“先生,监视你的特工队伍被我们弄了个缺口。我们在这个缺口换上了自己人,他们在短时间内不会察觉的。”
史崔克点了点头:“很感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政客——尤其是一个阴险恶毒的政客,很少说会真心话,但他这句话确实是发自肺腑。
“我很遗憾您做出撤离的决定,但无论怎样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支持到底。”马歇尔早就希望有机会表现自己的忠诚,他动容地说道,“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十六年前,是您把我从休塔黑帮的魔掌下救出来,又给予我光明的前途,政治上的成就,以及令人倾慕的荣华富贵。”
“你太客气了。”史崔克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我要先去埃洛帝士州,然后从兰萨港出境,前往卡鲁斯国。”他把目光转向其他人,在他们之间扫视了一圈,然后回到马歇尔身上,“但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城倒是个难题。”
“我掩护你。”马歇尔说,“我的车可以乘八个人。”
德拉肯·史崔克摇头否定,“你自己也是重点怀疑对象,我们过不了关卡。”
“先生,尽可能地把脸隐藏在衣领和墨镜之后,这不是问题。”马歇尔自信地说,“关卡那些家伙可不像这里的特工,他们胆小如鼠,整天只懂得如何讨好上司。这些小蚂蚁肯定不敢强行阻拦我们。”
德拉肯把目光转向一班特工和梦魇战士,这些人他全都熟悉,并且他知道他们对自己的忠诚,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看不见的特殊纽带。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杰克脸上。这位最得他信任的家臣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德拉肯想,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在凯旋宫下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