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麒!”轻狂叹口气,伸出纤细的胳膊环住他的脖子,将头拉下抵着她的左肩。之后,两人都陷入了一份沉寂的氛围里。僵持这个姿势久到轻狂快要睡着的时候,几滴温热滑入她的锁骨,她才蓦地惊醒,诧异难言。窸窣声微微响起,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接着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脸贴着少年光滑的胸膛上,轻狂可以清楚听得到他的平稳安定的心跳,“小麒儿,你怎么不穿衣服?会着凉的。”她后知后觉,想要起身找寻他穿过的衣袍,却被横在胸前的铁臂给压了下来,口吻带着责备,“小麒儿,别开玩笑,这间是以水玉制造的墓室,寒气湿重,不穿衣服很容易感冒的!”
“我不怕冷,”紫麒顿了顿才说道,“只要你不冷。”
话语虽少,轻狂却是被他真实打动到了,心底的某处地方,被柔软的细腻给触动了。“你呀!”轻狂无奈摸了摸他柔顺飘逸的头发,宠溺的动作证明着她从此把这个少年放入心底,无论怎样,都要好好的对他。“呃?”手腕被人擒住,轻狂眨眨眼,不明少年为何。
“你的手好暖,好温柔……”紫麒将她的手放到心口的位置,语气带着那么点深情脉脉,倒是让轻狂忍不住脸红燥热起来,她好像还碰到了那枚粉嫩的红梅……心的颤动,让她忍不住瑟缩一下,想要抽回手,那知少年冰凉的手掌就是紧紧揣住她,不想让她离开。
是害怕吗?
“小麒儿,我很疑惑,这八年来你一直呆在这里,从未出过,那么那些生鱼是那来的?难不成着墓室还有流通的水泉?”为了抑制自己的蠢蠢欲动,轻狂很没面子岔开话题来转移气氛。“不知道。”声音淡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那你讲话为什么会那么流利?”一个人在这个无声的世界里生活了那么久,要是平常人早就崩溃成疯子了,而他,却是比正常人还正常,不仅说话流利,而且武功也高强,虽然占有欲强了那么一点点。“不知道。”他仍是这样回答。
“那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
“小麒儿,明日我就要离开了。”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轻狂很不给面子说出离别的话语,她清楚的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紧张,因为他的心跳加速。“为什么,在这不好吗?”紫麒将她揽得更紧,冰凉沉重的呼吸在她脸上游走。
“这里很好,只是太过孤单无味,我还是喜欢外边的花花世界。”轻狂叹了一口气,“况且我的假期快要到头了,再不回去我就惨了。”虽然是这样说,她的语气里却有着抹狡黠的奸诈,要是那个怪老头知道她跑路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得晕倒,那样的话,戏可就好看了。
“有我陪你,你不会孤单的。”紫麒的声线软了些许,竟是带着几分乞求。八年的孤寂生活,他本以为就这样的生活下去,哪知,他闯进了他的生活,让他冷情的心第一次听见了心跳的声音。他害怕光明的刺眼,却是如此的渴望那不可触的温暖。
“傻小麒!”轻狂拍了拍他的脸,眼神柔和,“等你出来这座陵墓,你就会知道外边是那么好玩的了!”回答她的是沉默不语,紫麒面无表情。“要不这样吧,我带你出去,等你适应了外头的生活,你就可以离开我自己去闯荡了。依你这番高超的武功,不怕人欺负,只有欺负别人的份。”轻狂笑言。
“好……”沉静了会,他才迟疑的回答,其实他很想补充一句:他永远都不想离开他。“那就睡吧,睡足之后就出去。”轻狂闭起眼,休养生息。直到那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紫麒望了她一眼,如紫葡萄璀璨晶莹的眼眸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他竟是这般轻易的应了她。
在水晶砌成的宫殿内,逸着微微寒冷的湿气,着一身艳红色的小小少年慵懒靠着墙,伸出一截雪藕白嫩的小手把玩着手中的古玩,不时挑挑眉梢,看着一旁手忙脚乱穿衣的少年。“呵,小麒儿,等你穿完衣服,恐怕一天一夜也不够用。”精致略带稚嫩的脸庞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红衣小少年满目璀璨。
“这衣服真是繁琐至极!”少年白皙近乎透明的冰容上浮现出一丝不耐和挫败,干脆负气将衣服丢至一旁,坐在凳子上发着闷气。“我说,你这八年是怎样过来的,难道你都不洗澡?”红衣小少年唇角边的戏谑更深了些。“洗澡?那是什么?”少年眯起眼,不解的问道。
“不会吧,你连洗澡也不知道是什么?哇咧,身上不会有虱子吧,别传染到我身上啊!”红衣小少年听他这样一说,手中的古董差点拿不稳要滑下,幸好他反应敏捷快速将要落地的古玩抓住。“我身上才没虱子。”少年撇撇嘴,有些不满意红衣少年的厌恶和嫌弃。
“嗯,也对,你住进这里时才五岁,懵懵懂懂的,怪不得会不知道。”轻狂喃喃自语,同情的视线往少年的身上飘去。倒是少年有些不领情撇过脸,冰霜似的面孔更添冷酷,他从来就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以前不需要,现在也不需要。
看着他又闹小孩脾气,轻狂无奈的抚额,不舍放下手中的极品古董,看眼这个美奂绝伦的水色宫殿,目光最终定格在一处。那是一个长方形类似水槽的东西,五面都是以鹅卵石砌盖的,清澈几乎见底的水缓缓流动,斑驳的蓝光在水面荡漾。
眸光一亮,轻狂走到水槽旁,伸出食指探了探温度,冰凉沁手,然后一股奇异的热度涌上,“哈,小麒儿你快来!”她扭头喊道,却发现少年早已背过身去,对她说的话置若罔闻。嘴角抽了抽,轻狂真想一股脑昏过去算了。哎哟,她这是惹了什么祸,上天居然要她来侍候这位难缠的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