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漫骂声渐渐变小,直到听不见,轻狂才落身于一个清幽的庭院里,满庭的梨花香味让闭着眼的夏无忧缓缓睁开了眼,清澈的眼有迷雾覆盖着,“这里,是哪里?”他沙哑的嗓子带着别具诱惑力。“某人从我的名下抢过来的。”轻狂的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奈的语气。
穿过铺满梨花瓣的走廊,拐了个弯,脚步突而停顿下来。“女人,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平淡无波的语气,听不起一丝起伏,却难以述说着说者的心境。
在棵洁白胜雪的梨花树下,一名少年抬起手,轻捏着梨花的枝丫。松散的黑发直垂于小腿,发尾仅用珍珠发绳绑着,红红的丝须不时被吹起。少年一身舒雅的苏白,裙摆下缀着几朵绽开的白莲,站在翩飞而白色的梨瓣中,恍若置于画中,美得那般不真实。
他低着头,额角的发遮盖了他英挺的眉,湛湛有神的眼眸此刻覆上了一层朦胧的白雾,白腻的脸庞竟是比梨花还要纯上几分,红殷的嘴唇为色泽最鲜艳的颜色,沾上几瓣梨花。掀睫抬眉,见着轻狂怀中的人,眸心滑过一丝诧异,抚落肩膀的花瓣,懒懒道,“辛国师。”
夏无忧则是闪了闪神,嘴角才勾起盈盈笑意,苍白的病态脸色因眼神的光亮而有了几分润色,“二王子。”
轻狂感兴趣挑起眉,对无忧的身份并未觉得讶异,她虽猜不出他的准确身份,但从他的举止、神情、气质,她也测到他的身份尊贵,“哦,原来你们认识,那就好办了。绝歌,麻烦您的医师来我卧室一趟。”
眼眉一跳,绝歌袖中的手握紧又放松,装似笑意吟吟上前捏起轻狂的手腕,语气夹着几分连他都不知道的愤怒情绪,引起他内心的波动,“为何本王子要听令于你?”原来,他并不是没有感觉。
“无忧是狼星国的国师,而你是狼星国的二王子,于情于理,你都该这样做。”轻狂答得理所当然,让绝歌的疙瘩更深几层,内心的激愤震动更大了。“若是我不呢?”他皮笑肉不笑挑起唇角,手上的力劲渐渐加重。轻狂斜了一眼肿红的手腕,语气更加淡薄,带着一丝嘲弄,“那只能说明你是个见死不救的冷血人。”
“哼,冷血,我从来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怎么,你到现在才知道?”绝歌眯起凌厉的眼,有种叫做嫉妒的心态在心底渐渐蔓延开来。“是啊,我该早看清你的真面目,一只冷血的狐狸。”轻狂斜睨了他一眼,颇有些不爽,这只白狐狸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一直和她抬杠!
“你!”绝歌咬咬牙,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反驳她。
“咳咳……既然二王子难为……”低低的咳嗽声从夏无忧唇里逸出,表情充满着痛苦和难耐,他的手揪紧着胸口的衣襟,几欲要揉成碎布。“我还是不要打搅了,无虑,可以把我送回雅风茶馆么……咳咳!”夏无忧的伤势愈发愈得严重,一朵鲜艳的血莲再次绽于唇边,合着之前的血迹。
“白绝歌!”轻狂颇有些不耐,口气也不善起来,他这是发的哪门子的脾气,比得过无忧加重的伤势吗?“你先抱他进去,我自会吩咐大夫赶来。”眼一滞,绝歌变得面无表情起来,语气似凝结的冰。“最好快点。”轻狂并未在意许多,皱了皱眉,揽着人踏步飞去。
若是,她此时回头,看见的,会是一双溢满悲伤的眼眸。
看到那飞奔的身影淡出视线,没有了要支撑的重力,他再也坚持不住了,俊挺的身躯轰然倒下,单膝跪地。铺着梨花的地上,有妖娆的红蔓延开来,背后的衣衫已被鲜血浸湿。“咳咳……”几声咳嗽,他倔强抿着唇,而唇边的血却不断流淌,****了撑地的手。
“为什么,你总是注意不到我,你的视线,从不在我身上停留……”破碎的低音从嘴里挤出,伴着一口口喷出的鲜血。
“为什么,你总是那样!”青筋暴起,修长的右手握成拳状,狠狠捶向地面,发狠的、没命的捶打着,满地的尘土扬起,即使磨破皮,即使见着指骨,他依旧无动于衷,平日散着从容优雅的黑瞳里此时狂红一片,诡异的红布满了黑色的眼珠,充斥着煞气和愤恨。
急促的脚步声却轻微的响起。“无虑,难道你没注意到……咳咳……”夏无忧捂着嘴忍不住咳嗽几声,才断断续续把话说完,“二王子的异样吗?”脚步因他的话顿了顿,轻狂涌上疑惑,满头雾水,“他?他怎么了?”夏无忧眸光有担忧绕着,低低喃着,“他是受伤了……”
“受伤?”轻狂讶异抬起眉,转眼想到了什么,眯起如刀锋尖利的眼,垂下眼帘看着夏无忧,此时的他,眼中多了几丝飘渺的神色,以及那藏在深处的……愧疚。
抿唇,轻狂暗忖,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点练武的气息,若不是他隐藏太深,就是他根本就不会武功,但他是如何得知那只白狐狸受伤了?而且依照两人之前的见面的气氛,夏无忧明显是认识白狐狸,当时抱着他都能感受到他的激动,但那只狐狸却不闻不理,甚至是一副冷眼。
这两人,肯定是有什么关系吧?是什么的原因造成他们这样的形同陌路?
“他定是太过拼命了,所以连生命都不顾。我知道,他想要赢。在被亲人背叛的黑暗世界里,他学会的,只有心计和杀戳,再也装不下别的了……”摊开手掌,血红的一片,夏无忧抿了抿发白的嘴唇,颤动眼睫,想掩饰住那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