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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3)

“我又没拍你,我拍佛像。”沈年狡狯地笑。

阳光自头顶的翠枝绿叶间洒落下来,使他的笑容更增一重温暖和光彩,缓缓而舒适地照拂着她的心,可就在一转眼间,惆怅又爬上她的脸。

这里香火鼎盛,据说有全泰国最有名的法师坐坛,Flora想找那个法师看看手相,到处跟人打听。沈年却不信这些,自己到别处逛去了。

排了近半小时的队,Flora才如愿以偿见到了那位法师。跟着引路的小和尚走到法师坐坛见客的某个房间门口,脱了鞋进去。

殿内,Flora伸出右手给那位慈眉善目的法师看,法师看了她的掌纹,又问她的生日,Flora一一作答。

法师用不怎么标准的中文告诉Flora,她的掌纹纷乱,而且手掌中心有一道特别深的纹路,将手掌一分为二,女人这样的掌纹被称为断掌,是克夫的手相。

“你最好不要结婚,就算结婚也要选个镇得住你煞气的人,不然的话,于对方会很不利。”法师道。

Flora道:“有没有办法化解?”

“无可化解,除非你皈依佛门,但你尘缘不尽,煞气很重,佛门也不能收容你。”法师摇了摇头,竟然站起来走了。

Flora沮丧地坐在原地,心情沉重,和国内那些算命的说得差不多,即便是到泰国来找法师,也是无法可解。

走到殿外,Flora拿出手机给沈年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有个地方要去,要先走一步。

沈年接到她的短信的时候正在某个佛堂外喂鸽子,赶忙站起来往寺庙大门走,想跟她一起回去,哪知道,他在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她。

独自回到酒店,沈年不放心,去敲隔壁的房门,没有人回应,在门口徘徊不定的他最终决定去找她。

这么晚了,会去什么地方呢?打电话也不接,会不会遇到坏人了?沈年越想越担心,穿梭在清迈的大街小巷,到处跟人打听Flora的下落。

然而,一无所获。

失望地走在返回酒店的路上,他时不时地扭头张望,希望能在哪个角落里看到她的身影。这里虽然不大,中国游客却很多,说着各种方言的人混杂在路边的饭店、咖啡馆和商店,在那些人里想找一个人实在太难。

她是成年人了,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出门旅行,应该会有警觉性,不会遇到危险吧?可是,她长得那么美,也许会有危险呢?

不知道泰国会不会有人贩子,就算这里没有人贩子,也可能会遇上红衫军,万一她被乱军抓走了怎么办?

沈年反复想着这件事,同时也在思考,自己这是怎么了,对一个陌生的女孩如此牵挂,她不过是去了她自己想去的地方,没有接他的电话而已,他却好像失了魂,把一切可能想到的坏遭遇都联想到她身上,心里惴惴不安。

终于,他的视线停在某个酒吧门口,从他站的角度,恰好能看到酒吧里的某个座位上坐着个女孩,虽然看不清楚,但他记得她白天穿的衣服。

毫不犹豫地走进去,看到桌上放着几个啤酒瓶子,沈年轻拍女孩的肩,女孩抬起头看他,果然是Flora,可她好像喝多了,看着他的目光是茫然的。

结清了她的账,沈年把她带了出来。没有追问她为什么借酒消愁,他带她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嘟嘟车——天色已晚,几乎看不到出租车,倒是满街的嘟嘟车搭载着晚归的客人。

车开起来,Flora明显感觉到不适,扶着车框呕吐了半天。一双温柔的手轻揽着她的肩膀,沈年道:“很快就到酒店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吐过以后,Flora大口地吸着气,晕乎乎地把头枕在沈年肩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沈年怕她睡不舒服,将她搂在怀里。

沈年把她背回酒店,从她的包里拿出房卡,把她送回了房间,又给她倒了水漱口,等她睡下了,才替她盖好被子。

端详着她那张因为酒精作用而更显娇艳的脸,细细的弯眉下,纤长的睫毛在眼角投下好看的阴影,小巧秀气的鼻子白得透明,而那双微张的嘴唇则像樱桃一般红润可爱。

感觉到身体内某些因子的躁动,沈年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去洗手间,绞湿了一条热毛巾,拿出来给她擦了擦脸。

Flora忽然睁开眼睛看着他,清灵灵的双目因为泪湿而更显晶莹:“法师说我是断掌,会克至亲,你看我是断掌吗?”

她把手伸给他看,他疑惑地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

“我不懂这些。”

“慕泽就是因我而死的。”Flora瞬间泪如泉涌。

沈年不知道她说的慕泽是谁,但看她如此悲伤的表情,也能猜到那人肯定跟她关系亲密,心头忽然生出一阵说不清的痛。

脑海中忽然一道闪电,他想起来,他俩第一次相遇那天,她在车窗玻璃上写的,就是一个“泽”字。原来她早就有了心上人,而且一直思念着已经死去的他,为此非常痛苦。

“不要把别人的死亡怪在自己头上,哪怕是最亲密的人,死亡也只跟他自己有关。”沈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得勉强说了这么一句。

四目相对,她的手还放在他手上,他又低头看了看。

尽管他不懂中国人说的手相是什么,但是她粉嫩掌心中央那道明显的纹路他是能看出来的,难道这就是她说的断掌?这对他来说太陌生,他不知道这些东方玄学。

然而他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Flora闭着眼睛眼角垂泪的样子触动了他心底深处的一根弦,让他不愿放开她的手。

这一只玉指纤纤的手,皮肤光滑柔软似是无骨,小巧精致得不盈一握,他想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第二天一早,沈年从美好的梦境中醒来,窗外已是天光大亮,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去敲隔壁的房门,想约她一起吃早点。

经过昨晚,他迫切地想看到她,看看她是不是已经从宿醉中醒过来,心情有没有变好。

敲了半天的门,没有人回应,他有点奇怪,叫她的名字,可还是没有人回应,这让他有点紧张,忽然又往不好的方面想,连忙搭电梯下楼去总台求助。

总台的服务员告诉他,住那间客房的客人已经退了房。

“什么?她退房走了?你查清楚,她真的走了?”

“真走了,她一大早来办的手续。”

“那她说了要去哪里吗,她坐什么车走的?”

“她没说,我也没看到她坐车。”

“那她有没有给我留字条?”

“我查一下……先生,我想起来了,那位小姐临走的时候说有个东西要交给您。”服务员从柜台里找出一个盒子,交给沈年。

沈年满以为会是字条之类的东西,哪知道打开一看,却见她平常戴在手腕上的那个银制护身符静静地躺在盒子里,这才相信她是真的不告而别。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涌上心头,沈年失落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那个护身符,他忽然想,说不定她会去曼谷,自己可以去曼谷找她。

有了这个想法,他立刻行动,收拾行李,半小时之后,他就坐在了开往曼谷的大巴车上。

他始终没有想过,自己这样去追寻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是否理智,思念已经占据了他整颗心。有时候爱情就是这样盲目,用尽全部热情,苦苦追寻一个昙花一现的身影。

在曼谷整整找了两星期,他也没有找到期待的她,她就像一个气泡,消失在了这个陌生的国度里,除了那个花纹奇特的护身符,没有留下一点影子。

清迈的那家酒店应该有她开房时登记的身份资料,如果回去查一查……

想法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就被他否决了,两个星期的寻找未果让他忽然意识到,她是根本不想再跟他相见的。

这个念头像一桶冰水,让他发热的头脑瞬间凉透了。

结束了泰国和柬埔寨的旅行,沈年再回到美国时已是四五月间,对Flora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淡了,而他也渐渐相信,旅行中的艳遇仅仅是艳遇而已,再浪漫也不过是一场梦,他终究要回到现实中自己的世界。

难怪别人都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心伤,从最初那种辗转反侧的思念,到后来感情变得模糊,没有刻意,也没有回避,时间久了,他也会和别的女孩约会,和朋友出去旅行、参加各种运动,和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大多数年轻男人一样,人生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