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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犹恐相逢在梦中(2)

“我有点累了,不想跳。”丁骏很想把脚上的尖头高跟鞋脱下来,让脚放松一下。就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不知道有个人已经走到她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看到沈年过来,易思琦兴奋地要把手伸出去,却见他在丁骏面前停下。易思琦美丽的脸上讪讪地泛起失望和不满,可惜沈年太过于专注丁骏的反应,根本没注意到她的表情。

“丁小姐,能请你共舞吗?”沈年的手礼貌地伸向丁骏。

众目睽睽之下,丁骏自然是不好回绝,只得把手放到他手里,站了起来。

步入舞池,丁骏俏脸上的表情也未见轻松,沈年心想,她大概是在怪自己故意挑衅。然而,他并不介怀,反而为自己的小阴谋得逞而兴奋不已。

她实在是太柔软太香甜了,净白如玉的香肩自领口微露,他的手臂搂着她纤细到不盈一握的柳腰,几乎能隔着轻软的缎子感觉到她如丝光滑的肌肤,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香水,在舞会这样的暧昧场合,荷尔蒙把男女间的一切都无限放大加深,令他沉醉不已。

清迈那个叫Flora的女孩,清纯如水,美丽却不刺眼,而眼前这位丁骏,真真是人如其名,明艳不可方物却又高贵冷艳。同一张脸,气质却完全不同。

脑海中的画面更纷乱了,到最后他几乎想不了别的,只有清迈的情景不断再现,那些原始的悸动、惊喜悲欢的情绪,他记得她所有的样子,借着共舞的机会,在她身上一一把记忆和现实重叠。

沈年的呼吸几乎干涩到凝滞,他不能自拔又情不自禁,带着迷恋和万般猜测打量着她,哪怕她的视线始终落在别处,他也无法停止对她的探寻。

两人一直无话,沉浸在一个没有人能打扰的宁静小世界里,不知不觉就跳了两支曲子。随着舞步推进,丁骏能感觉到,沈年把她占据在怀抱里越搂越紧,仿佛借此力量在传递一种信息。

沈年知道,如果再不说话,舞曲一停,他就不得不放她离去。于是他抓紧了机会:“很高兴还能有机会跟你跳舞,恕我冒昧,你真的美极了。”心里想说的是,她微抿的红唇,实在太诱人。

许是听过太多类似的赞美,丁骏并没有给予什么特别的回应,淡淡道了句谢。

沈年略微错愕,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哪里不得体,竟换得她这样的表情,在美国的社交场合,美貌的女士得到男士衷心的赞美只会觉得骄傲。

如此冷淡,这支舞跳得未免乏味,到最后,沈年有点意兴阑珊,舞曲一结束,他就礼貌地松开手,转身走向另一边。

等他忍不住回头去看,却见丁骏身边已经多了个护花人,她的未婚夫亲昵地搂着她的腰,几乎要把脸贴到她脸上。

霎时,就像当初在清迈的酒店里得知她提前离开时那样,他心里明白,再见面遥遥无期,心里依然有着难以形容的不舍。

“不舒服吗?”易初阳关切地问。

“头有点疼。”丁骏想借故离开。

婚宴还没结束,易初阳就陪着丁骏先走了。

宾利轿车上,易初阳接电话,丁骏坐在一旁,并不关心他说些什么,默默地想着心事。

易初阳挂断了电话,见丁骏发愣,主动握住她的手:“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好啊,你安排。”丁骏极少反驳未婚夫的意见。

“上回我跟一个朋友去一家新开的墨西哥餐厅,环境和菜品都不错,想不想去尝尝?”易初阳提议。

这回,丁骏没附和他的意见,而是道:“去吃泰国菜吧,很久没吃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怀念泰国菜的味道,清迈街头的某个小店,她曾和一个人对坐,分享那里最出名的咖喱蟹和酸辣鱼。

然而,眼前这个人也是无可挑剔,家境优越,受过良好教育,个人能力也出类拔萃,是沉稳且没有陋习的青年才俊,简直可以说是雁京每一个大家闺秀的标配老公,两人不仅门当户对,他还对她呵护备至。

易初阳并没有察觉她神思游离,继续道:“好,吃完了还可以顺道去看看我奶奶,老人家想你了,老跟我说起你。”

丁骏嗯一声,易家上下对她都不错,奶奶尤其疼她。

次日,易家客厅里,丁骏陪着长辈说话,消磨到黄昏的时候才起身要走。

易初阳原本要送她,衣袖被母亲贺秀桢扯住,他立刻会意,把丁骏送上车之后,嘱咐司机送她回家,自己却返回了易家小楼。

母子俩独处的时候,气氛就变了很多,很多不能在丁骏面前说的话,贺秀桢从不吝啬口水,在儿子跟前不厌其烦地一说再说。

“你跟小骏什么时候领证,都处了一年了还不领证,想拖到什么时候?迟则生变。”贺秀桢认定了丁骏这个准儿媳。

事实上,一早便看上丁骏、想把她领回家当儿媳妇的正是贺秀桢。

“不急。”易初阳稳坐钓鱼台,并不因为母亲的焦虑而动摇内心的想法。在这方面,他和已故的父亲一样颇有大将之风。

“怎么能不急呢,只要一天不领证,她就不是你的人。初阳,你难道一点也不体谅这些年我忍辱负重,留在易家老宅讨好你那个脾气古怪、自以为是的奶奶,图谋的是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你!”

虽说是母子,贺秀桢并不真正了解儿子的想法,她只知道,像丁骏这么好条件的儿媳、丁家这么有财有势的人家,就该早早跟他们把婚事定了,以免被别人捷足先登。更何况,丁骏的美貌在他们的圈子里也非常出名,贺秀桢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孩才配得上自己出类拔萃的儿子。

易初阳见母亲有点生气的神色,只得好言相劝:“我跟小骏的事我有分寸,我们肯定会结婚的,只是现在时机还不太成熟,再等等也不迟。”

当初丁骏一回国,他就铆足了劲去追,到如今已经水到渠成,他有足够的把握,丁骏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贺秀桢还在唠里唠叨:“我怎么能不急呢,你爸爸去得早,这是我们母子在易家翻盘的唯一机会,你叔叔婶婶那几张尖酸刻薄的势利老脸我看了三十年,早就已经忍无可忍。”

易初阳知道母亲好强,也了解她身为易家长媳却得不到应有尊重的苦楚,劝慰道:“妈,您再忍耐一两年,等我和小骏结了婚,就把您从这里接出去住。”

贺秀桢叹息一声:“儿子,妈就靠你了,你可别让妈失望。”

易初阳点了点头,心情却是无比沉重。

易家早些年在雁京的工商界赫赫有名,家族生意一直可以追溯到明清两朝,到了易初阳的父辈,易家更是如日中天。

父亲因病去世的时候,易初阳还在国外上大学,家族生意自然而然由他的两个叔叔把持。易初阳虽然深得奶奶易老太太的疼爱,也继承了父亲的股份,却始终被排斥在易氏集团的核心层之外,长房在家族中的势力便衰微了。

对这个局面,贺秀桢自然心生不满,总想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然而,凭她一己之力,是万万做不到的。

尽管她精明能干,但吃亏在出身太低,当初她只是易初阳父亲的秘书,两人日久生情,怀了身孕并且确定是儿子之后,易家人才勉强接受她,同意她进门。

在易家,贺秀桢唯一的庇护就是丈夫,丈夫猝然离世,儿子就成了她的靠山。因此当易初阳回国以后,她不断怂恿儿子夺回集团的控制权。

“你跟那个在投行工作的女人分手了吗?”贺秀桢见儿子心事重重,忽然又想起这个严重的问题。

易初阳看了母亲一眼,淡然道:“我的事自己会处理,不必您费心。”

“赶快处理掉,不然的话,迟早被小骏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可想而知。”贺秀桢对那个和自己儿子纠缠不清的女人深恶痛绝。

“妈,怎么您从来没问过,我到底喜不喜欢小骏。”易初阳没有回应母亲的质问,反而质问她一句。

贺秀桢哼了一声,却又用一种慈和的目光看着儿子:“我不问,是因为那根本不重要,宁娶大家奴,不要小家女,你奶奶这句原话,我听了几十年。易家上下,除了你爸爸,谁把我放在眼里过?”

易初阳道:“您也可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贺秀桢见儿子神色间有了一丝与自己同仇敌忾的愤怒,忙顺势道:“所以啊,为了妈妈和你自己都能扬眉吐气,儿子,你要争气啊。”

“我知道。”易初阳应了一声之后,转身离去。

离开易家,易初阳去了某个环境清幽的高档小区,有个女人已经在这里等候他多时。

魏倩云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有意没有去门口迎他,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她在雁京一家外资投行工作,一年四季全球飞,难得有几天假期,他却一整天陪着他那个未婚妻,不来看她。

“我有正事,你闹什么呢。”易初阳对她打了好多遍电话催自己过来有点不满,扯开领带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魏倩云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连眼皮也不抬:“你也可以不来。”

被她噎了一句,易初阳非但没生气,心情反而比先前好了很多——和母亲的那些对话让他一度情绪低落。

“我不来行吗?你这个母老虎,会放过我?”易初阳靠近她,狎昵地把手放在她后背一阵抚摸。

“我是母老虎,那丁骏是什么?或者你就是个喜欢自虐的人,心甘情愿与虎同眠。”魏倩云扔了杂志,精心修饰过的脸看起来既妩媚又带着几分娇蛮。

“别提她,你一提她就十分不可爱,在这一点上,她就从来不会让自己落了下乘。”易初阳脱掉西装,扯开衬衣袖扣,舒服地把身体陷在柔软的沙发里。

很少听到他对丁骏的评价,魏倩云秀气的脸上多了些陌生情绪,带着几分不甘心地问:“咱俩的事,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