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孩子你慢慢来:中外精彩教育故事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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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学会与家长沟通(1)

一、经常给家长一点意外

杨淑理

一次批改作文,看到一位作文进步很大的学生,又想起他近日来令人欣慰的种种表现,情不自禁地拨通了这位学生的家庭电话。接电话的是他妈妈。可是,家长刚弄清我是谁后,还没等我说什么,就接连说了几声对不起,一直检讨自己没有教育好孩子,毫不给我讲话的机会。好不容易等到个她的“检讨”间歇,我连忙见缝插针:“您误会了,误会了!我想说的是,您的孩子最近进步极快,写的作文跟以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啊?!对不起,我弄错了,不好意思啊,对不起对不起……”说着说着,电话的那一边竟哽咽到一时没了声音,我几乎听到了家长那泪水滑落的声音。

哎,我怎么就弄得家长只会说“对不起”了呢?我心中禁不住一阵酸楚。是啊,在成千上万的家长中,也包括我们自己,又有多少人有幸接到过老师主动打来的报喜的电话呢?难道高度发达的通讯设备,只能为老师的“告状”增添更多的便利,却不能让家长们一同来分享孩子成长历程中点点滴滴进步的喜悦吗?难道这样满含喜悦的电话仅仅只是优等生的专利吗?我们平时不都说每个孩子都有享受教育的权利吗?所谓的“享受教育的权利”难道指的仅仅是批评,而无表扬?的确如此,平日里,祸事刚刚发生就能传达给家长。难怪有学生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师打电话。这难道不是我们教育的悲哀吗?

反思那个“报喜的电话”,我在班上对那些被表扬久久遗忘了的同学做出了一次特别的承诺:只要你在某一方面取得明显的进步,我就在班上同学面前给家长打报喜讯电话。承诺一出,同学们就议论纷纷,可以看得出他们脸上所洋溢着的兴奋与热切。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班上一位最调皮捣蛋的男孩子的进步,同学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在一节班队课上,经全班同学一致评定认为他为近日里进步最大的学生,让我给他的家长打电话去报喜。

“喂,刘洋的爸爸吗?我是杨老师!”“怎么啦?”听得出,孩子父亲十分紧张,生怕孩子又在学校里惹是生非了。“噢,是这样,班里最近开展了一项活动……(介绍这个活动)刘洋近日来有了很大的进步——”说着,我便把手机递给学生。一下子,手机在同学们的手里传递开来,一点一滴的进步在被同学们抢说着,有的还不断地重复,那都是真心的赞叹。我只笑着,听着。而那些持续了那么长时间的说教、批评、告状,却只会加大师生间的情绪对立。

手机重新回到我的手中,什么也不用我说了,我把手机面向全班同学高高举起,“哗哗哗……”掌声如潮水般地响起,久久不息,正如孩子们说的那样,“如此热烈而又真诚的掌声我从没有听到过”。

再看看那位受到同学们表扬的“捣蛋鬼”,脸红红的,使劲地抿着嘴,身子因激动而左右微微晃动,头不知道怎么摆,手不知道怎么放,眼睛不知道看哪儿才好,从来没这么害羞过,看着看着,眼角便闪现出一点亮晶晶的东西来,从没看他这么腼腆过啊。

“……掌声是孩子们送给他的!更是他自己努力争取来的……”

“谢谢老师,我也要好好地表扬,一定要表扬,我马上到学校里来,我要带他去吃肯德基,我要……”家长已经语无伦次了。

事后,“捣蛋鬼”在日记里写道:“我希望时间在那一刻永远停滞不前……”而其他几位调皮学生也纷纷在日记里写出了自己的心声:“何时才能轮到我呢,我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我一定要让我妈妈在办公室里,在许多同事的面前接到这样的电话……我要让她把工作的疲劳忘记……”而有的则写道:“噢,老师的电话我再也不用怕!”还有一位学生竟然这样写:

“杨老师,对不起,上次你给我家打电话,因为我怕你又向我妈妈告状,告诉你打错电话的人就是我。请原谅我……”

从这一天开始这样美丽的电话就从没间断过,一次又一次地回响在我们班里,我和那些调皮捣蛋鬼们的关系愈来愈好,愈来愈亲密。他们一天天的进步,让我真的很感谢那个“报喜的电话”,是它让我感受了教育理念在内化为具体行动的真实感觉。“赏识教育”,在日常学习中注意发掘他们的点滴进步,特别是对差生要更呵护、关爱。这些教育理念转化为行动——向家长打“报喜电话”,汇报孩子的进步表现,让家长感受到孩子的成长,看到新的希望,不再为孩子的成长担忧,更重要的是让所有的学生都充满了希望与自信。

教育观念只有真正被教育者认同,并内化为一种理念,才能外化为行动,因而行动才是最有效的。今天通讯设备如此发达,我们为什么不能让报喜的电话响起,持续这样的行为呢?我想,让这样动人的电话响起,让爱在大家周围荡漾,我相信,每一个老师都可以做到,包括你、我、他。

二、遥望当年

何捷

“遥想公瑾当年……”每每读此首令人心潮澎湃的词时,便顿感壮志凌云。然而人到了想当年的时候,一般是老了。但也有例外,我跟几个三十出头的青年教师就经常聚在一起“想当年”。因共同的职业追求我们走到一起,没有组织领导,没有时间限制,没有上交讨论稿、总结报告的要求。全然就像我们或坐或卧的姿态般慵懒、随性,但彼此争论的话题却是沉甸甸的。

这天下午,沙龙里正热火朝天地争论时,我的电话响了。是一个熟识的家长打来的,诉说他的孩子在学校被当班的青年教师“打”了,一道惹眼的红痕还留在了脖子上。家长既拍了照,又制定了几种投诉方案。很荣幸,给我打电话是第一种。我是谁?一个普通教师,多有杂文见诸报刊,在学校人缘颇好。安抚他后,我恳求他把一个协调解决的机会给我。之后马上致电那位血气方刚的青年朋友,满以为他会给我“面子”,马上主动道歉,没想到他却说:“我就不信你们当年会不急、不气,遇到事情就像佛陀般淡定……”我面红,无语。的确,我的当年更是“往事不堪回首”。

我在沙龙里提出新话题:想当年,诸君是何种面目、何种姿态?没想到,在座的如今小有名气的青年教师们都曾经“劣迹斑斑”。刘老师说:“想当年,我曾经在课堂上打过孩子的耳光呢!那脆响,让我还至今心有余悸。”李老师说:“想当年,我发威时当堂推倒过几张课桌,虎着脸,台下鸦雀无声。”看着他二人的壮硕身材,想象一下孩子们犹如看到“鲁智深倒拔垂杨柳”般的愕然场面,大家纷纷笑责。齐老师回忆道:“想当年,我将孩子在课堂上看的小说撕碎,纷纷扬扬的纸屑落在我和孩子之间,像隔着厚厚的墙。”大家都出乎意料,他这样的爱书之人竟然也有过“毁书罪行”。

最后,大家用目光逼着我“坦白”——不需遥想,我清楚地记得,就在四年前,我还用“戒尺”将孩子的手心打得又红又肿……我又产生了新问题:“既然青年男教师的脾气、秉性有共性,那么诸君今天的修养又是如何有的呢?”话音未落,我就发现大家脸上有不同的表情:愧疚、羞涩、温润、默然。黄老师叹口气道:“‘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我曾经是校长的‘常客’。庆幸遇到好领导,他不恐吓,不胁迫,总是给我说话、辩解的机会,和我一起摆出事实分析后果。这样几次后,我心悦诚服,就慢慢改正了!”我们会心一笑,是啊,吃一堑,长一智,人在碰壁、伤痛后成长更快。

周老师有些冲动,他说道:“我是看多了,这才悟出一个打没用的道理:孩子常因为作业不做、在课间时调皮捣蛋、在课堂上自由懒散等原因挨打,可是屡犯屡打,屡打屡犯。如此往复,只能提示这么做无效,不如不做。二十多岁时朱自清就做了父亲,那时他也常打孩子。可是孩子越打越皮,打的成效只剩下他自己的深深悔恨。我可不想入其之辙哦!”一个“悟”字代替了“打”字,大家鼓掌。

黄老师胸有成竹地说:“我同意‘打’不是好办法,但也必须找到更好办法的替代。书教久了,孩子见多了,我也总结了许多新方法,和大家共享一下:做情景模拟,由大家来判明对错;让他写‘情况说明’,给孩子说话的机会,然后因势利导;同伴互助、协管;到高年级,我还喜欢借助孩子对异性的喜好来相互约束、促进;给予恰当的惩罚也很有必要,但要变化‘打’的方式。上海大学李白坚教授有一本名为《我怎样打孩子》的小册子很有趣,他将‘打’变化为‘立壁角’、‘自己打自己小屁股’等方式进行。这种特别的惩罚教育有趣,有效,孩子记得牢。”他的话提供了许多可行性方案,也再一次阐释了“不打不成才”这句古训,得到大家一致赞同。

张老师提醒大家说:“多读书,慢慢就有好转的。看书能滋养心灵,能使善根得到生长。‘纸上得来终觉浅’,理论再加上实践,效果更好。我想,每个青年的成长都需要跨越这个过程。请大家坚信,曙光在前方!”

大家又是掌声一片。我也骄傲地说:“我是‘过来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并伴随着他的成长,我知道很多事情是由孩子的性格、脾气使然,只不过成年人不理解孩子的心罢了,爱尚且晚,怎么舍得‘打’呢?其实很多时候是成年人希图安逸、清闲,是自私促使自己做出‘恶劣行径’。你想啊,孩子听话、安分了,他就清静下来了。可是这份清静的代价巨大,孩子受罚算小,若殃及其智力发育、能力均衡、个性完整可就祸国殃民了。”周老师对我的观点做了补充:“徐志摩曾经说中国家长的一大怪:越是不像孩子的孩子我们越爱,的确精辟。很多时候孩子犯错,错不在其自身,是教育体制的局限、考试制度的缺陷、教师个人教育教学手段不当的综合结果。但‘黑锅’要孩子一人来背,未免残忍。”言罢,期待中的掌声没有了,代之以一片思考的沉寂……投诉事件大家一定想知道结果。当然是好结果,否则此文也不会问世。我手执电话,听筒旁是多只拉长的耳朵,身后更是诸多的智囊。我们致电那个小伙子,大家“车轮大战”。终于把他从固执、抵触、怀疑中拉回来了……后来,大家纷纷给他推荐书目作为奖励:《坚守讲台》、《大师如何做父亲》、《写给世纪父母》……诸君戏称此为对症下药!我们下的是中药,长期服用,渐渐滋润温补,最后方能去病断根。急不得,遇事还要多想“想当年”。怕要怕到心里,认识也要根植于心,爱才会逐渐盈满于心。晚上,家长再次来电,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其实,应该是我感谢他,谢谢他的理智、宽容、信任。互相致谢后,话题又回到“想当年”了:想当年,家长和老师之间就是如此和谐、融洽;想当年,老师和孩子之间就是这样互相尊敬和爱护。

三、“家访”的变迁

张行

今年正月初一,一个20多年前教过的学生从广州打来电话向我拜年问好,一阵热情的问候祝福之后,他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张老师,毕业离校24年了,您还记得起我吗?”我立刻回答:“记得,记得。你不就是‘小个头’吗?家住老街西头,戴着近视眼镜,第二粮店隔壁老房子的第四排,房门朝东,父亲在化肥厂工作……”一连串的描述后,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啊,啊,张老师,您还这么清楚地记得!记忆力真好!”说实话,60岁的人了,记忆力怎么会好,只不过当年这个班的50名学生,50个家庭门槛都快被我踏破了,因为我家访是很勤快的。

上世纪80年代初,电话还没有普及,除了定期的家长会外跟家长联系基本得靠家访。那时,我有一辆自行车,因为破旧得连小偷也不屑一顾,外出家访,骑到哪停到哪,不用上锁。不过大多数家访,我还是靠两条腿走,总觉得一步一步走过去,上学沿途的状况、对学生家庭周围的环境了解得更细致些,因为这些会影响学生的成长的。梅雨时节,一双“解放鞋”,一把油布雨伞,就是我家访的“全部装备”。冬天的晚上,北风呼啸,我便蒙一个大口罩裹一件军大衣,戴一顶“雷锋帽”。到了学生家中,这种“全副武装”,常会迎来学生家长惊讶的目光。家长们朴实,虽不会说太多感激的话,但是感激之情会从他们的眼神里流露出来。家长的热情烤得人不得不脱下外套,然后就是一杯热茶,一段家常,一屋笑声。氛围是轻松的,话题是广泛的,但多是围绕孩子的学习、孩子的爱好、孩子的未来、孩子的生活。还有的家长跟我探讨家庭教育方法,偶尔我也谈谈自己生活的艰难、工作的辛苦。孩子坐在老师的身旁,在家长的提醒下隔一段时间往老师杯子里加一点水,偶尔会插嘴向老师泄露一些班上同学们的“小秘密”。有些老师跟我说:“你眼中的学生,给你一个名字,你就能讲出一串故事来,总是活生生的。”诚然,因为我得到的信息是十分丰富、十分鲜活的。

当年家访,我有两个习惯:第一个习惯是,喜欢带科任老师“陪访”。征得科任老师同意,我带着他们走家串户,了解学生,拜访家长。“感人心者,莫先乎情”,当家长读懂老师的关爱,老师感受到家长的信赖,学生感受到老师、家长的期待时,和谐教育的局面就出现了。我的第二个习惯是,到学生家中,一定要看看学生的书桌和卧室。书桌与椅子的高度是否合适,卧室是否整洁,看书写字的灯光是过亮或过暗。实地体察之后,我总会提一些合理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