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古代宦官传(中国古代名人传奇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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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媪相”北宋宦官 童贯(2)

宋强夏弱却是不可变更的事实,尤其到宋哲宗时期,西夏与北宋交战,而北宋方面,逐渐开始暴露出“杀人争地”,好战黩武的征服意图。元符二年(公元1099年),西夏国王乾顺见在战场上无法与宋军抗衡,只好央求辽国出面斡旋调解,宋夏双方才有了一段短暂的和平时期。

宋徽宗上台后,吐蕃部族酋长溪巴温与其儿子谿赊罗撒占据青唐(今青海西宁市)一带,羌人多罗巴打算胁裹谿赊罗撒归附北宋王翩。另一吐蕃首领谿厮啰的重孙陇椤则据守都州,北宋朝廷任命他为知州,赐其名为赵怀德。这时,赵怀德畏惧多罗巴的势力太大,便逃到黄河以南的羌人部落中,在那儿招集部众,发号施令。北宋朝廷恐怕这些吐蓍、羌人互相煽动勾结,造成大的****,便想对这一带大规模用兵。就在这时,蔡京刚当上宰相不久,也想对西夏用兵,以树立自己的威望。崇宁元年(公元1102年)底,童贯已成了内客省使。北宋政府在常朝之后,凡遇到休假达三天以上者,文武百官要全部集中到内殿去朝见皇帝,称为横行或横班。内客省使就属于横班正使,虽无执掌,却是武臣、内侍迁转的阶官。

童贯自然名位尚不显著,但富贵却正在向他招手。蔡京为了报答童贯的援引之恩,便向宋徽宗推荐说,童贯曾经十次出使考察西北陕甘一带,对陕西各路地理民情十分熟悉,非常了解西北将领的优劣长短,完全可以统军征战。其实,宋徽宗本人也有意想收复湟州(今青海乐都)、鄯州(今青海西宁市)地区,便同意了用兵计划。

至于任命谁为统兵大将,徽宗心中还有些踌躇。因为命将出兵的事由枢密院主管,徽宗当然也要征询一下主管官员的意见。这时,正是蔡京的弟弟蔡卞知枢密院。宋徽宗便问蔡卞:“爱卿以为谁可任统兵之职?”蔡卞答道:

“王厚最佳,次则高永年。”宋徽宗就折衷蔡氏兄弟的意见,心中早已有了底。宋徽宗在次年四月便下诏令,正式任命王厚为大将,派童贯当监军,率十万大军去进攻湟、鄯地区。为了这次出兵,蔡氏兄弟日夜谋划,从国库调发了大量钱帛作军费,又召募商人为前线输送军粮,官府从地方上买粮不问贵贱,竟全部收购。因此,西北州郡粮价飞涨,鄯州、廓州(今青海尖扎西北)每斗米都卖到了四千钱,连一束喂马的草也值一千二百钱。这自然给当地老百姓的生活带来了极大了痛苦,以致民怨沸腾。由此看出,蔡京在竭力为童贯撑腰打气,希望他能打个漂亮胜仗,好给自己脸上贴金。大军出发后,很快推进到湟州一带。恰好在这个时候,京城皇宫里的太乙宫无缘无故地发生了一场大火灾。宋徽宗认为这是个不祥之兆,便派使臣带着他的手令,快马加鞭,昼夜兼程赶到前线,命令童贯暂时停止向西前进。童贯邀功心切,看完手令后,一言不发就塞进了自己的靴子里。这时,王厚从一旁走过来,忙问道:“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

童贯信口撒谎说:“没什么!皇上在催咱们赶快进兵取胜呢!”

到了这年六月,大军继续西进。多罗巴侦知北宋大军已到,想聚众抵抗。他把手下的数万兵丁分成几拨,由他三个儿子指挥,分别阻击宋军。王厚对外宣称就地驻兵,等羌人放松戒备后,秘密下令分兵两路,由他和偏将高永年率领,对多罗巴进行钳形夹击。杀了多罗巴的长子和次子,小儿子阿蒙也被流矢射中,便和其父一同上马逃命,宋军顺利攻占了湟州,首战告捷。

到了崇宁三年(公元1104年)四月,宋军继续西进。王厚将大军分成三路,由高永年指挥左军,张诫指挥右军,他亲领中军,会师于宗哥川(今青海西宁市东)。

吐蕃军队在宗水岸边布阵,北靠北山。谿赊罗撤令左右设黄屋,建大旗,在山头上挥手为号,指挥兵丁猛攻王厚的中路军。王厚则派骑兵从背后登山,击溃敌军,自己率步兵张弓蹶弩,对败退下山的吐蕃溃卒迎头猛射,敌方损失惨重。张诫指挥右军乘机渡过宗水,猛扑敌阵。

正当双方大战之际,突然刮起狂风,一时飞沙走石,直向对岸敌阵卷去。吐蕃士兵迎风站立,连眼都睁不开,因而全军溃败。宋军这一仗下来,共计斩首四千三百余级,俘虏了敌兵三千多人,谿赊罗撒仅带几名亲从落荒而逃。谿赊罗撒的母亲龟兹公主和一些部族酋长打开宗哥城城门,投降了宋军。大军入城后,王厚估计谿赊罗撒肯定会向西逃向青唐,便想派精骑连夜穷追。童贯却在一旁自作聪明,认为恐怕早就追不上了。王厚认为打了胜仗,也就不再坚持了。不久,宋军攻克了青唐,一打听,方知谿赊罗撒西逃时,果然在青唐城里住了一夜,童贯这时才后悔莫及。由此可见他不懂军事,爱在主将身边指手划脚,贻误战机,混监军。

宋军在夺取宗哥城后,分道前进。一路向西,兵不血刃就拿下了青唐;另一路转向西南,进逼廓州。占据廓州一带的羌酋落施军令结望风而降,拱手献出了廓州。

违抗圣旨本应受到处罚的童贯,反而却受到宋徽宗加封,成了开边拓土的功臣,被提升为景福殿使、襄州观察使。

宋代太监寄资以殿使兼任观察使这种殊荣,就是打从童贯这儿开始的。由于这一次用兵取得了胜利,不仅童贯升官受赏,蔡京也从中捞到了不少好处。宋徽宗认为,这次策划用兵,蔡京兄弟昼夜谋划,出了不少力,又大获成功,自然应予以嘉奖。宋军克湟州后,徽宗立刻给蔡京进官三等,为蔡卞和蔡京的几个儿子进官二等。收复鄯州、廓州后,又下诏加蔡京司空衔,封其为嘉国公。

北宋王朝因新迁,于崇宁四年(公元1105年)正月,收复了湟、鄯、廓三州之地,便把熙河兰会路改名为熙河兰湟路,任命童贯担任熙河兰湟、秦凤路经略安抚制置使。这年三月,由于鄜延路宋将陶节夫奉蔡京命令,在延安一带招诱西夏人归宋,引起西夏国王的愤怒,西夏便调兵在沿边大举攻掠,原来的败军之将谿赊罗撒借西夏军的声势,进逼鄯州的宣威城(今青海大通东南后子河附近)。鄯州知州高永年领兵抵挡,出城北行三十多里,便遭到伏击,战败被俘。多罗巴对他手下的士兵说:“这个人夺我国家,使我们宗族漂落无处可归,真是百死不解我恨!”于是,他下令杀了高永年,并残忍地剖尸取出高永年的心肝,一口一日地吃了下去。随后羌人、吐蕃聚众放火烧了大通河上的木桥,纷纷叛宋附夏,西北大震。事发后,宋徽宗龙颜大怒,便要治边将的罪。这时武胜军节度观察留后王厚得罪了蔡京,蔡京把所有的过错就都被推到了王厚的身上,王厚被贬为郢州防御使。童贯便掌握了西北一带的军事大权。

童贯在大观二年(公元1108年)正月,又升任为武康军节度使。这年春天,他又领兵出征,讨伐吐蕃溪哥部落。到四月份,溪哥王子臧征扑哥战败投降,宋军收复了溪哥城,改建为积石军(治今青海贵德县西)。

之后,宋军重新收复了洮州。童贯因这次的军功加衔检校司空,继续主管西北守卫边疆的工作。

童贯随着“功劳”的积累,权力的增大,居功自傲。

作事专横跋扈,无论选拔将吏,还是谋划出兵,他都敢好恶由心,恣意妄为。许多重大的事情,他往往不向宋徽宗请示,就擅作主张,未把当朝宰相蔡京放在眼里。

就连待人接物,也是鼻孔朝上,一派趾高气扬的神气,对蔡京不象以前恭敬。为此蔡京与童贯之间,便由不快而渐生矛盾。当宋徽宗想再一次晋升童贯,授予他开府仪同三司(使相)的权力时,蔡京出面作梗了。蔡京逢人就振振有辞地说:“使相的大权怎么能随便就送给宦官呢?”以此为由,阻止了宋徽宗给童贯加上开府仪同三司之衔。

拒绝了皇帝的诏书,宋徽宗对童贯的宠信却是有增无减。童贯面监一项新的殊荣,出使辽国就是童贯新的使命。

北宋朝廷在宋徽宗政和元年(公元1111年)九月,决定任命端明殿学士郑允中和检校太尉童贯担任贺契丹生辰正副使,出使辽国。为此,朝内曾一度议论纷纷,不可收场!

其因是宋辽两国自从真宗景德元年(公元1004年)澶渊定盟以后,虽然闹些别扭,发生些小冲突,但基本上保持和平友谊的关系。一百多年来,每一年双方的君主都互派使臣,交贺“生辰”(皇帝或皇后生日)和“正旦”

(新年)。如果一方国内有重大事件,例如旧君死亡新主登基时,就要派遣“告哀使”和“告登宝位使”,以告知对方;而对方也相应会派出“祭奠使”、“吊慰使”及“贺登宝位使”来报聘。北宋方面每年派出的贺正旦使,一般在九月左右发遣。大体命令下达后,受命者要准备一些时日,沿途坎坷延误,只要按期到达契丹京城就可以了。贺生辰使也应在生日前两三个月就启程。这时在位的辽天祚帝生于四月十九日,称为“天兴节”。北宋的贺生辰使在正月或二月出发,时间也绰绰有余。郑允中和童贯这次出使,正是充当贺生辰使的,为何却要在九月出发呢?这里面有个缘故。大概从辽兴宗时期开始,辽方觉得每年接待两批北宋使臣,实在是个苦差事,便要求宋方把贺生辰使和贺正旦使放在一起,同时出发,辽国则人为地将皇帝生日提前或移后,接受宋使的拜贺。

九月中旬,郑允中和童贯一行便正式出发了。但在当时,宋代的使节从不派宦官充任,这次却派童贯担当贺生辰副使,这在北宋一百多年的历史上是先例的。同时,徽宗为童贯加衔检校太尉,也属罕见的殊荣。因为在宋代,太尉乃三公之一,是一种武官的荣誉头衔,一般只授给那些功勋卓著的武将或统兵文官。宋徽宗作出这个决定后,朝野议论纷纷,不少大臣公开表示反对。

有人就说:“派一名宦官充当泱泱大国的外交使臣,难道我们大宋真的没人了吗?”宋徽宗听后,连忙解释说:

“契丹国王听说童贯打败了羌人,指名道姓要见他。派童贯担当使臣的重任,乘机可以刺探契丹国内政治、军事情况,这是再好不过的办法了”

天祚帝耶律延禧自寿隆七年(公元1101年)正月即位以来,辽的政治日益腐败,各级官员贿赂,贪污成风。

天祚帝穷奢极侈,畋猎淫酗,怠于政事;加上拒谏饰非,信用谗谄,阶级矛盾急剧激化。自兴宗以来,契丹皇帝无一不佞信佛教,寺观遍布全国,又赏赐无节。天祚时国用不给,上下穷困,府库毫无余积。这次天祚提出要面见童贯,其目的就是借这位徽宗宠臣之手,弄到更多的玉帛奇玩而已。所以,童贯临行前,遵从宋徽宗安排,搜罗大量的奇巧珍玩,两浙一带出产的高级书柜床椅之类的东西,装车随行。童贯打算届时面见辽帝,献上大批礼物,以取得辽国君臣的欢悦与信任,从而使自己得以顺利地完成刺探辽国虚实的重任。

十月的一天,童贯他们到达卢沟,天黑后驻在驿馆。童贯正在屋内踱来踱去。突然,手下侍史推门进来,低声说:“禀太尉,刚才有一陌生男子从北边大道过来,要求面见大人,有大事相告!”

童贯问:“他是何人?有何事要深夜求见?”

侍史回答:“来人不肯吐露他姓名,只说有一场大富贵要拱手送上,必须见太尉面谈。”

童贯沉吟片刻,轻轻一摆手:“召他进来!”

侍史领着一名中年男子推门进来,介绍说:“太尉,就是此人!”童贯盯着这位不速之客看了几眼,暗示侍史退出房间关上门。

童贯伸手指指椅子,“先生请坐!”随即问道:“先生尊姓大名?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此人忙答道:“小人姓马名植,本是汉人,世为燕京霍阴大族。在下曾仕辽,官拜光禄卿。今夤夜造访,冒昧之处,尚祈太尉见谅!”

童贯面沉下来,冷冷道:“无妨!先生到底有何事?请直言相告!”

马植顿时脸色开朗,目露喜光:“太尉,在下所说的大富贵,就是请太尉上奏朝廷,收复燕云失地。到时,太尉领兵复燕云,建不世奇功,何愁不大富大贵?”

童贯闻言,紧张地四处看看,然后压低声音说:“燕云十六州自后晋失陷以来,已历百七十余年。当初太祖、太宗皇帝秣马厉兵,志在恢复,然卒未成功。后英雄豪杰多以失燕为恨,却苦无良策。先生竟可侈言恢复,有何奇谋密计?”

马植起身,侃侃而谈:“太尉!方今契丹主昏臣奸,吏治腐败,军备弛废,已非复太祖、太宗时之国盛兵强可比。近年女真恨辽人切骨,其酋完颜阿骨打起兵相抗,天祚帝御驾亲征,却屡战屡败,于斯可知辽之虚弱无能为也。况天祚荒淫失道,上下离心,境内盗贼充斥,汉儿、渤海纷纷起兵,土崩瓦解之势已成,其亡可翘足而待。本朝若能派使从登、莱渡海,结好女真,与之相约南北夹攻契丹,则辽国可灭,燕云可复。太尉以为何如?”

童贯考虑了一会儿,心中暗暗赞赏马植的计事周密。

轻声问道:“先生之策固为妙计。但不知先生能否助童贯一臂之力?”“植专为此而来,岂有袖手之理?”童贯大喜,“此事体大,还须朝廷从详计议。贯此番奉使北来,原有觇国之意,先生之言,深合我心。惟贯使命在身,须等归国后才可上奏天子,再行决定。在此之前,尚请先生谨密行事,切勿露出痕迹!另外,贯欲屈尊先生一时,可否先行入京,暂居童贯府上,待贯归国后再作决断,不知先生意下如何?”马植大喜,爽口答应:“谨遵太尉安排,愿为太慰效劳!”

童贯在第二天,秘密派人将马植送往开封自己府中。

为隐人耳目,改其姓名为李良嗣。自己则继续北上,完成外交使命后返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