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嫡后逆袭:艳满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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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谋心

待南初雨用随身所在的东西重新易容好出来后,克夜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两人随意饮了几杯,便一同出了轻尘的屋子。

逸轩厅已经没了人,南初雨拦住侍女询问赫连幽的去向,对方只道人早就走了,倒只有赫连楚还在。

“可要奴婢带公子去越王那处?”侍女问。

“不用,若是王爷问起,便说我回来时酒席已散,同朋友一道离开了,不问便不要再提。”

“好的公子。”侍女微微倾身,便忙自己的去了。

“我发现,你似乎对燕王特别有兴趣,但你不是越王的人么?”克夜调侃道。

“离魂便是离魂,为自己而活,做想做的事。什么燕王越王,只怕你是喝得多,想得多。”南初雨冷眼说道,便不在管他,甩袖独自离去。

“你且再等等我,我们一同回笑蓬莱。”克夜在身后喊。

南初雨不理。

“只怕你一个人走不出去啊。”克夜的声音消失在回廊拐角。

南初雨继续充耳不闻。

她虽是第一次来倾居楼,但路就那么一条,她还真不信自己走不出去!

然而半个时辰后,南初雨便生出了把克夜抓过来狠狠修理一顿的想法。明知道倾居楼里头七弯八拐,堪比六十四卦阵还难走,为什么不追!上!来!

南初雨也不知道自己身在哪层哪个方位,只能凭这感觉走,希望能找个侍女或者客人问问。然而天不遂人愿,她越走,越是觉得周围静谧冷清得厉害,脸色也愈发难看起来。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突然一个人影从镂空的屏风后闪过,南初雨刚想唤住那人,却发现那人衣衫极其熟悉,正是南初潞!

“不是说人已经走了么?”南初雨颦眉,看南初潞边走便放眼四周,鬼鬼祟祟,不知道又在图谋什么坏事,便放轻脚步悄悄跟了上去。

南初潞显然对倾居楼非常熟悉,拐了几道弯便来到一间金色娟秀着一个天字的厢房门口,警惕地往四周探了探,便一个闪身进去,关上了门。

南初雨跟到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却是什么都听不到。往前走了些,她发现一个檀木雕花的镂空屏风,屏风里侧有织得密不透风的金丝,外头的光线照不进去,里面的人声倒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南初雨料想倾居楼幕后一定也是在为某人收集情报,才有如此的厢房设计,当下巴耳朵贴近,只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王爷,初潞不依靠!你让我试探离魂,自己却又帮着他!你到底疼不疼初潞嘛”

“他对本王还有用处,你不要心急。”低沉浑磁的嗓音传进南初雨的耳朵,让她浑身一颤。

--赫连楚。

“那王爷就让任由他欺负初潞么。”娇媚入骨的声音撩得人周身酥酥麻麻。

“那本王这便补偿你可好?”

“咦?王爷……讨厌……啊嗯……”软语调情,到最后化为细碎的嘤咛,男女的喘息声和皮肉相撞击的声音让南初雨胃里一阵翻涌,捂着嘴跑到远处,大声地干呕起来。

她腹中除了酒水本就空空,强烈的干呕感直冲脑门,根本无法抑制,不出片刻就视线模糊眼眶红肿。

……想不到,当真想不到……

想起上一世最后,南初潞那张丑恶的脸。南初雨一直以为是自己嫁给赫连幽后,赫连楚为了赢得太师府的支持才跟南初潞牵扯上。

原来,真真是她想错了!他们两人根本是早就相识,一直把自己蒙在鼓里!她曾近为赫连楚做的一切,根本就是笑话。

南初雨紧紧握着雕栏,脑海里里头两人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一根钢针,深深进她的皮肤,渗入骨髓。疼痛、屈辱,让南初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明,黑眸中跳跃着愤怒的火焰。

“你们在欠我的,我会十倍、百倍、千倍地从你们身上讨要回来。”

……

南初雨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时间才从倾居楼迷阵一样的格局中走出来,站在船沿看微垂的天光,她此时的心情已经平静,但眉宇间的愁容却没有散去。

“王爷……”看到站在岸边等自己的人,南初雨一时百感交集,声音竟也哽咽起来。

赫连幽原本留下是想告诉南初雨不要再牵扯进他同太子越王的争斗,但看她微红的眼眶,所有的怒火都不经而散,清寒的嗓音也顿时软下来:“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只是酒喝得有些多了。”南初雨给自己一时软弱找了个借口,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南初雨,今日所见,已经不会对她未来的路造成任何影响。

赫连幽见她有心隐瞒,也只能在心中无奈地一声叹息,转身走了几步,回头到:“……随我走吧。”

在马车上,两人相对无言。南初雨不是不善言辞的人,只是面对赫连幽那沉寂的性子,和出尘谪仙般的清冷,让她害怕一开口就打算了这份和谐和美好。

“把衣服换掉。”赫连幽指向身旁软座,除了一套水蓝衣裙,脸女儿家梳妆的胭脂和发饰他都有一并准备。

“现在?”南初雨往四下看了看,马车虽然宽敞,又只做了他们两人,但根本没有遮蔽的地方。

“恩。”声音像是从赫连幽鼻腔里发出来的。

南初雨再看他时,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好吧……南初雨垂下了眼睑,脸也随即垂了下来,耳根却悄悄地红了起来。心一横,背过身去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好了……”

赫连幽这才睁开眼睛,然而看到南初雨玉润的耳垂红潮未退,一时忍俊不禁,虚握拳头抵在唇前轻咳了几声,如同覆了薄冰的面容,竟是变得温润起来。

他朝她招招手:“过来。”

南初雨犹豫了下,乖乖走上前,蹲在他面前。如此近距离地看赫连幽的脸,重生后南初雨还是第一次,竟然……有些不习惯,黑眸陡然窜过一抹慌乱,心跳也突然加速起来。

赫连幽笑笑,没有说话,手轻柔的抚摩着她的黑发,指尖轻轻扫过下她俏挺的鼻尖,南初雨霎时竟觉得周身像是触电一点,微微颤了颤。

“别怕。”赫连幽见她紧张得绷直了身体,眼中笑意又软了些。视线中,南初雨那可爱却又羞涩的模样,让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怜惜,微笑的用指尖轻敲了她眉心。

“好了。”

南初雨回过神,这才惊觉自己看赫连幽的笑容竟看得呆了。嗯?他在对她笑?南初雨又一怔,他已经不生她的气了吗?

“王爷,刚才……”南初雨话音未落,就见赫连幽手上那些黑茸茸的东西,顿时周身一颤。这才想起方才自己虽换了女装,但易容用的假胡须和眉毛却是忘了撕下来。当即想到赫连幽是看了自己那般滑稽地模样才忍俊不禁。

南初雨有些懊恼地跺脚转过身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赫连幽。

“恼了?”赫连幽的声音轻如柳絮,听得人痒到心里去。

“初雨不敢,让王爷见笑了。”说着,南初雨的脸已经红到耳朵根去,这种又羞又恼的心虚以前从未有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听寒芒说,你做事一向妥帖细致,从未出错。”赫连幽轻笑道。

南初雨微微一怔。

“南初潞几次三番反刁难,你都处置得游刃有余。”

“咦?”

赫连幽失笑:“就连和你捡回笑蓬莱的那人斗嘴,也次次占尽上风。只是不知世人见过那绝色舞娘的真身后,会作何感想。”

南初雨愕然。

“但唯独见我,你却是束手束脚。”赫连幽眸中柔光不再,南初雨也判断不出他是否生气。

“并非你想的那样,王爷。”只是你在我心头重,所以才显得小心翼翼了些。南初雨抬眼,对上赫连幽的目光,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明媚而耀眼。赫连幽这是在妒忌她对他的态度同其他人不一样吗?

“想不到这些小事王爷竟然也放在心上。”

“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并且记在这里。”赫连幽指了指自己心口,坦然目光注视着南初雨,看得她胸口一窒,心跳竟蓦地漏了半分。

她的事,赫连幽竟然全都知道,并切都记在心上。

然而转瞬,赫连幽的脸又阴沉下来。“我还知道你几次三番被赫连阙请进鸿门宴,被人跟踪,日日提防夜不能寐,更被赫连楚陷害,铤而走险,甚至打算为我牺牲。”

“原来,寒芒都告诉你了。”南初雨闭上眼,事已至此,终究是到摊牌的时候了么?“但初雨终究做得不够好。”

“我说过,你已经做得很好,好得出乎我的意料。”见眼前人儿露出脆弱的表情,赫连幽蓦地生出把她搂入怀中的冲动。然伸出的手却悬停在空中,最后不轻不重地落在南初雨肩头,怀着沉重的心情,却只能给她最矜持的安慰。

赫连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满足自己的私心的同时维护她高傲的自尊。自从那夜南初雨被杀手埋伏险些丧命,他第一次感到害怕。

他不能再将他拖入这坛泥塘里了。

“如果够好,王爷怎么会生出摒弃初雨的念头。”

“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如今不会,今后也不会。”

“那就请王爷收回成命。”南初雨寻得一丝机会,便如何都不会松手。

“……”赫连幽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南初雨的全套。略微有些错愕,最后却只化成深深的无奈和苦笑。想不到自己也有栽在别人手里的一天,只是这种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