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斛勃咬起压根冷冷的咆哮着,没有抬眸,只有周身的怒气不间断的散发着,血茉莉还带着印痕的脸上荡漾起了一抹笑意。
阿史那宣压了压眉头忍住了正在刺疼着胸口的怒气,她想斛勃的话一定是说给自己听的,识趣的抬脚转身,却在转身的瞬间,看见了斛勃狠狠地甩掉了血茉莉握起的他的胳膊,瞪视着她,没有昔日的柔情,那如璀璨星光般的眸子里没有笑意,只剩下了一片冰凉的漆黑,血茉莉感到了逼近她的凉气,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还没开口,斛勃的话又炸响了:“你给我滚!”。
“大汗,我……”,“滚!”仿佛此刻斛勃已经不会说其他的语言了,也许他根本就懒得说,她阿史那宣再不受宠也是他册封的皇后,怎容得她仗势欺凌?
血茉莉完全的愣怔了,凤眼里不满了怨恨和恐惧,捂着还在发烫的脸颊委屈的看了看斛勃又转身看了看阿史那宣,咬着嘴唇奔出了御帐。
阿史那宣闭上眼睛重重的舒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爱他的心始终都没有死去过,即便刚才那句话时对她说的,她依然不会去怨他。
“明日让花里儿陪着你去阿史那部,天晚了早些睡吧!”斛勃的话依旧冷冷的但是却早已没了怒气。
“臣妾告退!”阿史那宣没有转身,却还是福了福身子,后背有瞬间的僵硬,因为她能感受到斛勃看向了她这边。
然而她始终还是没有再等到斛勃的声音响起,哪怕是一声闷哼,可惜什么都没有,她失落的收回已经开始了妄想的思绪,提着裙摆迈出了他的御帐,眼泪却无声的滑落了下来,他已经好久没有沾过她的身子了,甚至连她的牙帐都不曾踏入过,这同把她打入冷宫有何区别啊?她凄凉的扯起嘴角干干得笑了几声,在这宁静的夜里,她的笑容更加的凄凉了,她当然明白她落到今日的地步全是因为晋阳,尽管所有的人都在回避这个名字,可是她却不曾忘记过,那是一种被欺凌了的耻辱,她对晋阳的恨仿佛远远得超过对血茉莉的恨。
“如果明日阿史那鹰不同意退兵,你见机行事,有机会的话给我杀了他!”斛勃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抬起头缓缓地说着,仿佛下定了决心般,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了,昨夜又梦到了晋阳的场景让他的思念已经开始嗜咬他的心了。
花里儿没有应声,闷闷的蹙着眉头,他的心同样被嗜咬着,他能下的了手吗?那是他暗暗爱了十年的女人的父亲啊,他的手颤抖了一下,咬起了牙关。
“你在犹豫?!”斛勃已经正面的对上了花里儿。
“是!”
“因为皇后?”
“是!”
斛勃不在发问,花里儿也不在回答,四双赤目冷冷的对到了一起,却又在瞬间斛勃拍上了花里儿的肩膀,大笑了起来,世间没有人再比他了解这个闷葫芦了,他很早就知道了他喜欢阿史那宣,从他将她迎娶回来的那天开始他就知道了,“到了唐朝,我废了她,将她许给你!”斛勃收起笑容,淡淡的说道,眉头没有锁着,可是脸上却阴沉了下来。
“不,我不要她!”花里儿的眉头却已经锁死了,他在用自己的行动抗拒着他交给他的任务,他宁可不得到她也不能伤害她,他愿意一个人背负所有的痛。
“你确定了吗?”斛勃的眼眸拧起,发着寒光,看着他。
“是!”花里儿面容不改,坚定不改。
“下去吧,早点休息,记得一路上要好好保护她。”斛勃退回到了凳子上,落下,低沉的说着,这是他对他第一次无奈。
“谢谢大汗!”花里儿的眉头终于松开了,眼睛里强忍着翻滚的泪花,却早已经知道了在他的跟前他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可是此刻他真的很感激他。
这一夜,斛勃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过,花里儿同样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过,而阿史那宣却稳稳的睡了一觉,血茉莉的双眼红肿着,仿佛她昨晚整整的怒视着一个物件愤恨了一晚上,而凝香亦是如此,她不能看见斛勃的,只要看到他,她就别想睡着了,可是她却甘心的失掉睡眠。
太阳还没有升起,五个人仿佛约好了般的同时出了牙帐,定定的站在了帐门口,又在同一时间十双眸光交织到了一起,显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怪异,凝香想退缩回去,却依然被斛勃给看了个清楚,她已经不能退身了,只能愣愣的任凭他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而花里儿的双眸在对上了阿史那宣的以后瞬间的低垂了下去,血茉莉却狠狠地将在场的都扫了一边,愤然的退回了屋里,她还在生气,“记得今日早去早回,我期待你们能给我带回来好消息。”斛勃收回落在凝香身上的眸光,淡淡的说着,看着花里儿和阿史那宣都点了头才向军营的校场走去了。
“皇后我们出发吧!”花里儿牵着马出现在了阿史那宣的跟前,声音竟破天荒的颤悠悠的。
“出发!”阿史那宣大声的说着,侧身矫捷的翻到了马上,她的心情不错。
“驾!驾!驾!”两匹马在刺耳的喊声中飞腾了起来,尘土跟着席卷,好像刚刚过了千军万马,凝香将飘荡过来了的尘土扇了扇,凝着神继续看着阿史那宣的背影,她突然明白了为何她容光焕发,脸上淡淡的,却露出了笑容,女人都是这样,只要能看到心爱的人一个笑容或者能听到他一句话都会很开心的,更何况斛勃还说出了那样关怀她的话,如果是她,她也会高兴的。
“我相信我们不久就能踏上去长安的路!”斛勃有些嘶哑的声音在凝香的耳际响起,她连满的四周看看,不敢确定那声音是说个自己听的。
眸光带着期待,带着躲闪,更有无尽的爱恋落在了左侧斛勃的脸上,张大的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目光,只有呼吸,不,仿佛那呼吸也要被他给吞噬了,这是凝香快一年的时间里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仿佛已经不再跳动的心已经突然的涌到了喉头,她只感到了全身无力,泪水却早已不经意的滑落了下来。
“哭什么,要回家了难道你不高兴吗?”斛勃蹙起眉头看着凝香的表现,心里竟似有非有的出现了一丝疼痛,其实真的是忘记了凝香的存在,如果不是今早的偶遇,他不会记起这个曾经被他设计流掉了他们共同结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