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寝室里李世民的肩膀不再颤抖,消瘦的脸上也发起了红光,是啊,他终于松弛了下来,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什么江山,什么富贵,不过是一场空摆了!
突然间他聚敛眉头,眯起了眼睛,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子如仙女般站在了他的跟前,凤眼里流转着晶莹的泪花,娇美的脸上没施任何粉黛,皮肤却异常白净,李世民怔怔的瞧着,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晋阳是一个大美人,可是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她竟然如此的脱俗。
“好!好!好!朕终于可以看着自己心爱的晋阳出嫁了!”李世民已经枯竭的眼眶里又多了份潮湿,拦着已经眼泪婆娑的晋阳,缓缓地说着。
皇宫里已经开始了张灯结彩,好像今晚就是晋阳的洞房花烛夜了,人们的脸上沉浸着幸福和喜悦,也许他们也了解了李世民的心思,也许他们也看开了,什么预言不预言,他们统统的抛到了脑后。
夜悄悄滑过,天际没有一丝的光亮,宫里也逐渐的安静了下来,李世民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里,晋阳终于松了口气,浮现在脸上的笑容,缓缓地隐去,大颗的泪珠滴落了下来,她坐在铜镜前仔细的端详着自己镜中的模样,笑着拂去泪珠,泪珠却又瞬间的覆盖下来,“傻子,哭什么,你已经是他的新娘了,更何况他的心里只有你!没有这场婚礼又如何?只要爱他,只要他爱你就够了,真的够了!”晋阳不断地擦拭着脸颊的泪珠,喃喃的说着。
然而,那是一种无法言表的痛楚,这种痛楚只有晋阳知道,只有躲在了暗处的香杏知道!
“公主,您真的决定这么做了吗?”香杏握着手里的信笺抽泣着问道。
“是的,你去吧,这个时候只有你能帮我了,我知道你爱我的哥哥,我也能看得出来他爱你,为了大唐,为了哥哥和父皇,我必须这样做!”晋阳起身,走到了香杏的跟前,屋里没有点灯,她却能准确的找到香杏的位置,扶着她的肩膀,缓缓而坚定地说着,仿佛容不得香杏半点拒绝。
“可是,冷将军怎么办啊!?”香杏松开咬住的嘴唇,不甘心,想再次的劝解。
晋阳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过,却在瞬间又挂起笑容,“我们幸福过!”话音未落一把把香杏推出了门,靠在门上,屋里又传出了晋阳的声音:“这个秘密关系着大唐,关系着哥哥的未来,请一定帮我办到,也请一定帮我保守秘密,晋阳先谢谢了!”颤颤的声音分明听到了她心紧缩的声音。
夜风刮起,香杏把身上单薄的衣服拉了拉,脸上的泪水不曾断落过,她知道前方已经有接应她的人了,可是我这手里那沉甸甸的信,她的心也开始了抽紧!
“我知道她一定会让你给我带东西出来的!”兰陵鬼魅的声音在夜里炸响!
香杏停下脚步,四处张望着,把手里的信背在了身后。退不自觉的向后移动着,因为她知道她的手里握着的是晋阳的未来,然而她的未来又在哪里?矛盾和良知在瞬间厮杀在了一起。
泪珠滑落,她缓缓地跪在了地上,闭起眼睛,咬住朱唇,将手里被揉皱了的信笺举过了头顶,“希望公主和吴王能履行承诺好好地对待晋王,如果可以我可以劝晋王放弃皇位,我们愿意隐居山林!”香杏撕扯着流血的良心选择的是就自己心爱的男人,她不能失去他!
“哈,哈,哈!我会的,晋阳,你注定了是得不到冷飘云的。”兰陵的眼睛在暗夜里显得更加的狰狞了,那笑声撕破了夜的静谧!她握着晋阳的信重新做到了马车上,笑容更深,没去管依然跪着的香杏,策马快速的向皇宫奔去。
同样的暗夜,西城门下的静谧依然存在着,晋阳蹑手蹑脚的提着裙摆出了城,她知道这个时刻这里是没有守卫的,更何况她已经让兰陵把这里唯一一个老守将调走了,她可以安枕无忧,无人知晓的离开这里,离开即将是她的婚礼。
泪珠终将还是没能忍住,滚烫着滑落了下来,在静静的夜里滴落在地上,砸的小草吧嗒吧嗒的响,那沉重的脚步迈的很艰难,她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因为她知道今夜离开后她将不再回来,她更不能回来,嫩嫩的玉手扶上微微隆起的小腹,她轻抚了几下,里面跳动了,跳的她心慌乱了起来,“孩子,娘带你去一个没有烦恼的地方!”说着咬住嘴唇,扒开退向无尽的黑夜奔去,没人知道她的未来在那里,尽管东方有了鱼肚微白。
皇宫里又开始了嘈杂,人们按部就班的操持着昨天的活计,唯一不同的是到处张灯结彩,大大的喜字贴的到处都是,无形中将人们的心情都带好了。
长安街上的将军府里开始忙碌的仿佛比昨天早晨更早,因为冷飘云一夜无眠,幸福的笑容在他的脸上荡漾了一夜,所以天刚蒙蒙亮他便叫醒了牛百草和执事的人们开始为迎亲做着各类的准备。
“晋阳,这是你母亲在临终前交给我的龙凤戒指,她曾经嘱托过我说一定要在你出嫁的时候给你当嫁妆,今日为父要亲自给你带上,带上了它你将会永远幸福的!”晋阳的寝宫里,李世民拉着已经披上了盖头的晋阳的手,缓缓地说着。
盖头下的人僵持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却也没开口言谢,因为她不能开口,因为她不是晋阳,因为她是兰陵,是假冒晋阳的另外一个公主!
代表着吉祥,幸福的龙凤戒指戴在了兰陵的手上,她想仔细的端详下,却无法抬起手那戒指沉重的她有些难以承受,想摆脱掉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皇上,喜娘来请公主了,驸马爷已经在外恭候着了。”一个侍女拱着身子,掀起珠帘,低声的说道,生怕惊扰了李世民定定看着晋阳的样子。
“嗯!好吧,让驸马进来背公主走吧!”李世民不舍的说道,手依然牵着兰陵的手,不曾放开过。
兰陵的心理更加的不是滋味了,原来她真的连李世民对晋阳的宠爱的万分之一都没有得到过,他的心理真真的就只疼晋阳一个!
“晋阳怎么了,不舒服吗?”李世民看着突然把手缩回去了的晋阳,凝着眉头问道,今日的晋阳还没开口说过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