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没有来由的呼啸的更加的疯狂了,产婆抱着沉甸甸的银子,摸着黑沿着清风寨的护寨屏障往外走着,她的额头上早已有了晶莹的汗珠,却不敢停下脚步擦拭一下,她隐隐的觉得今夜的气氛有些诡异,朦胧的月光时而被云彩遮住,更增加了几分阴冷。
“啊……”
她猛的抬头,却早已撞上了一堵黑墙,来人黑衣,黑发,黑瞳里隐隐的透着杀气。
“对,对,对不起……”
产婆往后退了一步,颤抖着声音,低低的说着。
黑衣人没有应声,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见他猛地抬手,一把冷光闪烁的剑便划过了她的喉头,没等她有任何的呼叫和动作,人便缓缓的倒了下去,滑进了流动的护寨屏障里。
黑衣人很快的融进了黑夜里,带着冷风,弯月转出云层,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然而地上却多了包东西,那是桑柔扔给产婆的银子,然而此刻她却无福消受了。
兰陵的卧房,她怀抱着粉嘟嘟的小婴孩,脸上嵌着笑,然而,那笑容去不曾到达眼底,修长的指甲划过他细滑的肌肤,她抚摸着他周身的每一块肌肤,这块肉如果是在她肚里降生的该多好。想着眼睛不由得瞧上了孩子的脸,那是一张长的精致而带着丝丝冷傲的脸,这孩子自从来到她的身边不曾哭过,一双乌黑的大眼,眨巴着,瞧着凑近了的兰陵,兰陵的脸僵在了空中,她不敢靠近了,一个刚刚出生不足一个时辰的孩子的眼睛竟然这般的晶亮,她的心在对上了他的眸子时,心揪紧了,那双眸子似曾相识。
“来人,来人,桑柔你死哪里去了!”兰陵恐惧的往后缩了缩,大声的喊道。
“谁惹你生气了?”低沉的嗓音,漂浮着隐隐的肃杀。
兰陵的心揪的有些生疼了,那声音她知道是谁的。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接到你早产的消息后,我日夜不停的往回赶,结果还是回来晚了。”冷飘云的嘴角勾动,浮动着苦涩的味道。
“不,大王,不晚,不晚……”兰陵欲起身,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却早已映入了冷飘云清冷而浑浊的眼眸里。
“你别动,辛苦你了。”他揉揉的将兰陵的肩揽了下,又轻放在了床上。
“这是我的儿子!”他有些激动,手开始了莫名其妙的颤抖。
兰陵的双眸荡漾着水波,不住的点头。
冷飘云弯身将那团肉呼呼的小东西紧裹在了怀里,细细的瞧着他睁着眼睛瞧他的样子,看着他吸允手指,刀刻般的脸上扯开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这是他的儿子,他能嗅到他的血液里流淌着他的味道。
“来人啊,来人啊……”冷飘云凝望着脸色苍白的兰陵,刚要开口说话,院落里传来了桑柔焦急的呼喊,他不禁蹙起了眉头。
兰陵的头也抬起远离了枕头,额头上更能明显的看出多了晶莹的液体。她隐隐的觉出了是孩子的母亲出事了,心头又一次的揪紧。
“我去看看外边是怎么回事!”冷飘云不舍的将怀里的肉球放到了床上,低柔的说道。
“不,大王,不要离开我,外面的事情桑柔会处理好的。”兰陵一把扯住了冷飘云的一角,泪珠滚落,烫到了冷飘云的心。
“好了,好了,我哪里也不去了。”冷飘云反握住兰陵的手,落在了床上,将床上的一大一小揽在了怀里,今夜对于冷飘云来说是一次蜕变,他知道他彻底的改变了。
“姐姐,不要伤心了,如果你这样桑柔死的心都有了。”桑柔紧紧的搂着不知道昏死了过去几次的晋阳,哽咽着声音,她是真的心软了,更是真的被伤到了,尤其看到晋阳那无助,悲凉的眼眸,她几次想说出真相。
“桑柔妹妹,请告诉我,孩子现在在那里?”晋阳的声音已经彻底的沙哑了,眼睛通红的瞧着眼泪婆娑的桑柔。
桑柔松开了咬着的薄唇,任由那血腥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喉咙,此刻能让她保持理智的也许就只有这无情的冷血了。“姐姐,孩子我已经埋了,你就不要在想了,好吗?算是桑柔求你了。”桑柔竟然无力的跪在了地上,仿佛在赎罪。
“不,我要去看看他,去看看他……”晋阳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了,推开桑柔的阻拦,艰难的把着紧紧锁住的门。
“姐姐,孩子真的死了!”桑柔爬起,再次将晋阳搂紧在怀里,嘶声的吼道,然而那吼声里竟全是无力。
“桑柔,屋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响起,竟让有些发狂的晋阳静了下来,“大王,是你吗?”桑柔紧张了起来,然而那紧张却很快的消失了,她知道她不能有任何的情绪表露。
“嗯,打开门。”冷飘云冷冷的回应着,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的伫立在门外,等待着房门的打开,不知为何他隐隐的想一探究竟,因为在那屋里他隐隐的听到了一抹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像是给他施了魔咒般让他的心慌。
“大王,您还是早些休息吧,这里没事,真的没事。”桑柔将冰冷僵直的晋阳搀扶到了床上,看着她紧蹙着眉头,又不断的颤抖,低声的回应着冷飘云,她没心思应付他了。
“嘭得”冷飘云恶神般踹开了房门,额头上青色的条横欲欲跳动着,紧握的掌心里陷入了指甲。
然而,当眸光锁定在了发抖的晋阳身上时,倏然,拳头松开了,抬眸,冰冷的清眸里荡漾起了什么,“她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淡了,低了。
“大王认识我姐姐吗?”桑柔已经起身,福了福身子,拧着眉头看着依然冷冷的冷飘云。
“不认识,她怎么了?”他没有去瞧桑柔,依然盯着那张惨白却极丑陋的脸,仿佛他想撕破那张全是斑点和疤痕的脸看看那别后是否隐藏着什么,冷飘云的眉头无缘由的紧了下,因为他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不知为何他竟然隐隐的对这个丑女背后的故事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