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里儿退下!”斛勃仍旧没有慌张而是甩手将已经要动手的花里儿给支开了,他知道他杀不了他,也不会杀他。
薄薄的嘴唇勾起,他邪邪的看着双瞳里全是红丝的冷飘云,那样子比手刃仇敌还要痛快,他就是要看着怎样一点点将他逼疯。
青筋暴跳的大掌逐渐的收紧,看着脸色已经泛白的斛勃,花里儿开始了慌张,握紧的双拳咯咯作响,泛白的关节清晰可见,然而,他却如被钉住了一般不能动弹。
“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冷飘云嗜血的黑瞳里全是杀意。
斛勃依旧那样笑着,那样鄙夷的瞧着逐渐失控的冷飘云,纹丝不动,任由他收紧大掌。
“难道他想死在他的手里?”靠近了书房的凝香脸色早已阴沉了下来,她看出了斛勃的心思,那是一副想求死的状态,“可是为何他想要死在他的手里呢?”第二个疑问涌上心头。
“屋外什么人?”原风冷冷的吼道,高大的身影已经站直在了凝香的跟前。
“大王,难道你真想杀了他吗?”凝香缓缓的扯掉了头上盖着的斗笠,黑纱蒙脸,然而那双带着水光的眼睛已经告诉了众人那是凝香。
“凝香!”满屋子的男人几乎是同时出口的,他们瞪大了双瞳,定定的瞧着眼前的人,不敢置信,尤其是花里儿和斛勃,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他们差点没脱口而出:“鬼啊!”。
“贱妾,参见大汗!”凝香松开咬着的薄唇,走到斛勃的跟前柔柔的福了福身子,低柔的说道,那声音证明了他们见到的不是鬼魂。
“凝香,你的脸怎么了?”冷飘云一把扯住凝香的肩膀,大声的问道。
“大王,凝香没事,请原谅凝香现在才现身,其实我一直都躲在后山,关注着你们,只是我现在这副摸样,实在不敢在白天出来见人。”凝香抬眸对上了冷飘云关怀的双眸,哽咽着声音,低低的说着,泪珠早已浸湿了面上的黑纱,黑纱下呈现出了条条疤痕。
斛勃的眸光逐渐收紧,压低的剑眉表述着他的愤怒,他愤怒不是因为凝香没有死,而是,他没有想到要杀凝香的那个人竟然将那样一个可人疼的美人毁成了这样。
“这是你干的?”冷飘云松开凝香的弱肩,指着她的脸冷冷的向斛勃咆哮道。
斛勃深深的舒了口气,将目光转向了别处,他没搭理冷飘云的话。
“呀,这里这般热闹啊!”兰陵迈着妖娆的小碎步缓缓的踏进了客厅,客厅里满屋的火药味道呛得她倒吸了口冷气,她瞧见了阴冷着脸的冷飘云,更看见似笑非笑却异常冷漠的斛勃,还有站在冷飘云身旁的那个一身黑衣,黑纱蒙面的姑娘。
“大王,是不是妾身来的不是时候啊!”兰陵已经飘到了冷飘云的旁边,摇着他的胳膊低柔的问道,那声音很甜,让人不忍心发脾气。
冷飘云压了压心底的那团怒火,轻拍了拍兰陵的肩膀,示意她没有大碍,便自行落在了一旁的圆凳上,“兰陵,这斛勃大汗可是给你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啊!”他又重新端起了一旁的龙进,轻啧一口,润了润喉咙,缓缓的说道。
“哦?还有关于我的消息吗?”兰陵侧目瞧上了斛勃迷离到一起双眸。
“是啊,关系到公主了,当今天下真龙已变,先皇在两天前驾崩了,现在的新皇是晋王了。”斛勃起身将目光调向了客厅外的景致上,淡淡说道。
“什么?”。
“咣当——”。
门外一整仓促的摔碎东西的声音和兰陵吃惊的疑问同时充斥在了屋子里,兰陵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了下来,滴在了地面上。
屋外晋阳咬着娇唇,慌乱的收拾着满地的残荷,抑制不住的泪珠早已夺眶而出,她怎能不哭啊,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走了,而她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斛勃的话久久的盘旋在头顶,甚至她都没有注意到那打碎的瓷片将她的玉手割伤,鲜红的血液合着她的泪珠淌在了满地的碎片上,“哑娘,你没事吧?”桑柔蹲下身子将晋阳搀扶起来,托起她的手,心疼的询问道。
晋阳失神的望着眼前的桑柔,拼命的摇头,然而泪珠依旧无法止住,她很想靠在她的肩膀上大声的哭出来,然而,她不能这样做,因为屋里的人已经全部出来了,那一双双眼睛盯着她看,像是在探寻什么秘密,松开咬住的薄唇,嘴角鲜血渗出,她强忍着擦了把眼角的泪痕。
“蠢货,连杯茶都到不了?”兰陵大步迈出了客厅的房门,扬起手话音未落就要抽打晋阳。
“你干什么?”桑柔扼住了她高高抬起的手掌,冷冷的瞪着她。
“公主,哑娘只是身体不舒服,况且这是打翻了几杯茶而已。”桑柔甩开她的胳膊,低低的说道,没有任何的表情,然而,那坚决不能让她伤害晋阳的眼神却让兰陵倒退了几步。
众人都怔住了,尤其是原风,他第二次看到了桑柔那为了别人而表露出来的凶悍和杀意,那杀意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丫鬟该有的,静静的将桑柔一切的表现收在心底。
“扶哑娘回去休息!”冷飘云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阻断了兰陵想再次发飙的举动。
桑柔微微的点头扶着已经开始摇晃的晋阳转身离开了客厅。
众人退回,惟独斛勃,拧着眉头,久久的望着消失在了冷风中的,晋阳的身影,那身影将他带回突厥,带回到了那个牙帐中晋阳的身影上,他们重合了,当他确定了那抹身影就是残留在他心底的那抹怎么也抠不走的影子时,那身影早已彻底的消失了。
“画像我是不会交出去的,秘密我也一定会查清楚的。”冷飘云带着怒意冲着正在失神的斛勃大声说道。他看到了他看晋阳的眼神,那眼神刺痛了他的心,让他的怒意从脚底骤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