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文武两类,文的是琴棋书画,武的是轻功,拳脚,武器。胜得多的一方就算赢,打平的话就加试一场辩论赛,由已经输的那一国决定辩题。”赵临渊向她说明道。
凌雪看的眼珠转了又转,啧啧了几声,问道,“难道你准备就用原班人马参加?这样的做法太不明智了。”
“为何?他们大多可都是上一次赢了的人。”赵临渊不解道。
“你想啊,减少关津之税不管对哪个国家来说都是肥肉,所以他们必定会想尽办法去研究上次胜利者使用的战术方法。你的优点弱点人家一目了然,烂熟于心,所以你觉得你获胜的希望有多大?”凌雪看说完,又想到苻留生就在旁边,自己这样说不就等于打他的脸吗?于是又补充道,“何况,留生君已经为你立过一次功了,若是再去参加,胜了,所有人都会觉得理所当然;但是万一败了,岂不是毁了他那么多年的好名声?若是他没有参加,胜了,会有急流勇退而让贤的美名,败了,则会让人觉得,若是留生君上场就好了。另外一方面,留生君和我一起从事此次报道,定会有助于宋国国威的大力宣传。世人也会多认识留生君一个出色的地方。”
赵临渊觉得她说的没错,脑子里却响起了江源鸢那句话。
她太会蛊惑人心了。
她说的每一句好像都很有道理的样子,所以他总是无比相信着的,甚至,赵临渊觉得和她在一起出门,自己都不用带脑子了一样。
赵临渊把目光转向了苻留生,“留生君,你自己做主吧。”
凌雪看并没有感觉到赵临渊的异样,她皱了皱眉,不高兴道,“你还是想和我抢人。”
但此时苻留生的路,其实是已经被凌雪看堵死了的,他如果执意要去参加这个所谓的三国争锋赛,那么胜则无功,败则有过。
“留生愿意有一些新的尝试,望渊公子成全。”苻留生谨慎地说道。
赵临渊听到他的话,却心安了很多。
老实说,他并没有要和她抢人的打算,何况他是真的怕事情会如凌雪看所猜测,战术方法被别人研究烂了。但是,他也并不想事事都对凌雪看听之任之,养成习惯。
“既然你这样打算的,我也不强求。”赵临渊点了点头,又看着凌雪看,“这最优秀的都给你了,你得帮我物色几个可以撑场面的才行。”
凌雪看果断地拒绝了他,“翻滚吧,牛宝宝,阿姊还要给报社招人,哪儿那么多时间给你物色啊。”
赵临渊揉揉自己的脸,瘪瘪嘴,他突然又觉得自己方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所做的事情,几乎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所以她才在帮自己,甚至有些是他自作主张把她拉进来的。现在他主动让她参与国家间的大事,也没见她感兴趣。
“好吧,那我自己派人去找。”赵临渊耸耸肩,又百无聊赖地打量起凌雪看来。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凌雪看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起身拍了拍手,“阿姊要去招人了,先去你们太学晃晃,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小鲜肉。”而后,她又笑嘻嘻地看着苻留生,道,“留生君和我一起去吧。”
她知道的,太学的学生一般都是有钱有权又学识丰富的,带上苻留生去招人的话,肯定可以借助到名人效应,让报名者趋之若鹜。
“我也要去。”赵临渊一下子也蹭了起来,桃花眼中满满都是期待,“我们现在就走吧。”
“我们去招人,又不是去玩。”凌雪看认真地说道。
“是啊,你去招你的人,我去招我的人就是。”赵临渊点点脑袋,一本正经地走在了前面。
凌雪看和苻留生也只好跟在了他的身后,三人上了一辆马车,望着太学赶去。
太学者,贤士之所关也,教化之本源也。
凌雪看站在太学的门口,望着里面恢弘大气的建筑,觉得自己的心简直都被震撼了一下。
都说看一个国家的前途,就要看它对教育的重视程度,看它对学校的投资多少,如果这真的是个硬性标准的话,她觉得宋国的前途简直无法估量。
她刚往太学迈了一步,隐密处立马冒出来了两个守门的卫兵,拿着长长的矛,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太学。”
凌雪看被吓得立马往后退了一步,苻留生没有任何动作,只有赵临渊淡定地从袖兜中摸出了一块令牌,高高地举起,两个卫兵便跪下向他抱拳。
“卑职无意冒犯圣驾,还望陛下恕罪。”
“你二人尽忠职守,何罪之有?”赵临渊端出了一副皇帝该有的架子,继续道,“祭酒大人可在?”
“卑回陛下,祭酒大人现今在明堂讲经。”
赵临渊颔首,示意他明白了,之后便带着凌雪看与苻留生雄赳赳气昂昂地迈过了太学大门。
“留生君,明堂在哪儿你该知道的吧?朕是找不到路的。”他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你刚才还一副一切尽在寡人的掌握之中的表情。”凌雪看吐槽道。
“谁叫这里的房子都建地一模一样,又不好记。”
苻留生见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只好默不作声地用手势指着路,没一会儿,三人就到达了明堂。
的确如赵临渊说的,这里的房子都长得差不多,区别只在于正门上悬的匾额不同,才刚到明堂楼下,他们就听到了楼上祭酒大人讲经的声音,三人也就蹑手蹑脚地上了楼,在学堂的最后方找到了位置落座。
祭酒见到赵临渊带人进来,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继续讲道,“老子云:不出户,知天下;不窺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不为而成。这句话是说,不出门户,就能够推知天下的事理;不望窗外,就可以认识日月星辰运行的自然规律。一个人向外奔逐得越远,他所知道的道理就越少。所以,有‘道’的圣人不出行却能够推知事理,不窥见而能明了‘天道’,不妄为而可以有所成就。”
堂下的太学生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这时,有人举了手。
“子远,你有何疑问?”
“学生愚钝,所以不明……足不出户,如何知道天下?走得越远,为何知道的反而越少?常言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老子所言到底何意?圣人不出去视察,怎么会知道天下的一切?”
祭酒赞许地笑了一下,“在场诸生可有谁能回答子远这个问题?”
堂下一片沉默,凌雪看这时却兴奋地举起了手,“旁听生可不可以回答啊?”
“请。”
“我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它可以记录到世间大部分的事情,把所有的信息连接成一张无形的大网,你想知道什么,动动手就可以找到。这算不算是不出门知天下?”
祭酒完全没想到会有人这样回答,叹息着摇了摇头,“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那祭酒大人见过我说的东西吗?”凌雪看扑哧了几下大眼睛看着他。
“老夫未曾见过。”
“既然祭酒大人没见过,那又凭什么说它是不存在的呢?”
祭酒一时口塞,只好道,“是老夫方才失言了,但若是有这种东西,还请姑娘拿出来,给老夫见识见识。”
“祭酒大人莫生气。”凌雪看向他做了个揖,吐了吐舌头,“我说的是一千多年以后才会有的东西,但是现在我倒是有个很接近这个想法,诸生有兴趣的话,我们下课再聊,我就不打扰夫子上课了。”
赵临渊见气氛有些尴尬,便向着苻留生使了个眼色,让他起来打打圆场,苻留生自然也不好拒绝,况且在他心中也有了答案。
“留生有一些拙见,烦请先生指教一二。”苻留生向着祭酒与诸生拱手,侃侃而谈起来,“道为根本,万物为华。知道根本,则知万物万变不离其宗。否则,乱花迷眼,根本反而埋没,是‘其知弥少’。何况人不可能阅尽万事万物,‘啬’‘俭’为长久之道。故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此岸即彼岸。”
“留生君所言极是。”祭酒捻须笑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这时,凌雪看很想吐槽一句,那你们干嘛还要来上课,回家睡大觉多好。但是理智始终战胜了她的感性,让她活生生地把这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之后,祭酒便继续讲了起来,凌雪看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眯了眼睛,直到赵临渊敲她的书案,她才被震醒了过来。
“啊,怎么了?”
“都散学了你还睡?”
凌雪看见祭酒已经不在讲堂上,而诸生都开始收拾起了书箱,这才着急了起来。
“各位……可不可以给我一炷香的时间?”她跑到了讲堂上,见着收拾东西的学子们都停下动作,认真听起来,才道,“我知道各位都是饱读圣贤书的官宦士族子弟,说大道理肯定比我厉害,所以我就问一句,我这里有一个‘为天下先’的机会,不知道有没有人感兴趣?”
这时,便有人笑了起来,指着她道,“你区区一介女子,又怎敢到我太学来信口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