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宋词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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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枪刺奇案(1)

清末光绪三十年(1904)年,北京东长安门外的三座门发现了一具死尸。街上看热闹的闲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主管北京治安的巡检衙门得知自己的辖区出了命案,急忙派捕头罗塌鼻子领着几名捕快来到案发现场。

几名捕头一边高声骂道,一边粗鲁地分开人群。地上都是斑斑的血迹,罗塌鼻子走到死尸跟前,望着血腥的案发现场,也不由得紧皱眉头。死尸是背后中刀,匍地而卧,后心的伤口上凝了一个大血痂,剥开血痂,伤口呈现三棱状。这样的刀疮还真的罕见。十几名闻讯赶来的记者挤进人群,他们端起手里的达姆相机就是一顿狂拍。等几名捕快把死尸翻过来,围观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片惊呼,真的是太恐怖了,死尸的脸皮竟被完整地揭了下去。一张脸竟成了血糊糊的肉团,那双白果一样的眼睛大睁着,看来他是死不瞑目啊!

那十几名记者神情亢奋,就好像是刚刚服下了英国的百战神油一样,拍照的拍照,记录的记录,更有几个想抢发新闻的记者不停地对罗塌鼻子问这问那。气得罗塌鼻子招呼来几名维护治安的捕快,死推活抗,总算把记者们轰出了人群。等捕快把人群赶散,罗塌鼻子沿着尸体旁边的一串血痕,终于在路沟的瓦片下找到了带血的凶器——一把三棱的枪刺。

三道门靠进外国使馆区。往东走一百多米,就是沙俄驻扎在北京的兵营,平时这帮来自贝加尔湖地区的沙俄兵就经常打劫过往的百姓。真要是沙俄兵杀的人,这桩血案可就麻烦了。

罗塌鼻子正在使劲挠脑袋的时候,听一阵“当啷,当啷!”的黄包车铜铃铛响,一个光头的小伙子扎着青布腰带,拉着一辆蓝漆的黄包车跑了过来,凶杀现场站满了闲人,那小伙子正摇着车铃借路呢。车上坐着一个长袍礼帽,带着玳瑁墨镜的中年人。罗塌鼻子一见那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就好像见到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街心,伸胳膊挡住了黄包车。敢情黄包车上坐着的就是鼎鼎大名的神捕华严啊。

华严听罗塌鼻子把案情简单地介绍了一遍,他摘下玳瑁墨镜,仔细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军刺,说道:“这是沙俄兵毛瑟枪上的三棱军刺啊!”

罗塌鼻子听完华严的分析,苦着个脸,也是愁得直嘬牙花子。自打八国联军进北京,老北京的情形就是百姓怕官府,官府怕洋人,想到沙俄军营里去抓凶手,还不得叫嚣张的沙俄兵用毛瑟枪把他给崩了啊。

华严从黄包车上下来,走到了那具死尸的旁边,说道:“首先你要确定死者的身份!”

罗塌鼻子点头,华严用鼻子闻了闻,好像死尸身上有一股怪怪的味道。他戴上了墨镜,用低沉的语调说道:“然后把大小报馆的记者都找来,洋鬼子不管多凶,他也得顾及舆论的压力啊!”

随着各大报馆连篇累牍地报导,这个被剥去脸皮的男尸在京城中被炒得沸沸扬扬。最后,三人成虎,老百姓都说沙俄的军营中出现了一个专剥人脸皮做皮靴的恶魔,沙俄驻北京的总领事真的坐不住了,他拿着报纸,怒气冲冲地找到了大清国的总理衙门,指着李鸿章的鼻子大吼道:“你们一定要抓住真正的凶手,还我们伟大的沙俄士兵一个清白!”李鸿章哪敢怠慢,急忙把彻查的公文发到了巡检衙门。

巡检衙门的巡检使见到公文暗自叫苦,这可是两方面都不讨好的案子啊,一旦处理不好,自己的顶子没了不说,吃饭的家伙都有可能不保!罗塌鼻子被巡检使传了进来,他想了半天,最后在巡检使的耳边一嘀咕,巡检使连连点头,急忙修书一封,又递回到了上面,说这案子太过诡异,除了神捕华严外,没人能破得了这桩没头没脑的凶杀案!

公文交上去了两天,上面竟一点动静也没有。罗塌鼻子也懵了,真不知道上面的衙门在搞什么鬼名堂。罗塌鼻子这两天紧着寻找尸源,虽然也来了几个认领尸体的,可结果都和他们提供的死尸特征对不上号。

罗塌鼻子急得口角上长满火疮,他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六个“乾隆通宝”来,合在掌心里,“稀里哗啦”地乱晃了一通,然后往桌子上一丢,正在罗塌鼻子低头看卦的时候,就听有人敲门,罗塌鼻子抬头一看,是一身白西服的华严捕头站在门里,叼着雪茄,正悠闲地看着他呢。

罗塌鼻子一把将华严抱住,高兴得就跟捡到了狗头金一样。华严走进屋里。对卓子上的铜钱望了一眼说道:“山地剥,此卦是推车折轮,幕鸟无林之像啊。”

罗塌鼻子也没想到华严这个留过学的洋味捕头,竟然懂得古老的卦像。罗塌鼻子“哗啦”一声,急忙把铜钱扫到了抽屉里,不好意思地笑道:“见笑见笑!”

华严在西服的口袋里取出一份俄国使馆开出的证明,原来这个胆大包天的华严真的要到俄国的军营去查案啊!

罗塌鼻子挑了十几名精干的捕快,华严请来了个俄国的神父当翻译,一行人坐在几辆马车上,浩浩荡荡直接来到了三道门的俄国军营门口。

离着军营两三百米,就听见俄国军营里传来连吼再叫的操练之声。

华严望了一眼烟尘四起的沙俄军营,轻蔑地摘下礼帽,用雪白的手套弹了弹上面的灰尘。罗塌鼻子拿着那份证明,交给了沙俄军营门口的卫兵。那个俄国神父对卫兵“叽里咕噜”地讲了几句,那卫兵点了点头,转身跑进军营,没过一会,一个满身铜扣子的沙俄军官接了出来,神父一翻译,原来这个满脸黄胡子的沙俄尉官名叫卡夫奇,卡夫奇翻着蓝眼睛和华严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手,领着十多个人,走进了戒备森严的军营。

一千多名身高体壮的哥萨克步兵正端着毛瑟枪,在操场上操练呢,他们端着的毛瑟枪枪顶上就是那寒光闪闪的三棱枪刺,罗塌鼻子想起三道门的血案,也是觉得后脊背凉飕飕的。卡夫奇快步跑到操场正中,对着台子上的沙俄校官“啪”地敬了个礼,那个校官望了一眼华严,迈着高傲的步子,走了过来。

这个沙俄的校官就是军营中最高的长官,他的名字叫贝林斯基。华严把自己的来意通过翻译一讲,又取出把那把三棱军刺给贝林斯基看过,贝林斯基耸动着鼻子底下那两撇上翘的胡子,不耐烦地看了那把军刺两眼,然后毛乎乎的大手一挥,叫华严到军营里随便调查去。

一千多名沙俄兵在操场上全部集合,他们手里的毛瑟枪枪顶上都装着刺刀,华严在操场转了一大圈,根本就没发现谁的枪顶上少了刺刀。他摇了摇脑袋,他提出要到兵营宿舍去看一看。贝林斯基一耸肩膀,对身后的卡拉奇一摆手,卡拉奇领着华严来到沙俄兵的宿舍,沙俄兵是白种人,他们大多有严重的狐臭,走进宿舍,华严赶忙掏出喷着花露水的手帕,把鼻子堵得严严的。

罗塌鼻子跟在华严身后,走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线索,一行人检查完毕,贝林斯基和华严简单地握了一下手,华严领着捕快们出了俄国的兵营。

罗塌鼻子回头,只见操场上那一千多名沙俄兵手中的刺刀在阳光的照耀下,还再闪着耀眼的寒光。

罗塌鼻子望着坐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喝茶水的华严,不由得直皱眉头,从今天华严不佳的探案表现来看,他真的很可能是银样蜡枪头的假神捕了。他咳嗽了一声,小心地问道:“华捕头,您这一趟下来,可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

华严轻轻一笑,从内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纸团。展平一看,上面写满了弯弯曲曲的俄文。华严故作神秘地说道:“知道这张纸条是哪来的吗?”

罗塌鼻子问道:“哪来的?”

这张纸条竟是贝林斯基临别和华严握手的时候,暗中塞到他的手里的!罗塌鼻子端详了那张纸条半天,也没弄明白那上面写的是啥。

华严拿起纸条,“嚓嚓嚓”地擦了几下白皮鞋上的灰尘,又把那个纸条丢到了废纸篓里。罗塌鼻子惊叫道:“这么重要的情报,您怎么给丢了?”

华严诡异地一笑道:“走,找几个可靠的弟兄,我请大家到“东来顺”喝酒去!”

东来顺酒馆就在乌衣街的街口,最出名的特色菜就是内蒙赶过来的细毛羊的羊肉!被切成薄片的羔羊肉放在滚滚的火锅中一涮,入口即化。不仅美味十足,而且还能大补身体啊。七八个人配着黄酒吃了十多斤羊肉,这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华严只喝了半杯绍兴黄酒。那几个巡检房的弟兄们借着酒劲,说起了这乌衣巷里的妓院,众人正讲的口水横飞,忽听楼下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口哨声,华严从口袋里摸出几块蒙脸的黑布,丢给众人,说道:“弟兄们,干活了!”

乌衣巷中游逛着不少到这里沾花偷香的闲汉。在青云小筑门口两个大红灯笼的照耀下,喝得醉醺醺的卡夫奇被两个全副武装的俄国卫兵从里面扶出了来。三个人分乘两辆黄包车,钻进了直奔俄国兵营的柳街胡同。

华严一挥手。八个人分乘四辆黄包车,沿着柳街胡同的前后口,直堵了过去!等卡夫奇明白过来已经晚了,罗塌鼻子的手下出手真快,没用半分钟就把两个俄国卫兵打昏了过去。

华严将打昏了的卡夫奇丢到了黄包车上。四辆黄包车直奔东郊民巷,东郊民巷是一片贫民区,前几年闹八国联军,有很多人死于战祸,这里就有很多的无主危房,华严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他指点着黄包车走进了一条堆满垃圾的窄胡同,在一座只剩下半扇木门的破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那座漏着星星的土房子屋地上早就挖好了土坑,卡夫奇被丢进土坑,他的脑袋一接触潮湿的泥土,人才哼哼两声,醒了过来。他望着坑口上那几个黑衣蒙面人,扯开喉咙,便用俄国和并不熟练的中国话,大喊救命。华严在衣服兜里摸出一枝“哈德门”香烟,用火机点着,他轻轻地吐了个烟圈,用俄语说道:“大点声,这里是有名的三不管的地方,声小了,没人理你!”

卡夫奇一听绑架自己的人懂俄国话,他急忙“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俄语,那意思是询问他为啥要绑架自己。华严抄起坑边的铁锹,铲起一锹土来,正砸到了卡夫奇的脑袋上,然后一挥手命令道:“埋!”

卡夫奇一下子就傻了,他原以为是遇到了劫财的绑匪,花俩钱就能摆平了,没想上帝不长眼,竟叫他遇到了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棍了,坑底的卡夫奇连叫饶命,并用俄国话连连询问,为啥要杀他。华严一摆手,那帮活埋卡夫奇的捕快们住手,他说道:“让你做个明白鬼,做掉你是贝林斯基的主意!”

华严见卡夫奇在坑底下眨巴着眼睛,华严在怀里把那把曾经杀过人的枪刺掏了出来,在卡夫奇的眼前一晃,虚张声势地说道:“认得这把枪刺吗,就是因为它,你才没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