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随便唤我家王女的闺名,你要求娶我妻,是不是该问问我这夫君的意思。”一道白色的人影忽然领着一骑同样白衣白马的骑士,从文嘉军的人潮之中策马而出。
那一骑白衣骑士一出现,气氛仿佛瞬间就变了,森森的白色让空气仿佛都变阴冷了数分。
“国师,圣军!”隼飞在城头上,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百里初泽和秋叶白互看一眼,在彼此眼里找到一片温柔,也找到让彼此安心的无双默契。
她微微一笑。
你回来了。
他银色魅眸幽幽。
我回来了。
“国师!”文嘉军众人纷纷行礼。
看着底下那人的天华风姿,隼飞眼底闪过阴森嗜血的光来。
“隼飞,你喜欢以人头祭阵,马踏中原,还求娶我妻,想来是已经抛弃了你的过去了,只盼着在中原一展宏图,佳人在怀?”百里初泽淡淡地道。
他的声音悠凉,凉得让隼飞遍体生寒。
他颦眉,总觉得有很不好的预感:“大丈夫,志在天下!”
百里初泽微微勾起唇角,笑容冰凉:“那就好,本尊已经带来你和城内将军们的故人,你们就话别罢,从此与过去一刀两断。”
说罢,他一抬手,一大群穿戴颇为华丽的赫赫男女便被推了出来,里面还有不少老年人与孩童。
安思图一呆,率先不顾一切地冲向城头,也不怕被文嘉军的箭射死,放声大吼:“阿娘,儿子!”
他这么一吼,原本在一边看戏的赫赫将军们纷纷冲到了墙头边,一看那一群人,瞬间都如安思图的反应一般,先是呆住了,随后就“阿爹”“阿娘”“我的儿”“我的妻”一般歇斯底里大吼了起来。
隼飞看着被推到最前方的一个老年贵妇,他浑身颤抖,怒目圆睁:“母后!”
随后,他近乎狰狞地死死瞪着百里初泽:“你们好卑鄙,竟然敢……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
怎么会这样,汉人的国师怎么会抓到他们的家眷,尤其是还有不少其他各部族的家眷!
百里初泽悠悠地一笑:“南院大王,你们的家眷能成为本尊的座上宾,还要多谢你们可汗,可汗真是好客。”
好客?
她家这位还是喜欢睁眼说瞎话。
秋叶白看了眼双白,双白立刻会意低声道:“国师领着我们连夜潜伏进入赫赫都城之后,直杀上赫赫皇宫,逮住了可汗,逼可汗交出所有有分量皇族家眷,谁知道可汗被国师手段吓破胆,竟然主动提出要退兵之外,还交出所有将军们在赫赫都城的主要家眷。”
秋叶白一时间只以为是百里初刑讯手段厉害,没有往别的方向想,只点点头:“果然是阿泽的手段。”
这是当初她和初泽商议定下的计谋,赫赫人既然南侵,必定后方空虚,绕过他们的防线,潜入赫赫人的老巢,绑架赫赫所有的皇族家眷,隼飞必定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有谁比鹤卫圣军更神出鬼没,武艺高强,更合适执行这件任务?
却不想,初泽做得更绝,更完美。
双白苦笑,他没说的是,那手段就是国师屠了赫赫皇宫,而且还真是国师的手段,不是初殿下的手段,因为国师听到了赫赫可汗的阴谋——等着文嘉王女到手,就将她扔给贵族们分享品尝。
敢动国师的宝贝食物,都要被超度和净化!
赫赫皇宫如今已经是一片人间炼狱,墙壁和柱子里都是……人。
肥胖丑陋的可汗直接被生生按入他的龙椅里,千秋万代了。
不过,他觉得这个消息还是不要让秋叶白知道的好。
文嘉军的士兵们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国师卑劣,在经历了被赫赫人下毒,又亲眼见到赫赫人的残酷后,对国师这狠辣的出手,却只觉得高兴万分。
上京的城头之上已经慌做了一片。
城头嘶吼,城下哭喊声惶惶。
赫赫人也尝到肝胆俱裂的滋味。
谁能看着自己父母妻儿被屠于阵前而不改色?
赫赫,军心已乱。
“救人,大王,我们杀出去,救人!”
“大王,我阿母经不起颠簸了!”
“大王,我只有一个独苗!”
城头上乱作了一片。
隼飞心神大乱。
此时,城下传来一道冰凉幽凉的声音,似地狱的魔带了诱惑,伴随着幽幽异香,顺着冰凉的风,飘向城头每一个人的耳边:“南院大王想要逐鹿中原,取代可汗,自然不会理会你们死活,但只要你们杀了隼飞,本尊便以我佛名义起誓,你们的妻儿皆平安。”
兵行诡道,他一点不介意更残忍和卑劣。
尤其是对觊觎他小白的人。
觊觎食物者,死!
隼飞低头看着那一道骑在马上的人,那人一身白衣白兜帽,华丽无比,竟毫无风尘仆仆之容,明明在城下仰头,却仿佛云端之中俯瞰众生的残酷神祗。
身边传来的拔刀声,还有自己亲卫凄厉的呼号:“大王快走!”
他目眦欲裂,不知情形怎么会变成这般:“秋叶白、百里初泽!”不过几句话,就让他们内斗如斯!引得不少将军们对他这个大王,这个主帅拔刀相向。
隼飞并不知道的是,百里初泽有多在意食物,就有多在意他的小白,一身尸香,寻常人怎么抵挡,虽然如今隔开距离远。
但香借风而上,加上他一把幽幽诡音,迷惑住这一两个些心中有所动摇的将领,并不难。
一两个人动了杀念、妄念、私念,敢对大帅动手,那么很快就有第三个、第四个!
连锁反应,让上京城头炸了锅。
而不知何时,上京的城门,忽然间悄无声息地微微一颤,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巨大的城门瞬间被炸得歪了歪。
就是这一歪,秋叶白眸光一寒,眯起眸子,利落地指挥:“架起撞车和红夷大炮,冲城门,今日我们就入京!”
她拖延了七日,就是为了今日与百里初会和,一举拿下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