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瑁想看看这汉子是什么来路,便开始仔细留意他的步伐,一个人可以掩盖自己的功夫,但是往往会忽略步伐会露出真实身份。就在他正思索时,远处有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一入熊瑁之耳,他便知道这个偏僻的小镇又将会多出一匹骏马来。
当蹄声更加近时,那原本在上跳下窜呼喝训马的汉子,脸上神色却突然变了变。这细微的变化,那些围观的百姓自是无法察觉,熊瑁却看了个真切,暗道:快有好戏看了。再看那獐头鼠目汉子时,他似乎是想成马逃走,但可惜那马却怎么也不肯听他指挥。想来这马原本并不属于他。
那蹄声越来越近,熊瑁见那汉子原本有些惊慌的神色,此时反倒平静了。只是还在对那乌云压雪骏马上蹿下跳的的呼喝着,熊瑁不由得对这汉子开始佩服起来,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当蹄声穿过街头人群,出现在熊瑁眼前时,熊瑁有些呆住了。眼前的骏马上,居然是那刚刚在龙虎山上被白衣人打伤的梅傲雪。在山上时,他明明见到梅傲雪受伤不轻,现在看起来哪里有一丝一毫受过伤的样子?心中大是疑惑。
梅傲雪一到场中,便吸引了场中所有人的眼球。因为她实在太美了,美得让人心跳。这里的人哪里见过如此貌若天仙的女子。男人看的张大嘴巴,口水都快流满胸前衣襟了,女人却看得妒火中烧之余,连忙去找自己的男人,拧着耳朵提回家跪搓衣板。
有这么多的人惊于自己的美,梅傲雪却没有像一般女子那样。因为自己的容颜得到大家的爱慕嫉妒而虚荣心得到满足而高兴。反倒被人如此盯着看,心生不悦。秀眉微皱,却也没有发火。而是策马到那干枯汉子面前,也不下马,只是欠了欠杨柳细腰,轻声道:“玩够了吗?是不是该物归原主了。”语气完全不像是前不久在龙虎山上面对自己和白衣人时的那种语气了。语气中没有恼怒,没有居高临下的强硬,倒像是一位小姐姐在哄调皮的弟弟。熊瑁更加不解起来,只能静观其变,看他到底想搞出什么花样来。
哪知道她这么低声软语的一番话,并未讨到那獐头鼠目汉子的好声回答。反倒被那汉子好一阵痛骂:“玩?玩你大爷的!老子的人生里没有物归原主这四个字。到了老子手里的东西,就跟老子姓了。”
熊瑁怎么也想不到这汉子敢当众如此辱骂梅傲雪。梅傲雪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自己都未必能赢,暗自骂那獐头鼠目汉子道:瞎了你的狗眼,小心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谁知梅傲雪虽被这汉子劈头盖脸一阵痛骂,却没有生气似的,依旧很平静的柔声道:“你还还是不还?”只是语气很冷漠。
“还?难道老子方才的话,你没有听到吗?”獐头鼠目汉子头也不回,张嘴又是一通大骂。
梅傲雪还是不生气的样子,反倒格格一笑,才道:“不后悔!你最好再多骂几句,否则等会就没有机会了。”
熊瑁暗自一笑,心道:还以为你真的不会发火呢?现在终于快忍不住了。转念一想,自己且先看看一会这汉子如何应付。
“你个黄毛丫头,难道还能吃了老子不成?老子就是不还,看你怎地。”冷冷一哼接着道:“别人怕你幽魂谷,老子可不怕。”说着昂首向天,撇撇嘴抓住缰绳,也不管那乌云压雪跳跃吼叫,翻身骑了上去,就想冲出人群。
围观的众人眼见就有一场斗殴发生,有害怕殃及池鱼的便开始散去,而那些将华夏民族的围观起哄传统发扬光大的人,更是伸长脖子望着场中对话的二人。
“啪”的一声响,一道身影闪过。便听到那獐头鼠目汉子哇哇怪叫的骂道:“哪个王八蛋偷袭老子?活腻烦了不成?”熊瑁听了,心中暗笑,这汉子真是应了那句俗话:八哥死在竹林里———落得一张硬嘴壳子。别人打都打完了,他还在那里喊叫。再转眼去看方才那划过的人影时,发现獐头鼠目汉子和梅傲雪附近是一位锦布花袍,五官颇为俊雅的三十来岁的汉子。这汉子个人第一印象倒确实不错,称得上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但再仔细看时,却是鹰鼻鹞眼、目光阴沉而冷酷,属于那种阴险之人。
看到这汉子,熊瑁不禁想起此前悲情大夫跟自己说过的那个踢他们下武当的汉子来。心中暗道:难道是他?这里他正在猜测那汉子的来历,那边那汉子已开始自报门户了,只听他冷冷的带着无比蔑视的语气向獐头鼠目汉子命令道:“小子,别嘴巴里不干不净了,否则老子让你永远说不出话。”说话时,眼神中的杀机越来越浓,看的人心中不禁发起毛来。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还真是的。别看方才那獐头鼠目汉子一直唧唧歪歪、骂骂咧咧,当听到这阴狠汉子的一番狠话后,在接触到他那凌厉冷酷的眼神,不自禁的打个哆嗦,果然没有在骂人。只是哼了一声,道:“那阁下罗嗦一堆,也还没有说出自己是何方神圣。”边说边用手轻抚乌云压雪骏马的面颊。
阴狠汉子阴测测一笑,道:“老子便是炼狱少主厉魂。”熊瑁听他如此一说,心道:他果然是厉魂,难怪这獐头鼠目汉子会不将梅傲雪放在眼里,却对他如此畏惧。要知道梅傲雪可是连那神秘的白衣人都得让三分的。
突然又想起自己在须弥界中见到的那场婚宴上,听那些丑汉说是少主大婚。想必便是这厉魂了。自己还在房中看到陆波的画像。也就是说这厉魂也许会知道陆波在哪里了。
想到陆波,熊瑁的心情激动起来,真想马上冲出去,拉住厉魂,问陆波在哪里。只是目前还不是时机,只能暂时压下这份冲动。
场中围观的居民自这厉魂出现后,便渐渐散去了很多。现在场中只有少数几个胆大的还在街边围观。
厉魂说出自己的来历后,獐头鼠目汉子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方才面对梅傲雪的那种无所谓的神情早已消失殆尽。而梅傲雪听说他是炼狱少主,却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一丝惊讶之情在脸上一闪之后,便又立即恢复正常。
熊瑁本以为厉魂会在说出自己的来历后,会去对付那獐头鼠目的汉子。谁知,他却一转身,躬身向梅傲雪施了一礼,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嬉笑道:“娘子可好?”
厉魂此言一出,不光旁边的獐头鼠目汉子和熊瑁心中吃惊,就是当事的梅傲雪在一愣之后,绯红了脸,冷冷道:“油嘴匹夫,谁是你娘子!”身躯微颤,显是已经气极。
哪知厉魂依然口吻轻薄的笑嘻嘻道:“不就是你了。这里除了你,还有谁配作本少主的娘子?”边说还边伸手指指獐头鼠目汉子和另外一边的熊瑁。
熊瑁想暂时避开已是来不及,只能站在那里静观其变。原本没有人注意的熊瑁,经厉魂这么一指,獐头鼠目汉子开始注意起他了,那梅傲雪也开始注意起熊瑁来。
看到熊瑁,梅傲雪美目流盼间,一丝狡黠的笑意浮上脸庞。也不理会那厉魂了,盈盈一笑,走到熊瑁面前,道:“我们又见面了,公子。”
他的笑容虽然让熊瑁觉得有些古怪,但一时也想不出古怪在哪里,只能也报以一笑道:“是的,又见面了,好巧。”
哪知他们这一问一答,已看的那厉魂妒火中烧,眼中寒芒闪射,心中盘算着怎么除掉熊瑁这个让自己觉得碍眼的人。略一思索,决定吃柿子,先捡软的捏,向獐头鼠目汉子冷冷喝道:“小子,滚下来,把马让给老子!”其实他本来是想向熊瑁发火的,但是突然想起,前不久父亲飞鸽传书给自己,说是炼狱魔刀已到熊瑁手上,要自己以后遇上多加留心。方才一见熊瑁的样子,再看他肩上的那刀,知道他便是父亲信中说的炼狱魔刀新主人。是以将心中的怒火先发泄在獐头鼠目汉子身上,顺便测测熊瑁的深浅。
在他以为那汉子会乖乖的将乌云压雪让出,谁知獐头鼠目汉子却只是冷哼一声,装作没听见。心中暗自得意计谋得逞,口中却故意大怒喝道:“找死”。